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星隕愣了愣。他雖不知這彼岸花紋身的含義,但他早年混跡與江湖之上,他對這些個紋身的規矩還是有一二了解。
要說這所謂的“江湖”勢力,除了那些個以開鏢局和經商為財路在天下大肆招攬高手門客的“名門”,和那些佔著某個山頭開寺廟道觀,以香火錢為生計來收弟子的“正派”。其余的不過是些聚江為賊,落草為寇的土匪江賊。
靠著那麽些與官僚富商勾結,才有的勢力。也是俗話說的“道上混的”!
既是道上混的,自然有道上的規矩,這紋身也是其一。系每個幫派或是團夥都有自己特定的紋身,每個人根據自己在團夥內的地位,在身體不同的地方文這個身。所以在江湖上行走,要見到一個人有的特殊紋身,有可能是他異想天開為了搞個花樣,用白唐的話來說就是“純屬為了裝逼”。但你要是見到有兩個甚至更多的人同時文這一個圖案,他們極有可能是一個團夥或是幫派。
像一些名聲顯赫的幫派也都有各自的紋身圖案,比如管漕運的須眉幫的“玄武戲水”與岐國幽冥教的“閻王頭”都是代表,其余的就不過多贅述了。
而看這兩人身上都有彼岸花的紋身,甲胄男又來襲擊於李亦晴,怕定是有什麽牽連。
“當我看到這刺客射向我的第一支射偏的箭時就有了疑心,我清楚的看見那支箭的箭尾清晰的刻印著彼岸花的浮雕。當時我也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家夥抓活的來問問。”白唐說道。
“這麽看來,好像真的有些可疑了。不過李亦晴此時因重傷已然昏睡過去……”星隕分析道:“那我們只能把希望放到……”
接著二人不約而同的扭過頭來,看向了被五花大綁的甲胄男……
......
“這是.......”隨著一陣劇烈的抽搐.......奧不,一陣劇烈的炫目,甲胄男緩緩的恢復了意識。
“誒嘿!看我是什麽......順子!星隕老哥你輸定了。”
“那真是對不住了,豹子!”
“我靠我又輸了!”
“你發明的‘炸金花’,你自己玩的都這麽爛。”
“那是我運氣差行嗎?!都是暫時的......”
“......”
聽著兩個人吵吵嚷嚷的對話聲,甲胄男心裡就頓生出一股煩躁。
可是自己記得自己是遇到鬼了,才被嚇暈的啊?怎麽會有人的聲音呢?還有一個這麽的耳熟?
他又睜開了眼睛,便發現:
此時自己正被一幅繩索牢牢的綁著,動彈不得。而對面席地而坐的白唐和一個不認識的虹髯大漢在一塊有說有笑擺弄著幾張硬紙片。他又刻意的找了找李亦晴,發現她正安然的躺在旁邊的柴草堆上。
“喲!醒了!”白唐突然注意到了甲胄男的蘇醒,又笑嘻嘻的扭過頭,對星隕說道:
“咱倆剛剛打賭,我賭他一刻鍾以內醒來,你偏不信,非說兩刻,現在我贏了,給錢!”
星隕歎了口氣,無奈的從腰間掏出了二兩碎銀,遞到了白唐攤開的手掌上。
“心服口服。”
“他不過是受了驚嚇暈倒,肯定睡不了很久的!”白唐解釋道。
“你們在幹什麽?我這是在哪?”甲胄男奮力掙扎著,抬起頭便看見自己似乎還待在方才被嚇暈的原地。
“別掙扎了。這繩子可是拿牛筋造的。你能掙脫開算你牛逼。
”白唐不耐煩的用小拇指掏了掏耳道。 甲胄男看著面前的場景,又回想起了自己暈倒前的所見所聞,簡單的思索過後,便恍然大悟,勃然大怒道:“你裝神弄鬼來誆我?!”
“你自己膽小,怨我咯?”白唐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而且老子這叫誆你?你他媽先擱後面偷襲老子的行不行?兵不厭詐你懂嗎?”
“你......”甲胄男頓時答不上話了。
“行了,別跟他廢話了。”星隕道:“還是趕緊把想問的都問清。”
“那也是!”白唐點了點頭。
他又轉頭對甲胄男道:“我接下來要問你幾個問題,你最好老老實實都如實回答,不然……哼哼……”
看著白唐的猥瑣的笑容,尤其是在“哼哼”二字時語氣之尖銳,還有那不懷好意的目光。甲胄男又回想了一下剛剛與白唐幾番交手對方的所作所為……
就這家夥來說,說不定用什麽方法來折磨自己……
隨著一股不祥的預感在腦海裡升起,甲胄男不由打了個激靈。
“我憑什麽告訴你?!”甲胄男還是死鴨子嘴硬。
“那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白唐搖搖頭,歎了口氣。
“你還是跳過這些沒用的直接說怎麽折磨他吧。”星隕在一邊插嘴道。
“我知道……”白唐擺擺手,示意星隕別打岔,“嗯……讓我想想……
要不就先把他倒懸著放到茅坑裡,把他腦袋沒入糞坑裡,每隔一柱香時間拉上了喘口氣。確保不會死。
然後再找那麽幾個餓了幾天的大狗,送進茅坑,和這倒吊的家夥見個面......”
