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屍首被凌辰安放在了琥珀當中。
其余的少女,都托付給了吳悠,讓吳悠帶著去往最近的城池暫時安頓。
凌辰給了吳悠一道帶著凌字族印的書信。
有這封書信,只要有凌堯族產業的城池,凌堯族的族人就會安排好這些少女。
“你真要一個人去解決剩下的兩個寨子嗎?”
吳悠臨別前問道。
“是的,放心吧,我會比你先到約定地點等你的。你的任務我肯定會幫你。”
凌辰笑著回答,但吳悠卻感覺到這笑容掩藏著悲傷。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帶我一起,也好有個幫手照應。”
吳悠解釋著她的擔心。
“沒事的,這些姐姐更需要你照顧。放心,我不會再犯這樣大意的錯誤了……”
凌辰與吳悠分別後,再次回到了羅刀寨,目光冷冽。
“而且,我學會了一個道理:斬草……要除根!”
凌辰喃喃自語一聲,像是說給早已遠去的吳悠聽,又像是說給琥珀內,已經逝去的少女聽。
更像是,說與自己聽。
話音消散,凌辰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啊!”
“求求你不要殺我……我還有親人……我……啊!”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一聲接著一聲在羅刀寨內響起。
就像一曲歌謠,死亡的歌謠。
凌辰,就是彈撥這曲歌謠的琴師。
此前,凌辰吳悠二人入寨時,只是殺了少許人,其他人大都是擊暈便罷。
畢竟之前的凌辰,並不喜歡殺人的感覺。
“你們手下的亡魂,也有親人,也有父母,也有孩子,他們……也想活下去!”
凌辰平靜的說著,結果了又一個人的生命,神色冷漠。
此刻凌辰入寨,不僅將之前未殺之人全數斬殺,更是將那些已經擊殺的人,挨個斬首!
裝死的、打暈後已經醒來的、還沒醒來的,凌辰一個沒有放過。
流墨劍在羅刀寨翻花飛舞,就像撥弄琴弦的義甲。
“看來漏網之魚還不少……”
凌辰一路殺入聚義堂,看著高台上少了兩具“屍體”的地方,冷聲道。
循著蹤跡,凌辰終於在黎明時分,尋到了兩條漏網之魚。
正是為首的那幾個人之二。
“三哥,今兒這寨子都被人給端了,弟兄們都土點了。咱們兄弟乾脆另起爐灶算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大哥!”
說話這人,圓頭圓腦,小眼肥耳。
看起來一副憨厚模樣。
“小五啊,當家的屍骨未寒,你就想著自立山頭。豈不讓當家的寒心?你還是下去陪他們罷!”
那叫三哥的男子往傷口處撒好藥粉,包扎好傷口後,眼神狠厲的打量著肥頭男子胸口的一塊玉佩。
話沒說完,一柄匕首泛著寒光出鞘,閃電般架在了肥頭男子那幾乎沒有的脖子上。
“三……三爺,別殺……”
噗!
“我……”
話還沒說完,肥頭男子以為自己就要歸西的時候,卻見三哥包著頭巾的頭顱,被一道黑光斬下。
“爺!爺爺!祖宗!小的是被這群畜生綁上山的!啥壞事兒也沒乾過啊!您就饒了小的一條狗命吧!”
肥頭男子沒乾透的褲襠,再次濕了一大片。
見凌辰並沒有殺他,肥頭男子麻利的從那三爺手上摸下一枚戒指。
連滾帶爬的爬到了凌辰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求著。
“祖宗!祖宗!羅刀寨這兩年劫掠來的財寶,都在這裡面了。小的願以此物孝敬祖宗,只求祖宗饒小的一命啊!”
男子一邊哭求著,一邊在地上叩著肥碩的腦袋,一臉肥肉上下抖動不止。
“羅刀寨還有沒有在外的人馬,或者在外的勢力。”
凌辰問道,話語卻平淡得像是陳述句。
“沒,沒有了!昨晚是兄弟們砸……是那群畜生搶劫的日子,都要在子時之前回寨子上貢的。這群禍害,已經被祖宗您全部除去了!”
眼見有活命的機會,肥頭男子連忙說著。
似是覺得自己說的不夠多,肥頭男子又道:“對了,羅刀寨寨主算是白楓將軍的門生。”
“白楓將軍?哪裡的將軍?如實說來。”
凌辰聽聞一個小小的匪首,竟與某位將軍有所關聯,有些震驚。
“說將軍,其實也是自封的。這白楓將軍,是渝州蜀州邊界一帶有名的匪首,據說和鷹……和官府關系極深,這麽多年一直屹立不倒。”
為了一線生機,肥頭男子抖落著自己知道的一切。
“沒了?”
“沒了,小的就知道這麽多了……”
肥頭男子說話間,一雙小眼睛猛地睜大,屍首分離。
“若是之前,我多半會饒你一命。但今天……我答應過幫別人報仇!另外,你們所有人,都應該去給她陪葬……”
凌辰自語完,抬手一引,那枚戒指,以及肥頭男子胸口的玉佩,一齊飛入手中。
看都沒看一眼,就隨手丟進了琥珀吊墜。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凌辰已經抵達了羅刀寨三百裡外。
這裡,是任務地圖上所標識的另一處賊寇寨子。
凌辰順著山路一路往上,乾淨利落的解決了二十來個明哨暗哨。
進入山寨,流墨劍隨著凌辰的疾馳,在凌辰周身化作黑光翻飛起舞。
不斷有匪徒看到凌辰,下一瞬便成為流墨劍下亡魂。
凌辰一路直奔山寨中心,目標明確。
流墨劍則將凌辰周身,方圓十丈的范圍,化作一片死域。
“你們誰是老大?”
