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李儒在這種時候就沒有必要照顧李玄舟的想法了,一來李玄舟對於情感之事懵懂不知,二來這種情況下是很危險的,“你初次在蘭城遇見這葉凝雙時,我本身還沒有在意,畢竟對方一直都是在這蘭城中的,這一切都是可以說得清,不會存在有什麽特別牽強的地方,為師當時還開玩笑說這是你的一段姻緣的。然而這一次你卻告訴為師,你在這地方竟然又一次的撞見了葉凝雙,這一切居然就是這樣的巧合?要知道這大千世界極為廣袤,一旦與一個人失之交臂,這一輩子,這一生都基本上不會相見了。你們時隔如此長的時間,卻是不但相見了,且為師方才也是觀察到了這葉凝雙的輕松愜意!”
“那是一種非常自在與人相處的態度,是一種潛藏在神識中對於你的喜愛了。”
李玄舟沉默。
李儒說道:“她葉凝雙卻是什麽人?都疆仙島的存在,與你一般年紀,手中則是有地官名冊,這種情況下,不過三年,等到她長大成人自有千萬人前來追求都不為過。而我們師徒二人呢?說到底不過就是兩個乞憐人罷了。即便我們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但不要說是都疆仙島的人了,就是這亂世中其他的修道之人,也不見得有幾個能將我們奉為上賓,總歸是覺得我們就是苟且偷生之輩。所以一個天之嬌女莫名其妙搭上了一個無名小卒,你覺得這件事會合乎常理嗎?”
“更別說她葉凝雙從小就生活在都疆仙島中。”
“這裡我們不談都疆仙島的一些結構,單純說都疆仙島這一片區域。”
“他們自稱神官,即便看起來狂傲無比,但卻也是有實打實的能力,蔓延千萬裡的都疆仙島內更是不知有多少修道天才出現,他們知識面會沒有你廣嗎?他們實力會沒有你強大嗎?他們不會為人處世嗎?他們難不成這面皮還比你飽經風霜的臉頰醜陋了?”李儒說的極為直接,在這種突然衝出來的危難關頭,他必須要說一些重要的事情了,“那麽玄舟啊,你且好好的考慮一下,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還有任何理由相信葉凝雙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追著你走嗎?還有理由相信她在明明可以直接斷掉這二兩銀子小事時,選擇俏皮的離開嗎?這是極不可能發生的事。此時真的發生了,至少就代表著她現在很有可能被人下了黑手,也就是她們家族的敵對存在,是去找了月老了,偏偏這月老挑選了一個最能讓她葉凝雙家族最下不來台的人了,就是你。”
“……”
“乞憐小童李玄舟!”
“有朝一日若是都疆仙島聽聞仙女般的葉凝雙愛上了一個乞憐人,你可以想象她們家族上下會有什麽樣子讓人畏懼的表現了。”
李儒深深吸了一口氣,言語鎮定且嚴肅,道:“姻緣這種事永遠都是門當戶對最為美妙,而眼下如果為師猜測的沒有錯誤,那麽你未來怕是要與整個都疆仙島的太多人為敵,更是會牽著到很多可怖的大事件中。到時即便是為師也沒有能力修為保住你,我們終究只是乞憐人,只是生活在大道大江邊緣的兩個破舊蓑衣的漁夫罷了,用他們的話來說,我們的確難登大雅之堂,更是難以祈求到別人的憐惜了。”
他說完了。
若是對於情竇初開、青梅竹馬的小童來說,李儒說的就是一個致命打擊。
驟時這小童要麽是一蹶不振,要麽就是喊出來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然後與整個都疆仙島為敵,立刻死翹翹了。
而對於李玄舟來說。
現在的他即便對於葉凝雙沒有什麽排斥心理,但要說他對於這葉凝雙心生情愫這是不可能的。
他還不知道所謂的喜歡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感覺。
追根究底,他根本不關心自己以後會是什麽樣子的,但覺得還是不要將葉凝雙拖下水比較好。
師傅說的也是正確的,他們乞憐人先天就不可能與含著金鑰匙長大的都疆仙島人相提並論,這是天然的差距,究其一生努力得到的東西,都比不過別人唾手可得的存在,這就是人生,人生。再去稍稍回憶,葉凝雙即便年幼,但已是娉婷有禮,容貌精美,再過幾年張開了後更是傾國之色,這裡不說他李玄舟了,就是整個凡人中也未有一人能配得了她。更別說幾乎是相同年紀,他李玄舟還需考慮自己第一次淬煉身軀的事,而她葉凝雙到已是有自己的疆域了,實力更是強悍到一隻手指頭怕都是能讓自己灰飛煙滅。
二人放在一起對比,簡直可以說是雲泥之別。
這說起來當然痛苦,卻也是現實。
“所以師傅我現在應該怎麽做?”李玄舟沒有經歷過這種事。
“還是能嘗試一二的。”
“為師與你說這些事,只是不想讓你和其他人衝動死去了生命,畢竟一旦都疆仙島來人,且來的人是抱著殺你的態度來的,我們根本不可能抵擋,更不會有人幫助我們,那時為師會與你一同被斬殺了。”
李儒說到這裡是喝了一口面前碗中的清水,頓了頓,繼續說道,“眼下我們需要最後確定這件事是否屬實,也就是看這葉凝雙是不是還會來找你,或者你們是不是還會在一個不可能的地方相遇了。倘若這件事真的發生,我們就不要將這種事再自作主張的歸結為緣分了,這天下沒有這種可怕的緣分,到時為師立刻要帶你遠離此地,萬萬不可再回來,驟時我們遠赴千萬裡之遙的山巒之地,避世數十載,或許就能解除來自於月老荒獸的詛咒黑線了。”
“否則這就是個死局!”
