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圈裡的羊都在打盹,它們好像在吃過一頓後就會陷入連續幾天的睡眠。若是從外觀上來看,它們與一般的羊別無二致,恐怕也沒有人能想到這些羊竟然會啃食人肉。
“蘇明,你看它們是不是胖了?”
“胖了?”
蘇明凝視過去,這七隻羊看著沒什麽不同呀,再說就算它們長胖了,也不能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就看的出來吧。
不過,蘇明很快發現了不對。
這些羊確實胖了,不是身上胖了,而是肚子。
此時的它們趴在地上,而肚子卻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肚皮外鼓,像個大圓球,就像懷孕了。
“它們的肚子......”
“好像是懷孕了,咱們快有羊寶寶了!”蔣懷竟然有一絲興奮,眉開眼笑的。
蘇明注意到他說話時左手摸了摸右手上的袖箭,昨晚要不是這個袖箭,恐怕他們三人都會死在那個怪物手裡。
蘇明癟了癟嘴道:“沒看出來,你對羊寶寶這麽感興趣?”
蔣懷眨了眨眼說:“羊寶寶那麽可愛,怎麽會沒人喜歡呢。”
蘇明:“......”
這裡的羊和可愛大概沾不到半點關系,而且蘇明一旦想到小羊出生的場景,不知道為什麽,心裡沒來由的感到惡心。
這一天倒沒發生什麽奇怪的事,就是樓上不時傳來彭秀秀的歌聲。幾人聽到她的歌聲就不由瘮得慌,蘇明很怕她又會像前天那樣,化成一個爬行怪物,所以大半的時間都緊盯著二樓。
不過幸好,除了她那怪異的歌聲,什麽都沒有發生。
到了晚上,幾人都簡單吃了點東西。
蔣懷拿出包裡剩下的所有零食。一根根的抽出辣條,大口咀嚼。吃的津津有味,好像餓了很多天似的。
蘇明打心裡佩服他在這樣陰森的環境下,胃口還能這麽好。而且單看他的體型也不像是能一頓吃下好幾碗飯的人。
連曉曉和張彤先進屋休息了,大廳裡只剩下蘇明和蔣懷兩人。
“蔣懷,你怎麽還能吃這麽多?你心裡就不害怕嗎?”
蔣懷啃了口麵包,邊吃邊說:“明天那些羊就該生了。再不多吃點,以後可就吃不到了。”
“你說什麽?”蘇明不明白他說的意思,什麽叫“以後可就吃不到了”?
蔣懷壓低了聲音,神秘的說道:“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
“最後一天?”蘇明滿腦問號,看著酒足飯飽的蔣懷,不知道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麽藥。
蔣懷反手指向背後的牆壁:“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這些畫的意思嘛,明天你就知道了。”
蘇明循指看去,那四副畫在電筒光的照射下,隱隱透出怪異的感覺。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什麽明天最後一天?為什麽明天我就知道這些畫的意思了?”
蔣懷卻又不說話了,低著頭嚼了兩口,滿足的擦了擦嘴,最後才說:“今晚早點睡吧,明天可有一場惡戰要打。”
說完,也不顧蘇明疑惑的目光,徑直走向了房間。
蘇明覺得有點胸悶,走到門口。屋內的電筒燈光仿佛是一道無形的分界線似的,透不出大門半分。屋外是黑黢黢的樹影,他站了一會兒,突然想去看看那些羊。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圓和亮,這也使得黑夜不那麽暗。
在朦朧的月光下,蘇明走到羊圈前。
他吸了吸鼻子,空氣裡透著涼意。
那些羊還在睡覺,
它們已經睡了兩天兩夜了。 蘇明蹲下身子,仔細的察看它們的肚子,可能是月光的原因也可能是他的錯覺。他竟然覺得這些羊的肚子又大了一圈,好像已經懷了好幾個月的胎,即將要生了。
奇怪,這生長速度也太快了。
蘇明伸出右手緩緩的放在羊肚皮上,沒有一點溫度,就像是摸在一具屍體上。冰冷的肌膚讓蘇明打了個寒噤,他的腦子裡遽爾浮現出一個詞。
孵化。
這些羊群像是一個個孵化器,它們在孵化著什麽,而這個東西讓蘇明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就在他想將手收回來的時候,肚皮下突然一動,像是有什麽往外抓了一下。
在慘白的月光下,肚皮上赫然凸出一隻小手印。
蘇明頭皮一麻,接著它就快速縮了回去。
“那......那是......”蘇明哆嗦的喃喃道。
“你在這裡幹嘛?快回來陪我侍寢。”蔣懷從後面一把抓起蘇明,不容他反抗,就像提著小雞,將他拎進了屋。
無論蘇明怎麽說羊肚子裡有古怪。蔣懷就是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淡定的拍了拍床,打了個哈欠說:“快陪朕一起睡吧,困了。”
蘇明:“......”
一夜無夢,翌日,天陰。
幾人吃了餅乾麵包後相對無語,各懷心事連曉曉回了房間,張彤還是站在羊圈外,一動不動的盯著熟睡中的羊群。
蘇明也不再上前過問,坐在門口,看著遠處的起伏的重山。蔣懷搬來一張破椅子,坐在他旁邊。時不時的抬起右手,觀察手上的袖箭。
他也學著那個無頭怪物的樣子,掀起衣角,細心的擦試了起來。
蘇明見狀,說道:“昨晚多虧了這個,不然我們可就凶多吉少了。”
蔣懷掏出一枚箭矢遞給蘇明,蘇明入手一沉。但看這枚箭矢不長,僅有三十公分左右。但通體黝黑,散發出金屬的光澤。特別是最前端的箭鏃,似鐵非鐵,似銅非銅,不知道是什麽材質。
蘇明想用手摸摸前端,蔣懷立即阻止。
“當心,這箭頭很鋒利,不能用手碰。”
蘇明將箭還給他,若有所思的道:“怪不得那怪物丟了這弓箭很著急,看來這玩意很厲害。”
“確實少見,我還沒見過這樣鋒利的箭刃。”蔣懷愛惜的撫摸著箭身,樣子很迷戀。
“你對這種東西很感興趣?”
蔣懷點了點頭,饒有意味的說道:“以前我舅舅就是做弓箭的,不過後來這玩意越來越沒人玩了,就像傳統的很多工藝都消失殆盡,但我從小就喜歡。”
“敢情你還挺享受......”蘇明想到什麽,轉而問道:“那你怎麽不拿那把獵槍,槍不比這弓箭好使多了。”
蔣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讓蘇明好好回憶昨晚的場景。
“我們跟著風箏的指引,來到小木屋。然後呢,木屋裡有什麽?”
“火堆、鐵壺、桌子、獵槍、弓箭。哦,還有牆上掛著的各種動物的頭。”蘇明仔細的回憶著。
“那些動物的頭都有什麽共同點?”
蘇明略一思索,當即答道:“我記得它們的頭上都插著一隻箭。”
蔣懷點了點頭:“不錯,所以箭才是殺死它們的武器。而那把獵槍不過是個干擾項,也就是讓我們在獵槍與弓箭中二選一。”說完仰起頭看向天空,莞爾道:“這或許也是它給我們的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