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楚新一就已經看到一片尚未修好的樓棟,這片不知原因而廢棄的樓盤在在昏暗的光線下透露出幾份詭異。
崎嶇不平的地上有著幾條車輪印,看起來應該是電動車壓的。楚新一沿著印記往前走去,很快來到一棟房屋面前。
這棟屋子只有兩層樓,牆壁灰黑相間,大概佔地80平左右,整體建造風格並不像是近些年的,不過楚新一對這個也不太懂,所以並沒有多看。奇怪的是這棟屋子與其他幾棟爛尾樓相隔距離並不算近,另外從楚新一這個角度看過去的話,一扇窗戶都沒有。
楚新一緩步接近屋子,輕手輕腳的圍著屋子轉了一圈,整個屋子除了一扇大門外一扇窗戶都沒有。
略微思忖片刻後楚新一伸出手掌輕撫牆壁。
“看起來和那些爛尾樓不是一起建造的,材質不像是水泥,用力按下去甚至能夠感受到一絲微弱的彈性。”
楚新一沉吟片刻,從隨身攜帶的背包中取出一把匕首,挽起左手袖子在小臂上劃出一道半指寬的淺口,隨後將匕首插進小腿褲管中。
隨後將衣袖放下才輕敲房門,這是一扇起來很是有些年頭的實木大門。黝黑的表面帶著微弱的彈性,傳出沉悶的敲門聲。
敲門聲剛起,伴隨著略微刺耳的吱呀聲大門開啟了一條手掌寬的縫隙。微弱的光線從門縫中射出,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女孩出現門縫裡。
女孩大概七八歲的樣子,大大的眼睛很是討喜。不過由於光線的原因,透露出一絲古怪的感覺。
“你好,請問你是楚哥哥還是醫生哥哥啊?我爸爸說過今天會有兩位客人來呢,怎麽只有你一個呢?”說著還探頭往楚新一身後看去,好像看楚新一後面還有沒有別人在。
“小妹妹你好啊,我是楚新一。醫生哥哥今天有點事晚點會過來的。”楚新一微笑道。
小女孩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身後的聲音打斷。
“小玲,把客人堵在門口像什麽樣子,快請客人進來。”
“知道啦,媽媽。”小玲癟了癟嘴將房門打開。
楚新一剛一進門便聞到一股微弱的臭味,仿佛什麽東西腐爛了一樣。不過好在氣味不算濃烈,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進門是一個大概三十平的客廳,客廳除了少數雜物之外只有一個方桌和幾把椅子。桌子上放著幾盤食物和房子裡唯一的光源,一根蠟燭。
客廳兩邊分別有一個房間,兩個房間沒有門,都只在門框上面掛了塊布。再往裡左邊是上樓的樓梯,傳統老房子的那種木製樓梯,不過光線問題只能看見幾階,右邊應該是廚房,同樣用布簾遮擋。
“你好,你是楚先生吧,我是國慶的妻子。你可以叫我花姐。”一個系著圍裙的中年女子笑著說道。
楚新一打量著眼前的這對母女,母親三十多歲的樣子,大概看起來溫婉賢淑。女孩則是古靈精怪的,在屋內光線較好的時候看起來還甚是可愛。
“這劉國慶倒是好福氣。”楚新一不禁想到。
“你好,叫我小楚就行了。我聽劉先生講過你們的事,想過來看看有什麽能夠幫到你們的。”
“這麽晚過來還沒吃飯吧,我們正準備吃飯呢,過來一起吃點吧。我們邊吃便聊。”
花姐很是熱情,不過久經各種懸疑小說熏陶的楚新一哪能在這種地方吃些莫名的食物。
“不用了,我是吃了過來的。晚上吃的有點多現在還撐的慌呢。
”楚新一一邊摸著肚子一邊微笑道。 花姐微微一笑還欲客套兩句,卻被小玲拉住袖子。
