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麽?”軒轅靈似懂非懂的抬起頭,看著星辰,眼神中滿是懵懂。
“那......祖母會在上面嗎?”她接著問道。
“會的......”東方露溫和的笑著,點了點頭。
“祖母.......”軒轅靈也終於露出了笑容,看上了天空,“那哪一個是祖母?”
“哪一個.......都可以是。”東方露又道。
“那......靈兒想祖母怎麽辦?”軒轅靈接著問道:“她能聽見靈兒的聲音嗎?”說著,她便操著她那稚嫩的童聲,用力朝天喊著,“祖母!靈兒想你了!”
但許久之後,卻不見任何回應。天仍是空蕩蕩的一片,四周也靜到了極點。
“娘親......為什麽祖母沒有回應我,她是聽不到嗎?”軒轅靈撇撇嘴道。
“傻孩子......”東方露又揉了揉軒轅靈的腦袋,道:“祖母是天上的星星,只靠喊,怎麽讓她聽得到?”
“那該怎麽辦?”軒轅靈又一臉天真的問道。
“嗯......”東方露沉吟片刻,又緊接著從一旁滿臉愁容的李騰手上拿過來了一盞編好的花燈,“只要在花燈上寫下你想對她說的,再慢慢升上去,祖母就能看見了丫!”
“真的嗎?”軒轅靈頓時大喜過望,她跳著,對東方露說,“那......娘親!你就在上面寫,靈兒想祖母了,很想很想......靈兒想吃祖母煮的餛飩了......”
“好好......”東方露滿口答應,接著又拿過筆,在那盞燈上慢慢的寫起了字,又一邊說,“你還可以在上面寫上自己的願望,那樣,祖母的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的。”
“那就.......”軒轅靈將食指放到了唇邊,先是冥思苦想一陣,接著道:“那就許願......靈兒想天天見到娘親,永遠不分開。”
“傻孩子......哪有永遠不離開娘親的啊!等靈兒長大,也是要嫁人的。”東方露笑著打趣道。
“靈兒就不嫁人!”軒轅靈鼓著兩腮,道:“靈兒就是願意日日守在娘親身邊。”
“好......日日守在娘親身邊.......”東方露終於笑出聲來,“格格”的聲音,悅耳如銀鈴一般。
接著便在李騰滿是擔憂的目光中,東方露寫好了那盞花燈上的字。
並將其交給了軒轅靈,準備交給她放飛。
“靈兒,你知道嗎?同一盞燈,是可以同時寫兩個人的願望的。”東方露又對軒轅靈道。
“兩個人?”軒轅靈不由瞪大了好奇的眼睛。
“嗯!”東方露點點頭,“但是切記,這盞燈,你只能和你最愛的人一起寫下願望,一起放飛......”
“最愛的人?”軒轅靈先是喃喃重複了一遍,接著乖巧道:“我最愛的人就是娘親啊!”
“不是說親人之間的愛,而是......和男孩之間的愛。”東方露道。
“男孩之間的?”軒轅靈道:“那就是你和父親那樣的嗎?”
“是啊!”東方露答道。
“那這樣的話,靈兒以後就要和自己的相公一起放飛.......”軒轅靈兀自下決心道。
“剛才還不是說不嫁人的嗎?”東方露又笑問道。
“對......不嫁人!”軒轅靈接著趕忙改口,不過這又引起東方露好一陣的笑聲。
終於,
花燈在軒轅靈的手上,緩緩的飄向了天空,似乎是衝著星辰飄去了。 “啊對啦!”軒轅靈似乎是又想起來了什麽,她扭頭看向東方露,問道:“娘親不是說要和最愛的人一起放花燈嗎?可娘親每年千秋節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麽就不跟父親一起放呢?”
“跟你父親嗎?”東方露苦笑著低下了頭,接著又突然抬起,看著天上娓娓飄向遠方的花燈,道:“會的.......一定會的.......”
就算現在的軒轅靈還年紀尚小,她也還是能從東方露掛著晶瑩淚水的眼睛裡看到那一股希望......
看得出,東方露的心底,是非常希望和軒轅度一起放那麽一盞花燈的......
但是她始終沒有等來,那一盞兩面寫滿希冀的花燈.......
當棺槨緩緩合上時,軒轅靈的雙眼已經空洞了,她想要撲上去,再看看裡面東方露的那張溫柔美麗的臉,但卻不忍心打斷她的安詳......
“娘親......這是......怎麽了?”軒轅靈不知所措的扯著一旁寧財神的衣角,她帶有明顯的哭腔,不知所措的問道:“她是不是睡著了?她一定是累了.......”
寧財神只是眼神有些起伏的看著不遠處臉色陰沉的軒轅度,一言不發。
那一天,似乎整個軒轅府都啞了。
她也是直到那天才知道,原來,東方露早就已經從薊州回來了,不過是一直修養在終南山上的一處別苑,她也早早的就染上不治之症, 到如今撒手人寰,似乎一切都是那麽的順理成章......
逝者已矣,生者卻還在前行。
軒轅靈始終忘不掉那一盞未曾放飛的花燈,也忘不掉,母親在臨病重獨自撐著,是多麽希望出現的那道偉岸的身影,遲遲沒有出現......
至於軒轅度是否事先知道東方露的病情,軒轅靈似乎沒什麽印象了......
這似乎也就是,軒轅靈這十年來,一直疏遠軒轅度的原因所在。
.......
隨著記憶化作泡沫被風吹散,軒轅靈的思緒又回到了現實。
她有些呆呆的看著地上未放飛的花燈,又用余光掃了一下門外,仍不見白唐的身影。
“靈兒姐?”白瑩見軒轅靈轉會神,不由大喜道:“剛才見你失了神,怎麽都叫不過來。”
“啊?”軒轅靈有些歉意的低了低頭,接著又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放花燈吧!”
“好吧!”白瑩在確認過白唐是無法回來後,隻得歎了口氣,接著走到一旁開始收拾地上的花燈。
“我們先寫願望吧!”秋杏提議道。
“嗯!”軒轅靈點點頭,同意了這個想法。
“小姐的字寫的好!找小姐寫!”秋杏舉起手,聲音放大道。
“哈?”軒轅靈道:“你平日和我一起讀書寫字,為什麽你就寫不好?”她接著道:“你要是用半點功在讀書寫字上,也不至於現在連個花燈都要找我寫......”
“嘿嘿......”秋杏不好意思的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