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立即四散而開,蔣懷拉著蘇明直奔樓上。兩人來到二樓的走廊盡頭,蔣懷熟練的打開天花板上的通風口,接著讓蘇明踩著自己的肩膀爬了上去。
上來以後蘇明驚訝的發現,在天花板與樓頂之間竟然還藏著一個小隔層,不大,卻足以容下二人。
“你怎麽發現這裡的?”
“來的那天就發現了,這是個空心夾層,連同著整個樓頂。”
蔣懷慢慢的向前爬去。蘇明跟在後面,這裡面灰塵很大,險些嗆的他噴出來,不得不捂著鼻子。兩人爬了一段,蘇明果然看到了下面的房間,接著爬到了中央,從這裡能夠俯視整個樓下大廳。
可還沒等蘇明向下看,忽然腳上一緊,一隻手冷不丁的抓了過來。他嚇的猛朝後蹬腿,灰塵立馬揚起,接著就傳來咳嗽聲。
“咳、咳、咳,是我......”
白霧般的灰塵裡探出一張老臉,細眉鼠眼,正是金一鳴。
他捂著口鼻,憋著氣卻又忍不住嗆了出來。
“你跟過來幹嘛?”蔣懷沒好氣的問道。
金一鳴賊兮兮的答:“我看兩位跑到了樓上,想必有躲藏之法,果然讓小老兒我撞見。”
蔣懷還要說什麽,被蘇明攔住:“好了,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
金一鳴爬到兩人身側,往下一看:“恐怕已被邪祟附體了。”
兩人循著他的目光,只見大廳裡的彭秀秀還在數數。
“......四、三、二、一,我要來找咯,你們可要藏好哦。”
彭秀秀睜開雙眼,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她懷中的鬼嬰嘻嘻嘻的直叫,透出一種異常的興奮。
彭秀秀抱著鬼嬰,佝著身子,悄悄的貼近蘇明的房間。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門,過了一會,搜尋無果的彭秀秀又進入了蔣懷的房間。
兩次沒有找到人的彭秀秀,先是用鼻子嗅了嗅,然後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趴在地上。四肢著地,背部拱起,脖子往前伸出一大截,然後快速的伏地爬行。
蘇明生出一種感覺,他覺得此時的彭秀秀已經不是人,而是一隻巨大的蚰蜒。正迅速的鑽進每個房間。同時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好像是某種蟲子的鳴叫。
彭秀秀眨眼間就鑽遍了樓下的房間,可一個人也沒有找到。她趴在地上,脖子慢慢的向前伸出,頭部仿佛是個探測器,在空中不停的用鼻子嗅聞。
坐在她背上的鬼嬰露出古怪的表情,瓜子死死的抓著彭秀秀的肩膀,黑色的指甲嵌入她的肉裡,滲出幾道鮮血。
彭秀秀吃痛發出哼聲,繼而仿佛在鬼嬰的引導下,開始繞著大廳轉圈。
“她為什麽不來二樓?”蘇明小聲的問道。
金一鳴想要開口,蔣懷先搶道:“她聞到一樓有人味,怎麽會上來。”隨後噓了一聲,示意別再說話。
蘇明見蔣懷伸出食指抵在唇上,樣子出奇的認真。驀然間怔了怔,很少看到他有這麽嚴肅的時候。
在蘇明出神的間隙,大廳裡的彭秀秀已經繞了好幾圈。她爬在牆壁上,如同蚰蜒那樣,四肢撐開,脖子伸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長度,頭髮如黑簾般垂下。
忽然,她發現了什麽,快速的朝著角落裡爬去。
在最裡面的拐角處,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房間,那是個雜物間,裡面堆放著各種陳年舊物。而因為不常開啟的原因,使得它門的顏色幾乎與牆壁一模一樣,這也是為什麽彭秀秀才發現它的原因。
而在蘇明上樓之前,他余光瞥到張彤和熊衛跑了進去。
彭秀秀已經爬到門前,整個人倒吊在牆上,一隻手慢慢的拉開了雜物間的門。
蘇明的心懸了起來,手心裡攥出了汗。然後就在這要緊的時刻,他卻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
完了。
蘇明的腦中一下冒出這兩個字。
彭秀秀忽然將頭180度的翻轉過來,整個脖子扭的像條麻花,一張慘白的臉朝上一笑。
“找到了。”是個小孩的聲音。
下一秒蘇明和彭秀秀四目相對,差點嚇的他心臟驟停。蔣懷趕緊掀起身子,右手用力的抓住蘇明。而當兩人準備逃跑時,樓下傳來咚的一聲響。
不大,但此刻異常清晰。
一個皮球從雜物間的門縫裡滾了出來。
彭秀秀如受刺激,猛的拱起整個身子,頭顱昂起,像一條蛇似的鑽進了門縫。
雜物間裡瞬間發出劇烈的撞擊聲,還有熊衛的怒罵。
“你他媽的怪物......怪......”
接著傳出一陣撕咬聲,同時響起張彤淒厲的尖叫。
一個人影跑了出來,是熊衛,可是蘇明立刻發現了不對。
他的頭歪歪扭扭的,好像隨時都會晃下來。而下一刻,蘇明看清了,隨之而來的是全身的雞皮疙瘩。
熊衛的脖子沒了大半,破口處的弧度幾乎像是被野獸齊根咬下。鮮血順著食管往外噴出,僅剩的一點殘肉連接著腦袋和身體。“脖子”已經支撐不了重量,一顆頭顱幾乎搭在了肩膀上。
熊衛已經沒了意識,然而身體的本能仍然驅使著他朝門外跑去。就在他頂著隨時都會滾落的腦袋,奔出大門的瞬間,迎面卻衝來了羊群,霎時將他頂倒在地。
而下一幕,蘇明做夢都想象不出那樣的畫面。
熊衛栽倒在地上,頭顱骨碌碌的滾了出去。羊群紛紛蹦到他的肚子、胸口還有腿上,接著抬起羊蹄猛烈的踩踏。熊衛的身體立刻就像被壓癟的西紅柿那樣,向外濺射出鮮紅的汁液。肌膚炸裂而開,內髒從裡爆出。
羊群十分興奮,口中不斷的發出叫聲。黑色的眼珠裡帶著莫名的狂熱,它們甚至連熊衛的腦袋也不放過,羊蹄似鐵錘般落下,一顆圓滾的頭顱片刻間就被踩的血肉模糊。
彭秀秀從房內爬了出來,臉上勾起詭異的笑容。
“說了不準出去哦。”
那些羊將擠出的內髒與鮮血吞食完畢後就回到了羊圈,而地上隻留下一具被踩扁的軀體,準備的說更像是一張薄薄的人皮。
熊衛被羊群活活踩成了一張皮。
蘇明感到胃裡翻江倒海,他剛想動身從隔層裡出去。脖子上忽然一涼,一個冰涼軟滑的東西貼著後脖頸探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