“爺爺就是!哪裡來的小花子,怎麽進來的?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人,正在和手下劃著拳。
大堂的門被踢開,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的他,又疑惑,又惱怒。
說話間,酒缸一摔,正欲吆喝手下將凌辰拿下,卻見凌辰一個閃身上前,一道黑影隨之在堂內飛舞。
“謝了。”
這是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而後眼前一黑,屍首分離。
凌辰掏出布包,收下了這匪首的人頭。
流墨也快速的解決了其他所有的匪徒。
堂中殺至無人,凌辰搜尋到一處地牢。
“該殺千刀!”
地牢內,凌辰搜刮完整個寨子來到此處,看著眼前的景象,氣的直發抖。
眼前牢籠分成兩排,每間牢籠關押著一兩個人。
這些人,全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不是斷肢少眼,就是刑具加身。
甚至有幾具人形黑炭,這是被活活燒死的人。
凌辰聽說過,土匪會傷票,將家屬不肯交贖金的人,割耳挖眼。
而後用以恐嚇刺激家屬,實在不肯交的,會將人質虐殺致死。
但如今真實見到,依然讓凌辰難以相信。
憤怒的消化著眼前的慘烈景象,一直走到牢籠深處,也沒見到一個還活著的人。
直到最後的幾間牢房,這幾間牢房關著的全都是少女,也都能看得清人樣。
但也無一例外,都已經沒了氣息。
每間兩三人,全都不著衣物,或被以各種姿勢束縛著,或被拘束在各種刑具上,或以麻繩吊在半空中……
“這都是活生生折磨致死的……媽的!”
凌辰內心受到衝擊,忍不住吐出粗口。
憤怒的凌辰衝出地牢,將羅刀寨的行徑如法炮製,斬殺了此地所有活口。
殺紅了眼的凌辰,將大部分匪徒碎屍萬段後,凌辰的怒火才漸漸平複。
此刻的凌辰,做出這等事,已經不再有什麽怯懦。
處理好一切,凌辰回到地牢,將所有的屍首搬出,以流墨挖坑,好生安葬。
搬運其中一具少女屍首的時候,凌辰清晰的感覺到一絲余溫,這是才氣絕不久。
一切事畢,凌辰將除匪首外,所有匪徒的頭顱擺在墓前。
回想著這一夜以來的一幕幕,凌辰良久無言。
他怎麽也想不到,想不明白,一個人怎麽可以壞到如此程度。
他無法想象,為什麽會存在沒有一絲憐憫之心的人。
佇立良久,凌辰長舒一口氣,此行他的心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他知道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著沒有一絲憐憫之心的惡人。
但他也想明白了,天下之大,不可能趕盡殺絕,只能,遇則除之!
整理好心情,凌辰再次踏上了流墨。
目標是四百裡外的另一個山寨。
與此同時,吳悠帶著幾個少女來到了距羅刀寨最近的縣城。
幾個少女此刻衣衫白淨,遮住了身上的淤青傷痕等,除了有些蓬頭垢面,倒也看不出異樣了。
她們都換上了吳悠備在儲物手鐲內的衣物。
雖然年齡比吳悠大,但消瘦的她們,並沒有出現衣衫小了,穿不了的情況。
進了縣城,吳悠四處打聽凌堯族的產業所在。
“喲,這是哪家的小妹妹,好生俏麗可愛。只是怎麽帶了幾個乞丐一樣的丫鬟?她們這幅模樣,如何能照顧好妹妹,不如跟哥哥我回府。哥哥好好疼愛一下妹妹呀。”
吳悠一行人正在街道上走著,一個華服青年帶著一群家丁,攔住了吳悠等人的去路。
這華服青年面色蒼白,眼放色光,拍打著手中折扇上下打量著吳悠。
“你認識我?”
吳悠沒聽懂青年的話外音,疑惑的問道。
“不認識,但今晚我們可以好好認識認識。”
那青年一臉色相的打趣道。
吳悠身後其中兩個少女,見到這華服青年的時候,便恐慌的躲在了吳悠身後。
她們知道自己是真的獲救了之後,臉上的茫然木訥融化了很多。
但沒有了木訥麻木的保護,看到面前男子的時候,緊張與本能的恐慌,再次侵佔了幾個少女的內心。
“恩人……他……他是壞人,我見過他去羅刀寨……”
其中一個少女小聲的提醒著吳悠。
但依然被青年的家丁聽了去,那家丁在青年耳邊耳語了幾句,華服男子面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這幾人形跡可疑,把她們給我拿下!”
青年一聲令下,幾個家丁迅速將吳悠幾人圍住。
吳悠的長槍也已握在手中,在幾個家丁行動的時候,抖起一個槍花,直衝那華服青年而去。
鏘!
一個與其他家丁衣著不同的紅衣男子,使起手中鋼鞭一架,金鐵交響之聲響起。
吳悠的長槍竟是被直接震飛出去!
“凝氣境?!”吳悠心裡暗驚,有些慌亂。
“哼!一個煉氣淬體的小娃,也敢放肆!還不快快束手就擒!從了我家公子,有的是你享不完的好處!”
那紅衣家丁一聲喝出,也絲毫不顧及這是在街面上。
他並不需要顧忌什麽,畢竟這座縣城,他們就是王法。
如是想著,紅衣家丁見吳悠欲撿起長槍,轉瞬間閃身來到吳悠身後,一記手刀衝著吳悠的後頸劈去。
這一手刀他控制著力道,足以擊暈吳悠,卻又不會傷著吳悠的身子。
就在這手刀即將劈中的瞬間,這紅衣家丁突然一愣,而後整個人開始渾身抽搐。
口中吐出白沫,雙目泛白。
就這麽抽搐倒地,氣絕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