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座，團座。”

　　“衛國，衛國。”

　　徐虎和方勝利甩了甩頭頂的石塊，看著被壓在地上的周衛國，連忙吼道。

　　壓在周衛國身上的那名警衛，早已經被炸的血肉模糊，如果不是他反應的快，就剛剛的衝擊波，周衛國早被炸死了。

　　“還好，暈過去了。”徐虎伸了伸手指，感受到呼吸的溫度，松了一口氣。

　　“長官，現在怎麽辦?團座暈過去了，要不我想辦法把他弄醒?”徐虎看著陷入昏迷的周衛國，又看向方勝利出聲問道。

　　他也是練家子的，強行弄醒一個人還是沒問題的，而且方勝利不僅是他的老長官，也是周衛國的同學，問他自然無可厚非。

　　“不用，虎子，我知道你水性好，交給你一件事，你帶著衛國從玄武湖那邊遊過去，那邊應該沒有鬼子，很安全。”方勝利看著周衛國，沉思了一會，緩緩的說道。

　　聞言，徐虎瞬間懂了，方勝利這是要留下來以身殉國，當即忍不住勸道:“長官，要不你跟我一起撤退，我水性好，帶兩個人遊過長江鐵定沒問題。”

　　正當方勝利準備說話，不遠處，出現一夥人，松松散散，像是從林楓所在的陣地撤下來。

　　當看清來人的時候，方勝利愣了一下，出聲問道:“你們怎麽撤下來了?”

　　看著林楓以及李維周等人都帶著傷，眉頭皺的更深。

　　“對不起長官，陣地沒守住，不過兄弟也沒丟人，死戰到最後一步。”林楓看著暈倒的周衛國，捂著受傷的胸膛，慘笑著對著方勝利說道。

　　“周團長怎麽了?”

　　“被鬼子重炮炸暈了，問題不大，暫時醒不過來。“方勝利簡單的說了一遍。

　　“抱歉，我沒能守住陣地，鬼子的火力實在是太強了。”李維周也站出來說道。

　　聞言，方勝利搖搖頭:“不怪你們，誰都沒想到小鬼子竟然動用重炮，看樣子我們確實把小鬼子打疼了，不管怎麽說，我們賺了。“

　　“林上尉，李少校，你們撤吧。”說著，看著遠處的鬼子，方勝利歎了一口氣。

　　雖然後面的話沒有明說，但林楓以及李維周都不是笨人，自然能聽出什麽意思，眼下金陵城已經是一塊死地，守住是不可能的，現在只有撤退才是活命的機會。

　　“長官，你呢?”林楓不答反問。

　　“我不想撤了，臨陣脫逃這種事一輩子做一次就夠了，再多，就對不起這身軍裝了，也對不起國家與百姓的期望了，從淞滬到金陵，我不想撤了。”方勝利看著林楓，苦笑道。

　　“我也不想撤了，累了，我的胞澤，弟兄全都死在陣地上，我沒有苟活下去的勇氣了。”李維周少校看著方勝利，神情嚴肅，一臉的死志。

　　對此，方勝利只能歎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麽。

　　“撤?川軍第145師已經打光了，就剩我一個，我有何顏面再回川中，再說了，我出川可是宣誓了，不打敗小鬼子，絕不回川，我的弟兄們都戰死在金陵，我不想讓他們孤單，我要留在這裡。”林楓上尉搖搖頭，選擇放棄撤退。

　　“讓周團長撤吧，他是我見過最優秀的長官，這一路，我們以殘部擊殺上千鬼子，全都依賴周團長，他不應該葬送在這裡。”說著，林楓看向昏過去的周衛國，緩緩的說道。

　　“嗯，讓周團長撤吧，我還欠他一條命。”李維周少校也點頭同意。

　　徐虎的臉上早已經掛滿了淚水，

他也很想留下來。　　“虎子，衛國交給你了，記住，一定要保護好團座，要是他出了事，老子在地下都不會放過你。”方勝利語氣凶悍的說道。

　　“營長，你放心，我徐虎就算拚了這條命，也會保證團座的安全。”徐虎拍著胸脯，大聲的說道。

　　“好兄弟。”方勝利笑著拍著徐虎的肩膀，再次看了一眼周衛國。

　　“衛國，我先走一步，一定要替我報仇，多殺點鬼子，還有每年清明給我燒點紙錢就行。“

　　“徐虎，這是咱預一團的陣亡士兵的名單，還有家書，好好保管，千萬別丟了。”

　　方勝利接連叮囑，徐虎只能含淚接著。

　　林楓和李維周也將各自的陣亡名單及家書交給徐虎。

　　“虎子兄弟，這是我145師殘部的名單，還有家書，拜托了。”林楓從懷中掏出一本飽含鮮血的名單，鄭重的遞過去。

　　“這是我教導總隊補充營的名單，還有我的家書，替我交給我的妻子，告訴她，諸子養大成人，當仍以軍人，替為父報仇，為國盡忠為宜。”

　　“是，二位長官。”徐虎用牛皮紙將家書以及陣亡名單包裹起來，揣進懷裡， 再次看了一眼三人，背起周衛國，朝著玄武湖的方向奔跑。

　　當徐虎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方勝利放聲大笑，一旁的林楓也被渲染。

　　“哈哈哈，格老子滴，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跟你們這些中央軍蹲一個戰壕，老子不虧。”

　　“哈哈哈，好兄弟，一起上路，不寂寞。”

　　“長官，小鬼子來了。”

　　此時，陣地上只有不到十個人，他們早已經心存死志，坦然面對生死。

　　“來吧，小鬼子，讓爺爺再多殺幾個，黃泉路上也不孤單。”方勝利點了一根煙，猛地吸了一口，狂笑道。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林楓也豪氣的說道。

　　“哈哈哈，爺爺在這等你。”李維周上好刺刀，雙眼迸發殺意，肆笑道。

　　對面，圾井德太郎少將端著望遠鏡，看著方勝利等人，欽佩的說道。

　　“沒想到，還有如此勇敢的支那人。”

　　“突擊給給！”

　　“殺！”方勝利瘋狂的扣動扳機，等子彈打光，端著刺刀向前突擊，連殺三名鬼子，正準備擊殺第四名鬼子，背後挨了一刀，頓時動作一滯。

　　早已經瞄準的兩名鬼子向前猛地一刺，方勝利如同一個血人。

　　“老子不虧。”方勝利死死的握著刺刀，一旁早已經流乾鮮血的林楓，拉開弦。

　　轟的一聲，方勝利和林楓帶走周圍六七名鬼子。

　　而李維周挨了一刀，拚掉一名鬼子後，看著周圍的站滿的鬼子，仰天狂笑。

　　“值了。”說完，直接引爆手榴彈，再次帶走五名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