“媽媽,那我們先吃吧。我都快餓死了。”
“你呀你,真是拿你沒辦法。”說完花姐對楚新一歉意一笑:“小楚那你自己坐一會,國慶應該快回來了。”
“沒事,你們不用管我。”楚新一也隨著她們往桌前走去。
楚新一雖然早有準備,但是在看到兩大盤堆起來帶著血絲的動物內髒時,仍然忍不住腸胃翻湧。
“唉……國慶應該跟你說過了吧,就算他每天打兩份工也買不起那麽多的肉,所以只能買些沒人要的內髒才勉強夠用。”
“就算這樣,我的身體還是在一天天在腐爛。”說著將鬢邊的頭髮撩起,楚新一視線一轉,頓時瞳孔收縮。
“這已經不能說是活人了吧……”
被撩起的頭髮下,有著一個足夠小孩拳頭大小的窟窿,窟窿的邊緣是暗黃色膿液覆蓋的慘白肌肉,隱隱還能看見一部分頭骨,往裡還能看到黃黑色的腦組織在微微顫動。
楚新一惶恐中帶著一絲興奮,也不知該做何反應。突然腦海一幕場景閃過。
“你們在這也有段時間了吧?除了我還有人來過嗎?”楚新一仿佛隨意閑聊一般問道。
一旁撕咬著不知名內髒的小玲咕噥著準備說些什麽卻被花姐打斷。
“沒有,畢竟發生了這種事情。國慶他不會隨便說出去的。可能是我們最近給他的壓力太大了,所以小楚你才會知道這件事。”
“她在說謊!路上的車輪印絕對不是劉國慶那個身材能壓的出來的。”楚新一已經感覺到情況不妙,微微側過身子,伸出右手輕按在門外劃出的傷口。
“房子的治療效果對我沒用?”楚新一最大的倚仗沒有作用,不由心裡開始慌亂起來。
楚新一連續的奇怪表現引起了花姐的懷疑,花姐微微皺眉:“小楚看起來有些不舒服,小玲你帶他上二樓休息一下吧。”
“好的媽媽”小玲放下手中的盤子,帶著滿嘴的血腥伸手拉住楚新一的胳膊:“楚哥哥走吧。”
楚新一剛想拒絕,突然感受到小玲小小手掌上傳來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 只能裝作精神不振的樣子道:“好像晚上吃太多了現在有些不舒服,那我就去休息一下吧。”
隨後楚新一被小玲拉著往樓梯走去,小玲也不拿蠟燭帶著楚新一走在老舊的木製樓梯上。
昏暗的樓梯上,每一步下去樓梯都會發出吱呀聲,這刺耳的聲音仿佛刺進了楚新一的心裡……
當楚新一從紛亂的心緒中抽離時,已經孤身待在二樓的一個房間裡。四周都是濃稠的黑暗,只有房門外從樓梯下方露出一絲絲光亮。
短短的時間裡發生的事情,給楚新一造成了巨大的心裡衝擊,不過隨著一個人在這裡慢慢沉靜下來,他的心緒也漸漸恢復了正常。
或者說長久以來的好奇心被滿足的快感、自己苦苦追尋的一切原來真實存在的激動,完全的壓過了他的恐懼!
“首先,根據劉國慶的描述。她們母子二人在剛進屋的時候並沒有被瞬間治愈,這個我已經驗證過了。其次在一晚以後兩人同時被治愈,並且在出屋子後瞬間恢復成病重的狀態,在進屋後就存在瞬間恢復的能力了,而且不止是恢復能力……”
楚新一拉起袖子,發現小臂上被小玲抓住的地方已經發紫腫脹。
“那麽治愈的條件是時間嗎?在屋子達到一定時間?花姐頭上的傷痕為什麽沒能治愈?在剛才我已經明顯感受到花姐的惡意,為什麽她沒有殺掉我?還有劉國慶在這其中扮演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各種各樣的疑問在楚新一腦海裡翻滾,恍惚間他好似有一道靈光閃過,卻始終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