李儒說完了,說完了之後,他本人也是無奈的搖頭了。
回憶遇見自家徒兒的經歷,李玄舟也不是那種張狂之輩,更是沒有什麽親朋存在,那麽為何一個普通的小童會在天樞都還未開啟時遭遇這種可怕的事情?要知道對於葉凝雙來說,這是一次不大不小的危機。但對於李玄舟來說,這就是劫難,是一種在劫難逃的天劫了,這卻是個尋常小道童應該承受之事嗎!那麽自家徒兒的前生又是什麽?他又到底做了什麽事?今生再會有這種可怖的情況出現?李儒已經是不敢多想了,不過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任何拋棄李玄舟的想法,更是不會一走了之。
這就是乞憐人的規矩了。
他即便是死了也不會破壞這個規矩,除非有一天李玄舟是不想要成為乞憐人了,李玄舟脫離了他李儒的名下。
否則不管是發生任何事情,他都要去一同承擔。
這或許也是他李儒的一次劫難。
若是能夠度過去,這一切可能好說,度不過去,那麽今生到此也就為止了。
“徒兒明白了。”
李玄舟那邊是平靜的回答道,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些事情一樣,至於這劫難一說,他倒也是有些好奇會是如何氣勢洶洶的殺過來了。
唯獨是不要將葉凝雙牽扯進來為好。
“嗯,你去將籬笆內落葉清掃一下,順帶著好好思考一下為師剛剛與你說的東西。”李儒揮了揮手示意李玄舟可以出去了。
“是,師傅。”李玄舟應了一聲,就要出門。
李儒倒也是突然開口,道:“方才我提到了月老,還有三生石未曾與你說,不過以後有機會看見了這三生石再說吧,這卻不著急的。”
李玄舟頷首出門了。
……
葉凝雙絲毫不知道這師徒二人的交談,她現在靠在一棵大樹的樹梢上,悠哉悠哉的晃蕩著兩條纖細的小腿。
是在審閱手中的地官名冊,不過這種東西的確枯燥。
想了想,這還是不如去找李玄舟好玩。
“說起來也是有些奇怪的,這樣的小童他又為什麽要加入到乞憐人中呢?”
“修道的辦法有很多。”
“困難一些有從小拜入都疆仙島,成為外門弟子。”
“簡單一些的則是成為土畜子或者一些無常。”
“至少怎麽的也是比得過乞憐人的。”
葉凝雙可愛的大眼睛中是想不通了,不過這也沒有事情,反正李玄舟這邊都說了自己也不知道這件事情,那麽就隨它去吧!
再去琢磨了一會兒,她突然有了一些想法。
“不然我教授一些都疆仙島的仙法給李玄舟呢?他現在好像是除了基礎的乞憐人什麽黃紙之術之外,就不懂其他的法術。”
“這可不行的,不懂法術還叫什麽修道之人的。”
“等我這邊暫時找到一個住所後,我還是偷空給他傳授一些仙法吧,這樣他的成長也是能快一些,最為關鍵的就是基礎的修道功法了。”
“他師傅提供的這個修道功法實在匱乏,一周天下來效率極低,若是他能夠使用我教授給他的功法,他怕不就是要好好感謝我了?”
“而他這樣一個木頭木腦的人會怎麽樣的感謝我?”
葉凝雙無法想得明白李玄舟這樣的人到底有什麽樣子的表現。
不過等到猜測對方臉上的茫然後,自身是噗嗤一下的笑出來了。
“好啦!到時候再說!”
“現在還是將這事情處理完畢,還有三年的時間,不管我喜不喜歡,我還是要將這一片大青山區域的地官等事情處理好的。”
“還有那些祠堂之類的事情。”
“啊。”
“這……”
“真的讓人頭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