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柳如風暗道不妙,雙臂一振,施展輕功身法,身子直接掠過天井,眨眼間到了張元的房門外,速度之快,與剛才鑽入房間的黑影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柳如風還沒有來得及踏入房間,只聽“呼”的一聲,黑影已奪窗而逃。
房裡點著一盞油燈,火苗搖曳不定,忽暗忽明,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去,只見張元的胸口上插著一柄匕首,匕首插的很深,隻留下一個刀柄在外面,張元早已氣絕身亡。
這一驚非同小可!
柳如風眼中精光爆射,想也不想的從窗口一掠而去,緊追了過去。
夜色深沉,伸手不見五指,夜雨如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凜冽的殺機。
柳如風聽聲辯位,緊追不舍,兩人一前一後,片刻之間便追出了縣衙,柳如風心裡又是一驚,平西縣何時來了輕功這般高明的人?
一時間,一個逃,一個追,還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兩人便離開了縣衙約莫三四裡之遠。
“站住!”柳如風一聲暴喝,速度激增,身子好似離弦的箭一般往前飛掠,隨即右掌一翻,對著黑影的後背就是一拍,精湛的內力自掌心吐出,化為一道雄厚的劈空掌力往前呼嘯而去。
頓時,勁風突起,呼呼作響!
黑影感覺後背勁風襲來,身形不由為之一頓,轉身對著激射而來的劈空掌就是一拍,兩道掌力狠狠的撞在一起,只聽轟然聲大作,恍如春雷乍響,震的人耳朵嗡嗡作響。
黑影悶哼一聲,蹭蹭的往後退了兩步,這才穩住身形。
柳如風趁勢一個跟鬥自黑影上空翻過,落在黑影的前方,右手五指箕張,猶如奪命鐵鉤,朝前一探,好似長了眼睛般的抓向對方的“肩井”要害,聽聲辯位的功夫可謂神乎其技。
眾所周知,“肩井”穴一旦被人抓住,半邊身子在片刻間都會動彈不得,高手過招,片刻工夫,足以分出生死。
柳如風的臉上不由泛起了笑意,在他看來,倉促間,天下能躲過他這一抓的人絕不會很多,尤其是在小小的西陽城境內。
誰知右手剛接觸到對方的肩頭,對方肩頭陡然一聳,身子好似泥鰍一般的滑開了,柳如風心頭一震,脫口而出的說道:“沾衣十八跌!”
聽對方一口叫破自己的絕學,聲音又頗為熟悉,黑影吃了一驚,不由愣住了。
“是你,柳如風!”
“花月紅,怎麽是你!”兩人不約而同的驚聲說道。
柳如風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沉聲說道:“花月紅,你殺他幹什麽?”
“我殺誰了?”花月紅怔住了,隨即反應過來,埋汰道:“我正在追凶手,眼看就要追上了,你倒是好,一掌差點要了我的老命,這下好了,人都逃的沒影了。”
柳如風不想竟是因為自己才讓凶手逃走了,可謂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心裡很不是滋味,苦笑道:“我以為你是凶手,對了,花月紅,你看到凶手的面容沒?”
花月紅“嘿嘿”一笑,狹促的笑道:“黑布隆冬的,你能看清楚我不?”
眼下的夜色,若是一個人屏住呼吸,站著不動的話,恐怕沒有人能看到,看清那就更不可能了。
柳如風被懟的尷尬了,不由咳嗽了兩聲,岔開話題說道:“三年不見,今晚你來平西縣做什麽?”
“還不是找你,要不然,這破地方,請我來,我還不來了。”花月紅吊兒郎當說道。
話說間,
只聽人聲嘈雜,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乾衙役舉著松油火把急匆匆的直奔而來。 “有人來了,柳如風,我在雲來客棧等你,有事和你商量。”花月紅說著,拔腿就走。
“我沒空。”柳如風說道。
花月紅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見火光越來越近,花月紅咬牙切齒的哼了一聲,身形一晃,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不知去向。
沒有多久,柳小七、羅山領著一群衙役趕了過來。
“老爺,你沒事吧?”柳小七見柳如風安然無恙,這才松了口氣。
“柳先生,凶手了?”羅山沉聲說道。
“逃了。”柳如風淡淡的說道。
無功而返,回到縣衙,秦明陰沉著臉,凌厲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柳如風的臉上,說道:“讓凶手逃了?”
這句話好似在柳如風的傷口上撒鹽,柳如風心裡有如打翻了五味瓶,極為的不是滋味,“嗯”了聲,說道:“都怪柳某一時大意。”
柳小七感到不忿,插嘴說道:“老爺,怎麽能怪你了,外面黑布隆冬的,凶手隨便往哪裡一鑽,能找到那才叫見鬼哩。“話音一頓,衝著秦明說道:”秦大人,你們堂堂縣衙,竟然讓凶手來去自如,嘖嘖......倒是讓小子長見識咯。”
秦明聽的臉色青紅不定,竟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一時間不由沉默了下來, 聶寧見狀,連忙站出來替秦明解圍,開口說道:“如今張大人遇刺身亡,依諸位之見,凶手會是什麽人?”
秦明感激的看了聶寧一眼,說道:“張大人護送官銀至此,可謂是初來乍到,並無仇人,凶手想必就是劫銀的賊人,本官有一事不明,他們為何要殺了張大人?”
“無外乎是殺人滅口。”柳如風說道。
秦明不解的說道:“若是殺人滅口的話,他們為何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
柳如風說道:“秦大人,你忘了,昨晚咱們在張大人的房裡討論過碎石灘命案的凶手,你說過,張大人醒來的話,若是不能給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怕是不會有好下場,凶手顯然已經知情,怕張大人供出他們,這才下手,以除後患。”
羅山滿臉悲色,沉聲說道:“昨晚聽了你們的話,碎石灘命案的凶手還真有可能就是張大人,可是我怎麽也不相信,張大人會做這種事。”
“本官可以斷言,碎石灘命案的凶手就是張元無疑,只不過咱們在房裡說的話,凶手是怎麽知道的?”秦明一頭霧水,感覺越理越亂。
“有人給凶手通風報信。”聶寧說道。
“有理,也只有這種可能。”秦明說著,目光落在了羅山的臉上。
“你們都看我幹什麽?之前我出都沒有出過縣衙,如何通風報信?”羅山辯解道。
“羅兄弟,你沒出過縣衙,那為何來找我的時候,你的鞋底是濕的?”柳如風不善的說道,他感覺羅山變的越來越令人難以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