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風面沉如水,一字一句的說道:“若是柳某沒有猜錯的話,凶手就是張元。”
“張元?”秦明怔住了,半信半疑的說道:“可他至今昏迷不醒,命在旦夕,會不會弄錯了?”
“苦肉計而已,說不定他其實早已醒了,只是咱們不知道。”柳如風說道。
秦明的眉頭幾乎都快皺成了一個八字,說道:“聶師爺,你怎麽看?”
聶寧說道:“依卑職看,目前種種跡象表明,應該是他無疑。”
“他一個人恐怕也盜不走二十萬兩官銀吧?”秦明說道。
“那是自然。”柳如風說道:“柳某慚愧,現在還不能確定誰是他的同夥。”
秦明神情凝重,右手不住的敲打著案幾,說道:“張元盜走官銀後,為什麽不直接逃走?”
“他盜的不是二十萬兩銀票,而是二十萬兩官銀,試問,帶著這麽多銀子,他又能逃多遠?到時候,天下雖大,恐怕已無他容身之處。”柳如風說道。
“想不到銀子多了,有時候也是個麻煩事。”秦明忍不住揶揄道。
柳小七心念李二牛的安危,興衝衝的問道:“秦大人,現在是不是應該立刻將張元緝拿歸案,以還李二牛清白?”
“不,現在還為時尚早,畢竟剛才只是咱們的推測,若是張元死不認罪的話,到時候,咱們又該如何?”秦明說道。
“大人說的不錯,咱們沒有真憑實據,張元是不會輕易認罪的,想要張元認罪伏法,咱們必須找到二十萬兩官銀。”聶寧說道。
兩人的話好似一盆冷水從柳小七的頭上澆下,柳小七的心都涼了,剛才的興奮勁蕩然無存,苦著一張小臉默不作聲。
柳如風眼光閃爍不定,似在沉思。
只見柳如風嘴角微揚,掠過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秦明心頭一亮,說道:“看柳先生胸有成竹,是不是早已有了法子?”
秦明說的很隨意,心裡卻頗為期待。
柳如風展顏笑道:“官府找了七天,也沒有找到官銀,可見短時間內想要找出官銀,絕非易事,若是有張元帶路,想必就容易多了。”
“張元怎麽會帶咱們找官銀,柳先生倒是會說笑。”秦明見柳如風賣起了關子,恨的是牙癢癢。
柳如風說道:“蛇伏在草裡不肯出來,若是用棍子對著草一頓亂打,你說蛇還藏的住嗎?”
“好一個“打草驚蛇”,只不過咱們應該如何將蛇驚動了?”秦明好奇了。
“柳某想再去問問羅山,不知秦大人有沒有興趣一起去?”柳如風說道。
又賣關子,秦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如今好奇心被柳如風勾了出來,秦明睡意全無,擠出一個笑臉,說道:“走。”
一行人來到張元的房外,聶寧上前兩步,輕輕地拍了拍門,喊道:“羅兄弟,開門。”
房內點著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透過門縫落在聶寧的臉上,聶寧有些尷尬,一邊拍打著房門,一邊喊道:“羅兄弟,開門。”
裡面依舊沒有動靜,有的只是均勻的呼嚕聲。
聶寧更尷尬了,回頭說道:“這睡的也太死了,柳先生,要不咱們明早過來?”
“我來。”柳如風說著,走到房門前,右手放在門閂的位置,運轉內力,右手微微一震,只聽“哢嚓”一聲,門閂應聲而斷。
秦明和聶寧面面相覷,俱是苦笑了起來。
走進去,只見桌上點著一盞油燈,油燈旁是一個茶壺,
旁邊還有一個茶杯,茶杯附近有一小灘水漬,羅山趴在桌上一動不動,至於張元,躺在床上正打著呼嚕。 聶寧走過去,喊道:“羅兄弟!”
羅山睡的很沉,沒有一點反應。
見此情形,柳如風納悶了,羅山身為公門中人,又有照顧張元的重任在身,怎麽連一點警覺性都沒有?難道是太過勞累?
聶寧見狀,不由稍微用力推了推羅山的肩頭,喊道:“羅兄弟?”
羅山嚶嚀一聲,這才悠悠轉醒,睜開睡眼一看,見滿屋子的人,羅山不由吃了一驚,當看清來者後,羅山站起來,不好意思的說道:“秦大人,羅某實在是太困了,讓諸位見笑了。”
秦明擺手說道:“這幾日,你天天照顧張大人,倒是辛苦了。”話音一頓,接著說道:“你家張大人一直都沒有醒嗎?”
“應該沒有。”羅山說的不是很肯定。
“應該?聽你的口氣, 你似乎也不能確定張大人有沒有醒過?”柳如風說道。
羅山苦笑道:“我畢竟是個凡人,身子又不是鐵打的,偶爾也會打瞌睡,剛才你也看到了,反正我是沒有看到張大人醒來過,至於我打瞌睡的時候,張大人有沒有醒來過,那我就不知道了。”
羅山話裡有話,柳如風聽出來了,眼中閃過一縷疑惑之色,他不明白羅山是何用意,當下也來不及多想,隻好暫時放在一邊,說道:“柳某深夜前來,有事想請教羅兄弟,還望羅兄弟不吝賜教。”
“只要羅某知道的,羅某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羅山說道。
“柳某先謝過了。”柳如風說道。
“你們就別客氣了,都坐下說吧。”秦明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幾人入座,羅山說道:“不知柳先生想知道什麽?”
柳如風說道:“在本月十八,碎石灘發生命案之前,不知羅兄弟你有沒有發現不同尋常之處?”
“不同尋常之處?”羅山微微一怔,搖頭說道:“沒有。”
“羅兄弟,你再仔細想想。”柳如風不甘心的問道。
羅山說道:“羅某隨著隊伍護送官銀,一路上日出而行,日落而息,晚上休息的時候,張大人都會派三班人輪流看守官銀,每一天都是如此,羅某實在想不出哪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
原本以為能從羅山的嘴裡得知官銀被盜的時間,可事實卻不盡人意,柳如風失望了,不由沉吟了起來。
秦明和聶寧四目相對,俱是失望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