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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海族(下)

　夜幕降臨，碼頭上的人群逐漸散盡，似有似無的香氣在空氣中縈繞，晚風也來湊趣，歡笑著穿過城市的大街小巷，微微帶來絲絲寒意，清月懸空，星星點點的燈火輝映著星星點點的星光，讓泉州府的夜顯得安靜而又祥和。

　就在這一片祥和之中，一個黑色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夢想號”旁那艘海族大船的衛兵面前……

　下午的時候，王大富被穆大叔的一番話所“震撼”，“驚訝”的五體投地不能自己，忽然間腦中靈光一閃順口問道:“穆大叔，你應該不是普通人吧！?你這麽熟悉沈老板的事，難道……”

　實際上王大富只是順口一問，在先前的對話中，他隱隱感到這位穆大叔對現在控制泉州府的五大財團，卻對泉州府原來的大亨沈老爺子沈萬三有著異常的崇敬，所以出言一試而已。

　畢竟這次來泉州府，因為五大財團釜底抽薪，讓王大富暗中吃了一個小虧，偏偏又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這樣的行為已經足以讓王大富將其視為自己一定要對付的敵人了，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之原則，王大富肯定要探探這個穆大叔的底，順便看看其有沒有利用價值了。

　不過穆大叔接下來的話，可真的讓王大富大吃一驚，差點再次摔倒了！

　“呵呵~~想不到小兄弟居然有這樣的眼力……”穆大叔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繼而微帶一分得意的說道:“呵呵~~實不相瞞，你大叔我當年正是負責替沈老爺子進行采買交易的首席師爺！”

　“師爺?沈萬三沈老爺子的首席買辦師爺?”王大富明顯大吃一驚，一咕嚕爬起來。

　“嘿嘿”穆大叔得意地笑了兩聲，又上下仔細的打量了王大富一遍，然後隨口說道:“小兄弟你對這些事情如此關心又如此敏感……呵呵~~想來你也不是什麽簡單人物吧?”

　王大富聞言。忽然長身而起，輕輕一拂衣擺，笑著說道:“此處風大，如今又天色已晚，大叔何不和我一起到船上，堡上兩壺老酒，品嘗幾味小菜，細細聊聊呢。也可讓晚生好好請益一番，長長見識。”

　說罷不等這穆大叔回答，轉身拉著他就向“夢想號”行去，全然不顧穆大叔一瞬間突然變得有些驚慌的神情……

　看到自己面前突然出的黑色身影，充當衛兵大螃蟹本來就大的眼睛居然在一瞬間瞪得更大了，剛想出聲喝問，對一面這人影卻開口說話了。

　“這位蟹將軍莫要慌張，鄙人沒有任何惡意。只是想見貴上一面，和他談談生意，鄙人唐風帝國綠柳城大城主，這是鄙人的名帖及價目表，還請蟹將軍轉交一下。”來人正是在這裡晃悠了一天的王大富。

　對方的聲音本來就儒雅悅耳。又一開口就稱呼自己這個小小護衛為“蟹將軍”，不由讓大螃蟹立刻心生好感，當下輕輕地點點頭和聲說道:“呵呵，這位人族兄弟既然是找我家丞相談生意。那丞相他肯定願意見你了，反正他這次來本來就是來做生意的，不過還要請兄弟你稍微等等，帶我進去通報一聲。”說罷拿著名帖和價目表轉身向內走去，一點沒注意身後的王大富被他的幾句“兄弟”，說的滿臉苦澀好像被人塞了一口黃連一般。

　說起來這海族人確實比較單純，完全沒有人類的那些曲曲道道，王大富不過喊了兩聲“將軍”。就讓他喜笑顏開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職責，渾然不擔心自己進去通報，若這個人類乘機溜到船上怎麽辦。

　不過王大富現在壓根沒打算有什麽異動，他這次就是規規矩矩來找海族做生意的，不過老實說他這會兒也確實鬱悶地夠嗆，老實說他前面開口的時候，就已經考慮了半天，先後排除了“大哥”。“兄台”等等好幾個名詞。最後才選擇了“蟹將軍”這個稱呼任誰也不喜歡被一隻大螃蟹稱為“兄弟”吧，那自己成什麽了?

