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小方的眼神，秦玉也偷偷的瞄了一眼正在忙碌的王莽主任，眼中閃過一絲慌張的神色。

　　“小方，你也發現了?”

　　“發現?發現什麽了秦姐?我想讓你陪我去洗手間，我一個人，有點不敢去。”

　　秦玉發現自己猜錯了小方的意思，趕緊閉著嘴不再說話，小法卻好像明白了什麽，輕笑一聲低語道:“王主任長得帥，又有才，要不是結婚早了點.....”

　　“不是...小方，你誤會了...”

　　沒等秦玉解釋完，小方自顧自的繼續說道:“誤會什麽呀秦姐，我可啥都沒說啊......走，秦姐，一起去洗手間！”

　　說完，小方直接拉起秦玉，在臨出門前，還特意在王莽背後停了一步，拉長聲音:“王主任......！”

　　秦玉的臉色微微一僵，她掙開小方的手，快步走出了醫護站。

　　小方跟莫名其妙轉過身來的王主任扮了個鬼臉，然後就小跑著追秦玉去了。

　　這小丫頭還蠻會察言觀色的，她看出來秦玉有點不太高興，但以為她是面皮薄，不好意思而已。

　　所以小方遠遠跟在秦玉身後，還很高興的哼著歌，“你是魔鬼中的天使，讓恨變成太俗氣的事......”。

　　直到進了洗手間，看到秦玉呆呆的看著鏡子，臉色凝重，小方這才有點慌了:“秦姐，我錯了，下次我肯定不會提了，不不.....再沒有下次了，原諒我行嗎?”

　　秦玉無奈的摸了摸小方的頭髮:“嗨，我又不是為了這個生氣，我是為了......總之，我只是把王主任當做很好的領導和同事。好了沒事了，你上廁所吧，我只是陪你過來，總不能陪你進去吧?”

　　小方連忙點頭，在走進隔間鎖門之前還對著秦玉喊道:“秦姐，不許亂跑啊！”

　　秦玉看著小方關上了隔間的木門，便走到了衛生間的窗台前，借著玻璃的反光看向自己身後，眼中飛速閃過一絲恐慌，不知在想些什麽。

　　“咯咯...咯咯...”

　　就在秦玉有些出神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幾聲兒童的清脆笑聲。

　　秦玉猛地一顫，趕緊轉身，慌張的看向自己的身後。

　　可是一切平靜如初，沒有任何異常，仿佛剛才的笑聲只是幻覺。

　　秦玉迅速左右扭頭，也同樣沒有發現任何不對。

　　“呼......”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秦玉來到洗手池前邊，對著鏡子整理護士帽，這樣的話，無論發生什麽情況，自己都能及時觀察到。

　　就在這時，她無意中朝著自己肩膀看去，卻發現有一隻蒼白的小手出現在那裡。

　　秦玉感到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渾身上下冰涼一片，她微微的張了張嘴，恐慌卻又低聲的喊道:“小方...小方...”

　　“姐，馬上，肚子有點不舒服，再等等啊！”

　　小方的回答並沒有讓秦玉肩膀上的小手消失，秦玉的身體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小手所在的地方越來越冰涼。

　　秦玉想要大叫，嗓子眼卻好像被鐵塊封堵住一樣，發不出半點聲音。

　　即便隔著衣服，秦玉也能感覺到，小手的位置在漸漸地向上移動，她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恐懼，揮舞著雙手，拚命地拍打著自己的肩膀和脖子。

　　“吱......”

　　衛生間最裡面的隔間門被人推開，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婦女莫名的看著驚恐的秦玉，

嘴裡說了一句:“護士，沒事吧你?”　　很平常的詢問，卻讓有些崩潰的秦玉從地獄重新回到人間，她迷茫的來回張望著，看了看身後的病人，又機械般的撫摸著自己的肩膀。

　　小手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秦玉心裡一松，癱坐在洗手池旁邊，臉色蠟白，無神的看著面前的病患。

　　女病患趕緊伸出手，將秦玉從地下拉了起來，關心的問道:“護士，怎麽了?你沒事吧?”

　　“還好...謝謝你...”

　　秦玉話強行讓自己露出一絲微笑，可剛說到一半，突然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勁。

　　拉著病患的手還沒有松開，這種觸覺，就和剛才扶在自己肩膀小手很像，刺骨的冷。

　　秦玉這時才注意到，女病患一直微微的低著頭，她的長發松散的攏在額前，眼皮低垂，唇色極淡，卻並不能完整的看清她究竟長什麽樣子。

　　“你，看見我的孩子了，是吧?”

　　女病患嘴中幽幽的說著，她的頭，也在漸漸抬起。

　　也許是大腦下意識的自我屏蔽，即便秦玉和她離得很近很近，但依舊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麽。

　　“你說什麽?”顫抖的聲音從秦玉嘴裡傳出。

　　衛生間的燈光很明亮，絲毫沒有電影中靈異片的閃爍。

　　但是，這也成了秦玉永生的噩夢。

　　一張煞白的臉，出現在了秦玉的面前，那張毫無血色的嘴唇明明沒有動，聲音卻清晰的傳到了秦玉的耳朵裡。

　　“嘻嘻，你看見我的孩子了是吧?他很可愛的！可是，我不知道他又跑到哪裡去了，你幫我找找好不好。”

　　瞳孔放大，秦玉想起了昨晚值班時，隱約看到的那個身影和吱吱作響的嬰兒車。

　　“啊！”

　　慘叫從秦玉嘴裡喊出，她死死的閉著眼睛，雙手抱住頭，再次癱倒在地板上。

　　“秦姐！秦姐！你怎麽了?”

　　小方剛剛推開隔間門，便看到秦玉在空無一人的衛生間裡慘叫著。

　　驚叫聲也引起了四層大部分人的注意，很快，值班的大夫和護士都跑到了衛生間門口，就連住院的病患家屬，也紛紛走出門看起熱鬧。

　　“秦玉?你沒事吧?來，大家搭把手，趕緊把她送到備用病房！”王主任也聞聲匆忙趕到。

　　方想就混在人群當中，他靜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雖然並沒有親眼看到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可是依舊能猜出來幾分。

　　“無緣無故不可能發出那麽嚇人的叫聲，應該是遇上了什麽東西。”

　　剛才秦玉的驚叫聲，讓方想回憶起了在藍鯨監獄聽到的慘叫，兩種尖叫極為近似，都是人類在絕境中發出的歇斯底裡的聲音，充滿絕望和掙扎。

　　看清了秦玉被送到哪個病房以後，方想沒有著急著回去，而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靜靜的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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