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除了周凜以外，其余人無一不是因為‘靈性’方才進化的。

一旦‘靈性’被抽離，被‘進化圖譜’所回收，這些進化者全部都將被打回原形。

這比洪四海被陳白雁封禁還要恐怖，相當於自身的一切，全都會變成‘進化圖譜’的原料。

櫻城主很強，甚至是他那個年代的最強者，早在數十年前就摸到了五級門檻。

也正因如此，他才最能感應到‘進化圖譜’核心的恐怖。

那段時間的櫻城主簡直食不下咽，寢不安席，就像時時刻刻都被天敵注視著。

因此他才會遠離黑球墜落之地，也就是維特魯威人首領沉睡的地方，逃到了北極來了。

只有那樣，那無時無刻不籠罩在心頭的陰雲，才能散去那麽一點。

“你走吧，那種東西，不是我和你所能抗衡的，我們的力量根源都是祂，又怎麽可能反抗得了祂?”櫻城主心灰意冷道。

也難怪，任誰提前知道了自身悲慘的結局，恐怕也會像他一樣，盡力去逃避。

“櫻城主，”眼看他轉身要離開，周凜又想起一物，急忙說道，“陳白雁城主還有一件東西，說要讓你看上一眼。”

一邊說著，周凜一邊飛快掏出裝有陳白雁手書的信封。

櫻城主漫不經心，伸手接過一看，又隨手展開其中的信紙。

不料紙張才一打開，“天地皆鎖”四個大字已經跳了出來，這些字符的筆畫在空中一閃，化作了四條鎖鏈，向著櫻城主的四肢捆去。

這一番變故，讓站在一邊的周凜心中一驚。

能將力量保存在如此普通的載體之上，而且留存這麽長時間，這分明已經是五級的特征了。

留力於物，五級超凡的標志性能力。

就像三級的禦空，和六級的由虛轉實、憑空造物一般，可以用來輕易分辨出別人的實力。

原來不聲不響之間，這位新時代三王之一的陳白雁，居然已經是貨真價實的五級。

放在藍星之上，已經足夠在六大學院成為最頂端的榮耀教授，享受最尊崇的地位。

即便實力可能不如夢導師，但也算是站在同一個層次了。

櫻城主同樣有些猝不及防，沒有料到對方信封之中還藏了暗手。

不過光靠一副簡單手書上的力量，恐怕只能對付一些弱小傳奇，就是實力強一些的傳奇都不怕，更不用說櫻城主了。

他身上根本沒有氣息波動，隻輕輕伸出手掌，在空中信手拂拭。

在他面前懸浮著的，作為力量根源的紙張，立刻化為碎屑，連帶著那些鎖鏈也同時消失。

周凜這時從櫻城主竟是五級的震撼中反應過來，頓時臉色一囧。

陳白雁試探一下不要緊，但這信封可是他帶來的，萬一被櫻城主誤會，周凜可不覺得自己打得過這個深不可測的老滑頭。

“控制不夠精細，力量消散了不少，看來突破不久，但也很不錯了。”看著飄落的紙屑，櫻城主點評道。

說著，他又看了一眼周凜，笑道:“你不用擔心，他只是想告訴我他的實力罷了。這一手‘萬物有靈’，是傳奇之上的手法。”

所謂‘萬物有靈’，應該就是櫻城主自己對五級特征的描述了。

畢竟此界的力量根源是‘進化圖譜’所帶來的‘靈性’，將之描繪成‘萬物有靈’，倒是恰到好處。

“傳奇之上?”周凜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傳奇之上還有境界?”

“對，”櫻城主似笑非笑，“你那位城主倒是對我很有信心，似乎猜到了我是傳奇之上的境界。只是傳奇之上又如何?面對當初的那股氣息，

不同樣還是沒有反抗之力嗎?”也正是因此，櫻城主甚至懶得給這個境界起個名字，畢竟即便達到這個境界，也依舊反抗不了‘進化圖譜’的抽取。

“那櫻城主，看到這陳白雁城主的手書，你願不願意回到冠洲?如今有你們兩位傳奇之上，再加上數百傳奇，我們未必沒有一拚之力。”

“哼，你們太小看祂了，他是這樣，你也是。”櫻城主冷哼一聲，“以為展現傳奇之上的實力，就能勸得動我……沒用的，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剩下的日子，我隻想留在這裡安穩度過，如此足矣。”

周凜一陣無語，對付這樣的悲觀主義者，似乎真的沒有什麽好辦法了。

“難道你要一輩子留在北極，直到那個東西蘇醒?反正都是死，那還不如拚死一搏，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周凜盡力勸著，希望他能回心轉意。

“你說的對，反正都是死，我又為什麽不能留在這裡， 多享受幾天生活，然後更舒服得去死呢?”櫻城主完全不為所動。

“想不到昔日威震荒野的櫻城主，如今已經膽氣盡失，真是相見不如不見。”

“激將法對我是沒用的。論及口才，我那孫兒手下的一眾說客，可比你要強上太多。”

“你真的忍心自己一腔心血鑄就的‘漢武城’覆滅?你的孫兒雖然不及你的天賦，卻也在盡力守著家業。一旦那東西蘇醒，無論是‘漢武城’，還是你那幾位後裔，同樣全都要死。”

櫻城主的神色終於有了些許波動:“並非我不想救，只是無能為力，只能各安天命罷了……”

這一下，周凜徹底無奈了。

這個被記載在各種史冊上的英明神武的櫻城主，如今簡直如同一條又老又乾的老鹹魚，完全油鹽不進。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感知到了什麽，居然會如此絕望。

“行了行了，你若是還想回冠洲，那就趁早回去。如果無事，就不要再打擾我剩余的時光了。”櫻城主懶洋洋說道。

臨走之前，他還是沉重歎息一聲:“你也放棄掙扎，早些享受最後的人生吧。我們力量來源於祂，再怎麽掙扎，再怎麽拚命，也逃不出那‘靈性’的藩籬。”

周凜:“……”

這人自己頹喪悲觀不說，還要感染自己，即便是善意的勸告，聽起來也莫名感覺不對味……

眼看櫻城主就要離開，周凜腦中忽然靈光一閃，連忙大聲道:“櫻城主，請留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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