　誰知道他沒用。人家可不客氣，一口一個“兄弟”喊得那叫一個親熱，隻讓王大富不由得在心中高呼:“我這算是搞麼子呢！”

　片刻之後，那蟹將軍走了出來，和聲說道:“兄弟，我家丞相有請。”王大富聞言，輕松的點點頭，和這大螃蟹一起走了進去。

　大螃蟹並未帶著他進入甲板下的船艙，而是來到了甲板上的一間艙室門口，王大富自行開門走了進去，卻發現艙室中等著他地並非另外一隻更大的螃蟹，而是一隻老烏龜。

　這老烏龜穿著一身上好絲綢縫製的衣物，看上去老態龍鍾甚至有點風燭殘年的感覺，不過它眼中偶然蹦出地精光卻讓王大富都不覺心中一凜。

　王大富在觀察對方的時候，對方也同樣在細細打量著王大富的一舉一動，不得不承認王大富這死胖子在這種場合，賣相一向是不錯的，沉穩的氣質和鎮定的神情往往會招來對方很高的評價。

　“唐風帝國綠柳城大城主，見過丞相~~”雖然搞不清楚這老烏龜到底是什麽丞相，但是禮多人不怪，王大富的態度還是非常尊敬地。

　“呵呵，什麽丞相不丞相的，我們海族與你們人類的在習俗上有些差異，這丞相一職大概就相當於你們一個村子中的長老而已，年輕人你無需客氣~~”老烏龜悶悶的開口了，蒼老的聲音顯得有些嘶啞，不過它的話倒是讓王大富稍微放松了一點，老實說如果眼前真是一國之丞相的話，那王大富後面地談判就要變得困難多了。

　不等王大富開口，老烏龜突然繼續開口。看著王大富疑惑地問道:“年輕人，你說願意以一粒南珠五袋糧食的價格和我們進行交易?”

　沒錯……“一粒南珠”換“五袋糧食”！這正是王大富給海族們開出地價目！這可不是王大富發瘋了，事實上王大富正常得很。

　王大富不是剛剛出道的雛兒，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一車南珠”兌換“五車糧食”?“一車南珠”兌換“兩車糧食”?下午那個穆大叔說的話讓王大富差點笑掉大牙，要知道就算在整個中國歷史上，出產的南珠有沒有“一大車”都還是個問題，沈萬三身為與陶朱白圭齊名的商家宗師，五大財團可以挑動沈萬三和鄭芝龍鬥爭。這樣的人物會開出如此離譜地價格?難道他們的腦袋都進水了?

　要知道海族不是“傻”族，他們或許比較淳樸，不知道具體怎麽樣去做生意，但是不等於他們就是白癡，作為一種和人類同級的智慧生物，自己貨物大概的價值難道他們真的心中無數?如果沈萬三或者五大財團真的給他們開出如此離譜的價格，只怕要不了半天，這筆生意就會被其他虎視眈眈的競爭對手給搶跑了。一錘子買賣和細水長流，該怎麽樣選擇誰會不清楚?

　輕輕咳嗽一聲，王大富笑嘻嘻地說道:“丞相大人，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和泉州府的那些商團的交易價格具體是多少，但是……我個人認為這樣的價格還是比較公平合理的。”

　“呵呵~~公平合理?”老烏龜掀起眼皮瞄了王大富一眼。慢吞吞地說道:“年輕人，據我所知，一粒南珠在你們人類的世界裡，可以輕輕松松的換來好幾車糧食吧?”

　“果然。這該死的老東西對商品價格清楚得很！一車南珠兌換兩車糧食……我幸虧老子沒相信你們地屁話，要不然真的會把年過錯！”王大富在心裡惡狠狠的咒罵一句，然後不慌不忙的輕笑一聲，自如的回答道“哈哈~~丞相大人，卻不知道一粒南珠在你們海族的世界裡可以換來幾多鮮魚呢?”

