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息後,陳嶽抖掉身上塵土,站停至全身骨骼盡碎,癱軟在地,除他外,無人敢接近的無頭屍體前。
無頭屍體衣衫爆碎,露出了腹部披頭散發的女童腦袋。
這女童腦袋,深陷於腹部,與無頭屍體生長在了一起。
“大哥哥,你要殺我麽?”
“囍囍很乖的,大哥哥你不要傷害囍囍好麽?”
弱弱的稚嫩聲音從無頭屍體腹部傳出,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周圍人沒敢接近,若是接近來看。
他們就能看到,在這無比稚嫩的聲音下。
是一副面目猙獰,恨不得食他血、嚼他骨的怨毒面孔。
極端怨毒下,女童雙目都爆碎了一顆,流出了黃膿。
嗤!
嘩……
陳嶽提起鬼頭刑刀,刀尖朝下,一刀猛插入女童鬼頭眉心。
女童鬼頭靜了一瞬,臉上紛雜情緒不斷,有怨恨,有惡毒,有不甘……
下一息,整具無頭屍體化成了黑霧,然後如過眼煙雲消逝掉了。
拚圖上,櫛發店的高清核心圖,瞬間全亮。
陳嶽眼睛大亮,手腕一轉,將鬼頭刑刀收鞘於背。
“受教了!”
斷臂道人走上前來,苦笑單手作抱拳狀。
然後從房屋廢墟中挖出了他徒弟的腦袋,用布包了起來,拖著殘廢的身體,落寞離去。
“陳大頭目實力強橫,有冠絕南嘉之姿,今日之後,淬骨境第一人,南嘉橫煉第一人,就是陳大頭目您了。”
“陳大頭目一人獨攬三大名頭,南嘉府合勁境第一人,南嘉府淬骨境第一人,南嘉府橫煉武者第一人。”
“陳大頭目如此年輕,假以時日,必然登臨通體,若那時……”
白安坊天地門大頭目萬海程走上前來,雙手抱拳,滔滔不絕地恭維起來。
恭維的話未說完,陳嶽有些頭痛地抬起了手掌,阻止住了萬海程。
“走吧,回陳堂。”
秦二將馬匹牽了過來,陳嶽翻身上馬。
馬匹沒拍成,見陳嶽要走,萬海程有些不甘心的邀請道:“陳大頭目,我萬堂準備了美酒佳肴,還有美人兒,不如留下來吃頓便飯再回?”
“半個城橫跨過來,兄弟們舟車勞頓,也都乏了。”萬海程環掃一圈。
“不了。”陳嶽擺了擺手,就待驅馬離開。
忽然,一道帶著修為的沉喝聲,響徹街道。
“這裡!發生了什麽事?”
天地門幫眾人群分開,準備讓陳嶽離開,一名捕頭卻帶著大量衙差順著這條空道,出現在萬海程身前,他們一邊走,一邊向天地門幫眾亮明身令。
這些衙差,足有三十名。
萬海程看到了這名捕頭,眼睛一亮,他認識。
幫陳嶽忙,刷好感的機會來了。
這是他們白安坊坊衙的總捕聞子越,合勁境巔峰。
他們這些小坊,自然不能與南嘉府城中心坊並列第一的胭脂坊相比,合勁境巔峰的總捕,已是頂級的戰力了。
“聞總捕,是我們天地門在……”萬海程訕笑著走了上去,匪不與官鬥,面對這些衙門中人,哪怕他修為高,也自然低上了一頭。
也就是俗稱的見面矮一頭。
“萬海程!”聞子越怒哼一聲,打斷了萬海程的話,指著萬海程鼻頭怒罵道:
“你在搞什麽么蛾子?光天化日,聚眾鬧事麽?速速將你的人給老子撤掉,
否則別怪老子不給你情面。” “呃……”
在聞子越左口一個老子,右口一個老子的話語聲中,萬海程臉色發僵,又是尷尬又是難看。
他搓了搓手掌,想要拉著聞子越走到一旁去說。
聞子越身後,眾多衙差微昂起下巴,嘴角輕撇,冷眼看聞子越的舉動。
嘭!
青鬃馬上,陳嶽手指輕彈,腰牌從腰間射出。
“什麽暗器?”
感受到勁風撲面,聞子越下意識抬掌擋握。
好在這‘暗器’不是很快,他擋握住了。
哢擦。
一聲脆響,聞子越手腕骨裂。
聞子越一臉痛楚,痛的彎下了腰。
“胭脂坊陳堂辦事,掃清邪異。”
“客棧二層,有兩具屍體,麻煩收一下屍。”陳嶽腰背挺直,策馬前行。
“陳堂!!”聞子越聽到了這二字, 瞳孔驟縮,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下,額頭上立馬浮現出一層細密冷汗。
聞子越身後的眾衙差,也一個個快速低下了腦袋,恨不得此刻都縮到磚石縫隙裡,好不被陳嶽看見。
“是,是。”
聞子越忍痛抬臂,聲若蚊蠅,腰牌都沒敢檢查,在陳嶽策馬經過他身側時,將腰牌恭恭敬敬還了回去。
一滴豆大的汗珠,從他下巴滑落,滴到了地上。
不過短短幾息,背心處衣服被汗水打濕大片。
大量天地門幫眾,隨著陳嶽離開。
煙塵揚起,沒過多久,撫寧街又恢復了以前的寧靜,變得空蕩起來。
“老萬,你早說嘛,害得我腕骨都裂了。”聞子越這才放松下來,才敢抬起頭來,左手握著右手手腕痛處,一臉苦笑。
對萬海程的稱呼也變了,話語中多了幾分親近、討好之意。
萬海程和善笑著,也不說話。
心中卻是冷笑起來,早他娘幹什麽去了?
陳嶽手指彈出腰牌時,應該已經將力量壓製到合勁境巔峰武者差不多能接住的地步了。
打裂聞子越腕骨,只是意外。
只能證明聞子越實力在合勁境巔峰武者中,屬於墊底再墊底的存在。
否則以陳嶽恐怖的肉身力量,真要傷殺聞子越,聞子越根本不會有接住腰牌的機會。
同時,他心中也頗為感慨。
人的名,樹的影。
同為天地門大頭目,地位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人生若能如此,死又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