聽著白唐的講述,甲胄男面具下的臉色已然劇變。不過他還是故作鎮定的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
白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悸,走上前來與他對視,兩眼之隔,不過一臂......
“你在害怕嗎?我還沒說完呢......我還要在你的下體上塗抹上熟肉醬。你猜,那些狗會對你做出什麽?”
“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唐喪心病狂的笑了起來,笑得那麽滲人,“你要是還大難不死活著。就再弄點糖漿,給你塗一下,扔到野外毒蟻聚集之地.......”
白唐是到了唐朝後才發現的,這個時代的野外有一種極其凶狠的螞蟻,他們各個大如黑蜂,其毒性為劇毒,若是在它們面前暴露出沾著甜腥味的皮膚,怕會是生不如死......
這也是白唐到城外挖礦石時偶然間才發現的。
而這毒蟻甲胄男也絕不會陌生......
他猛地吞了一口口水,語氣中有明顯的顫抖,但還是強裝鎮定,
“我可以告訴你什麽?”
顯然,他已經完全陷入了恐懼,大部分的恐懼則來自面前這個表面是無恥瘋狂但靈魂深處藏著極度的睿智與冷靜的男人......
甲胄男也已經徹底妥協了,“既然如此,我會告訴你所有我知道的......”
白唐笑了,不過這笑容沒有任何的意味,完全就是......為了高興而笑的......
其實白唐方才說得那麽的恐怖,不過是隨口說說,因為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這個人,絕對不想死。他一定會告訴自己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事情......
真正不懼死亡的人,一定不會害怕鬼神。而甲胄男方才被自己嚇暈就是他想活著的最大的佐證。
白唐頓了頓,他似乎又並不著急問了。
“星隕!”
“怎麽了?”星隕對於白唐突如其來的呼喚,不由愣了一下。
“我覺得我在詢問我想知道的事情前,必須得把我的心頭大患處理道。”白唐正色道。
“心頭大患?”星隕愈發迷惑了。
“你幫我把嚴武做掉吧!不!必須活捉!”白唐道:“他見過我的臉,而且他其實早早的開始蹲守李亦晴的府邸了。鬼知道李亦晴來我們店外射箭的時候他有沒有跟著,要是那個他也知道,他要是全身而退了,到時候一定會順藤摸瓜查到我們店的頭上。”
“那為什麽不做掉他?”星隕接著問道。
“雖說他可能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沒有在我去送餐的一路上埋伏好暗衛。畢竟以我強大的反偵察能力,埋伏了普通士兵,絕對會被我一眼找出。稍微有點隱藏氣息能力的高手,相信他那屁大點官職也搞不到。 ”白唐振振有詞道:“但以防他有沒有事前把關於我們店的消息告訴誰,必須得抓住他,我好生相勸一下,看看能不能達成合作......”
“好生相勸......”星隕重複了一下這個詞,似乎好生相勸到了白唐口中,就和“威逼利誘”差不多意思。
星隕心裡其實清楚,別看白唐說的頭頭是道,但他最重要的目的,還是不想讓自己聽到他和這個刺客的問話。
“好吧!我盡力。”而星隕也很識趣,畢竟他對這什麽“彼岸花”可是一丁點興趣都沒有,既然對方有不能告訴自己的秘密,自己也就不多打聽了。
星隕站起身,腳下一動,便高高躍起,旋即又消失在了延綿的屋頂之上......
“有時候真想抓兩個練武功的解剖了看看,他們身體裡都有什麽......”白唐看著遠去的星隕,不由感歎道,“牛頓要是能看到這裡的情景,怕是能氣活過來。
不對!牛頓現在應該還沒出生呢......”
“你在神神叨叨些什麽?”甲胄男不耐煩道,“現在那個大漢也走了,不必擔心隔牆有耳了,想問什麽問吧!”
“對哦!我有東西要問呢!”白唐沉思道:“想問的有很多......”
說著,他伸出手,一把摘下了甲胄男厚重的鐵面。
露出盔甲與鬥篷裡深藏的那張驚愕的男人的臉,他看起來二十四五,長得還算是普通,不過嘴角有一道猙獰的長疤。
“就先從......你叫什麽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