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緣路的大塘小區是個安置小區,住的大多是租戶,A2棟302室也是出租房。
原本一百多平米的三室兩廳,改成了兩個一室一廳和一個單間。房東花幾萬改造,每個月的租金能翻一番。
江河住在那個最便宜的單間,沒有廚房,房間很小,只有一個很小的衛生間兼浴室。房間也沒有空調,地上擺著一台台扇,然後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空啤酒瓶、礦泉水瓶、方便麵包裝袋和滿地的廉價香煙盒。
整個房間,可以說是一個垃圾場。這些垃圾堆積的高度,已經超過他的那張床。一旦哪天這些垃圾滾下來,能把他淹沒。
江河現在的日子很頹廢,整天躺在床上用手機玩遊戲,餓了就泡桶方便麵,最大的愛好就是抽煙喝酒玩遊戲。
平常他幾乎不出門,每次出門只有兩件事:“斷糧”了,或者來活了。
作為一名前職業賽車手,江河在梘頭的賽車圈還是有點名氣的。特別在地下賽車圈,誰都知道他就是個有實力的車手。
只不過,他的發揮不是很穩定,可賭性很強。
賽車不僅是比賽,也可以是賭博。江河不僅是車手,更是賭徒。
上次接的活,讓江河嚇了一大跳,他可以在賽車時作弊,但要讓他殺人,確實猶豫不決。
當時他窮得連方便麵都吃不起了,如果煙、酒、方便麵都斷了,他只能等死。與其自己死,不如讓別人死。
作為一名車手,他沒有自己的車,每次都是客戶提供車輛。乾完活後,江河把車一丟,就跑了回來。
收到酬金後,他讓旁邊小賣部的老板送了十箱啤酒、五箱方便麵和十條香煙。有了這些東西,再加上他燒得一手好開水,又可以十天半個月不用出門了。
在斷糧前,江河的全部心思都在遊戲上。
朱達貴與方婧雅分開後,全副武裝到了新緣路,來之前,他將手機關機,卡取了下來。同時,用一張錫紙包著手機。這是他跟黃志益學的,應該很有效。
見識了方婧雅的厲害後,朱達貴不得不小心。在大數據時代,只要有他一個相關條件,就能讓調查局懷疑到自己頭上。
他穿著外賣衣服,戴著安全帽,多次穿梭在各種監視的盲區,再把手機卡拿出來,就算方婧雅再厲害,也很難查到。
朱達貴並不進大塘小區,甚至都不在新緣路出現。他先在地圖上查到A2棟的具體位置,在距離A2棟80米左右,找個周圍沒有監控的地方停下來。
外賣員停在路邊等餐或接單,都是很正常的。特別是凌晨,沒有接到單也可以理解。
朱達貴放出自己的感應,他可以讓感應集中在某一面,或者某一點。在302室,朱達貴很快“找”到了江河。
房間內的情況,令朱達貴很意外,他想過江河應該生活得很差,但也沒想到,會邋遢到這種地步。住在垃圾堆裡,他寧願死,也做不到。
江河能做到,說明他只要給口吃的,就敢殺人。
江河側躺在床上,床上的煙灰缸是方便麵桶,裝滿之後隨手放在地上,又撿起一個新的方便麵碗。
每天起床只有兩件事:餓了或是憋不住了。
江河每天幾乎不動,一天兩桶方便麵就行了。但水得喝,喝多了就得尿,他再邋遢,也不能拉在床上。
雙手拿著手機不停操作著,站在床上準備一步跨到衛生間門口。他的床邊,一圈都是空的啤酒瓶。
他站到床的邊緣,用余光瞥了一眼後,跨出了右腿,同時身體重心向前移,準備一腳就站到衛生間門口。
江河的腳伸出去後,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被人推了一把,他的身體迅速倒向地面。
作為曾經的職業賽車手,江河的反應還是很快的,他立馬右手伸向地面。同時,右腿迅速踩向地面。
然而,在江河的額頭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啤酒瓶,瓶口正對準了江河的眉心。同時,他突然覺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壓在他身上,就像有人按住他的身體,再把他的頭重重地向啤酒瓶撞去一樣。
江河怎麽也想不到,他的失足不是意外,那個啤酒瓶,是根據他的身體掉落位置才臨時擺放的。
額頭撞啤酒瓶,額頭輸了,江河被撞後,很快昏死過去。
這段時間,朱達貴開始研究腦部的血管,比如說他知道,大腦主要血管有大腦前動脈,中動脈,後動脈以及基底動脈等,每條動脈有很多條分枝,動脈出現狹窄會引起腦內供血不足,出現頭暈、頭痛、惡心嘔吐等症狀。
如果這些動脈徹底堵塞,或者大出血, 會造成永久性腦死亡。
朱達貴要做的,就是讓江河腦死亡。人一旦腦死亡,意味著總休息了。
朱達貴在確定江河腦死亡後才離開,他還得去送幾單。跟徐雪婷的宵夜沒吃什麽東西,但東西很貴。跟方婧雅在一起,喝了幾瓶啤酒,還吃了不少串,還沒花一半的錢。
凌晨兩點多時,朱達貴才回到梘頭醫院。他得繼續給母親治病,昨晚黛如燕腦內的淤血,從後頸的血管“送”了出來,今天晚上他準備采用同樣的方案。
昨晚朱達貴是第一次治療,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清理完一小段血管的淤血。今天晚上,他花同樣的時間,清理出了兩小段血管的淤血。
成績喜人,但朱達貴付出也很多。治療完之後,他覺得特別累,倒頭便睡,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
給黛如燕治療,不比弄死江河。朱達貴必須精準操作,絕對保證安全。至於江河那邊,只求弄死,實在不行,把腦漿弄成一團就可以嘛。
不管什麽事情,破壞總是比建設要容易得多。
朱達貴睡覺時,有把手機設為靜音的習慣。醒來後,看到方婧雅打了兩個電話,同時,也給他發了信息。
方婧雅告訴朱達貴一件事:昨晚江河失足而亡。
方婧雅給朱達貴發了一個定位,朱達貴有時間可以過去看看。
朱達貴馬上給方婧雅打了個電話:“江河是怎麽死的?”
“還在勘查,可能是意外。”
“能不能發張照片給我看看?”
“不能,發照片既不安全,又違反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