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對陳嶽老爹舊屬的警告。
意思是,再敢對他陽奉陰違,陳嶽的下場就是他們的下場。
“不應該啊,我躲在暗處,眼睜睜看著他在破廟躺屍後,我才走的。”麻五疑慮道:“莫非是藥量放得不夠?”
“應該是,也沒別的解釋了。”趙三認同點頭。
“既然如此。”麻五環視周圍一圈,如此大雨,巡街捕快已不知到哪避雨,除了身後香燭店內的幾人,再無旁人。
狂風大雨日,正是殺人時。
“在這裡做了他?”
趙三與麻五對視,眼中殺機泛起,二人雖沒說出口,但心中想法都一致。
“阿嚏。”
隔壁店鋪,一名捕快打著噴嚏走出。
“晦氣,說什麽來什麽。”
“沒事,等晚上再去一趟破廟,直接結果了他,做成凶人搶劫後滅口的現場。”
趙三與麻五暗中低罵。
捕快遙望著天穹,自不知不遠處二名幫派分子的密謀,他揉了揉鼻子,將一半檳榔果扔入嘴中,用力咀嚼。
對乾坤會這等頂尖大勢力的幫眾,只要沒在他眼前殺人,他是沒權利管的。
“這兩個人?”
陳嶽快速跑過,他注意到了街邊屋簷下的趙三與麻五。
隻覺得這二人看他的眼神很不對勁,好像想殺了他一般。
當即警惕心大起,記下了這二人的長相。
心佛寺。
街道盡頭就是心佛寺,門口種了不少梔子樹,綠意盎然。
平常香客很多,但現在大雨,門可羅雀。
陳嶽放慢步子,盡量裝成普通上香的香客,以免被驅逐出去。
他將一大遝邸報抱在懷中,雨水澆淋下,將他身上的泥汙衝唰乾淨,一頭黑色長發也恢復了本來顏色。
“這位客人?如此大雨,您來是?”一名僧人在主殿門口等候。
主殿匾額上,刻有三字。
心佛殿。
筆勢龍飛鳳舞。
主殿內,立有一九米高的佛像,外面渡有金粉。
佛像雙掌合十,有一對大耳。
慈眉善目,寶相莊嚴。
兩側刻有:
諸惡莫作三歲道,眾善奉行八十難。
“信徒張三,無懼風雨,特來持金還願,誠心叩拜我大心佛,還望大師成全!”
陳嶽站於殿門門檻前,對著心佛像一臉肅穆,將自己的狼狽偽裝成了一名無畏狂風大雨的狂熱信徒。
“可,客人您隨意即可。”
僧人看到了陳嶽目中的狂熱,滿意地點點頭,不再多問。
又來一單生意。
心佛寺只有一名僧人,就是他,主持心羅。
這佛像,乃是他在一野葬之地發現的,不知被誰遺棄。
原準備拉回來把金粉刮下換錢,後不知怎麽就靈光一閃,建立了這間寺廟。
當了一個假和尚,真主持。
設以心佛寺名,廣收信徒。
每日功德箱內還願錢、功德錢奇多。
本以為今日暴雨,沒人來了,準備閉寺去後殿烤兔肉吃,沒成想來了一個傻大冒,淋著雨給他送錢來了。
陳嶽看僧人留在殿門口,背對著他,沒有跟進來的意思,立即跑到了功德箱前。
先對金佛像道了聲阿彌陀佛,蘊含歉意。
下一息,將懷中的邸報,大把大把的塞入功德箱。
生怕塞得慢了,被僧人發現並阻止他。
他的運氣不錯,
直到塞完,僧人都背對著他,沒有回頭看一眼。 “謝了大師。”
陳嶽向僧人道了一聲謝,向破廟跑去。
“客氣。”僧人微笑點頭。
等陳嶽身影不見,徹底離開金佛寺後,僧人微笑逝去,轉身小跑到功德箱前,低頭窺視裡面多了多少銀兩。
初看下,隻覺得裡面被塞得滿滿,好似都是銀票。
僧人狂喜出聲,這少年真是一個活菩薩啊,給他送了這麽多錢。
但等他仔細看下,笑容頓時僵硬。
這?這是?
邸報??
僧人低頭下沒有注意,就在他正對的金佛像上,發生了微妙變化。
金佛像眼角,有一行血珠,緩緩滲出,然後流落。
天穹,適時有一朵黑雲壓過,令雲層變得更加稠密。
天光被遮蔽,明明是白天,卻有了幾分入夜之景。
“這是什麽鬼天氣?”僧人感受到由光芒到漆黑的變化,不滿抬頭。
這一抬頭下,僧人瞬間瞪大了雙目,嘴巴撐大。
驚恐,恐懼……
血光!
黑暗中,他看到了佛像上的血液,一層又一層,又厚又密。
一股又一股濃鬱且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瞳孔中,反射出了一重又一重血浪。
向他……席卷而來!
如同海浪,他聽到了浪花聲。
……
陳嶽回到了破廟,他沒有原路返回,而是故意繞了一下路,就是為了避開那帶給他很不好感覺的二人。
雨還在下,只是稍小了些,不再是傾盆那般了。
回到了破廟, 冷風從破牆洞吹入,伴隨著身上的濕粘衣服,讓他打了幾個冷顫。
他將大門關住,用木頭抵住,這樣別人從外面推不開。
這門防不住邪異,但能防住人。
小心些,活得久。
越來越冷下,他將平時收集的木柴堆到一起,費了好大力氣,才用火石將一簇稻草點燃,然後用稻草引燃了木柴。
火光燃起,溫暖立現。
火光將陳嶽的臉映照得一明一暗,閃爍不定。
濕衣服穿在身上太冷,索性將衣服解了,找了幾根木棍,架在火堆上烤。
身體,這才緩緩變得暖和。
陳嶽默默等待,他心裡計算著時間,距離邸報上給出的一個時辰時間,差不多到了。
如果十分鍾後,他還沒事,那他就活下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陳嶽注視著火堆,眼睛眨得很慢。
在直面生死之時,他竟然發現自己反而平靜了,而且很冷靜。
不過時間流逝得很慢,這區區十分鍾,他好像等了有一天那般漫長。
“過了!”
陳嶽拿著木棍,在地面的塵土上劃動,每一秒劃動一下。
最後一劃劃出,陳嶽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額頭上,一層細密的冷汗出現,慢慢堆積成珠,順著臉頰滑落至地。
他每出一口粗氣,全身都放松一重。
活了,他活下來了!
他賭贏了!
叮……
就在這時,他面前憑空浮現一個散發著藍光的虛幻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