　鮮魚正是海族最主要的口糧，就相當於糧食在人類中的存在。

　王大富這句回答明顯地讓老烏龜感到滿意，耷拉著眼皮，老烏龜不緊不慢的說道:“呵呵~~年輕人。你的智慧讓我感到讚賞……正如你所說的，南珠在我們海族來說根本一文不值，那不過是蚌族的一種排泄物而已，如果不是你們陸地種族大都喜歡的話，恐怕就被我們當成沙粒一般處理掉了。”

　王大富剛才那段話，要表達的意思其實就是南珠值不值錢和你們海族其實沒關系，那都是我們人類自己的事情，你們只要獲得你們認為合理地價值就夠了不同地種族之間肯定會存在全方位的差異。沒有必要一定勉強對方接受自己地價值觀。在存異求同的基礎上盡可能地互相諒解才是共存之道！

　兩邊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這段話與其說王大富是在和老烏龜談價格問題。倒不如說是他在向老烏龜闡述自己對種族問題的看法……綠柳城“玩家第一城”的名氣天下皆知，王大富一報名老烏龜自然就已經知道是綠柳城的領主大人到了。

　“可是年輕人，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呢?雖然糧食在陸地並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可是用五袋糧食去兌換一粒南珠，你也實在是太奢侈了吧?”說這句話時，老烏龜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精光，感覺就好像一個長輩恨鐵不成鋼的在教訓自己的晚輩一樣。

　不過王大富可不會傻到真以為人家是在關心自己，他心裡明白得很，老烏龜這句話的關鍵還是在前半句“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呢?”

　王大富今天可以通過“五袋糧食”的價格把海族從泉州府拉去綠柳城，明天就可以有人通過“十袋糧食”的價格把海族從綠柳城拉去別處！反正糧食在陸地上絕對是一種不值錢的東西，誰都可以出得起價格，就是“一車糧食換一粒南珠”都是大賺特賺，這樣爭來爭去，最後倒霉的還是人類自己，只會讓海族“漁翁得利”。

　而且只要王大富今天開了這個口子，那很快就會有人跟進，這一點毫無疑問，搞到最後綠柳城作為始作俑者，很難從其中佔到便宜，這個道理王大富不可能不懂！

　老烏龜同樣會擔心眼前這個人族為什麽會做這種明顯智商偏低的事情，總不可能是被餡餅砸昏頭了吧?誠信對於生意人是非常重要，和泉州府已經合作了這麽久，老烏龜絕對不會因為一點點蠅頭小利而所以更換合作對象，今天他們海族如果輕而易舉的就出賣了泉州府，那麽說不定明天他們就被眼前這個年輕人給打包賣了！

　“哈哈~~丞相大人，我綠柳城新近建好了一座整個東大陸都首屈一指的新式碼頭，正適合你們海族大展拳腳哦~~”說到這裡王大富微微一頓，然後不緊不慢的扔出一個大炸彈:“最近我綠柳城在一些材料研究方面取得了新的突破， 開發出了一種很難生鏽的金屬材料……”

　聽到這裡，老烏龜不覺猛地睜開雙眼，失聲問道:“此話當真?”

　王大富站在那裡，雲淡風輕的笑了起來:“是真是假，丞相大人你們去綠柳城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老烏龜此時也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當下雙眼複又微微一瞌，低不可聞的娓娓說道:“好的，年輕的小兄弟，你的誠意已經打動了我，雖然我們並不認為泉州府的這些小夥子給我們的價格有什麽不合適，但是……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拒絕賺取更多的合理利益~~”

　正如老烏龜所言，以糧食高價誘惑只不過是一種很沒有技術含量，上不了台面的低級手段，王大富能降價別人也能降價，王大富之所以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完全是因為他還有另外一個殺手鐧海族最需要的，可以大大抗拒海水腐蝕的金屬工具……這是骷髏煉金師最近發現的一種附魔材料。

　糧食這東西是人人都有沒錯，但是附魔材料就只有我綠柳城有了吧?聽到老烏龜徹底接受了自己的條件，王大富不由得露出一縷由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