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人的良心怕是都被狗吃了,真的就是一邊接受藥師谷這邊的治療,一邊又開始罵藥師谷的!”
“還有你這個年輕人更是不學好,擠過來幹什麽?”
“老老實實呆在這城池裡面會死啊?非得要將這種災禍延綿到藥師谷之中?!”
護衛破口大罵!
李玄舟被罵的一頭血,沒有辦法,他能夠理解對方。
這還是主動的來到了對方的身邊,在旁邊護衛刀劍相向的時候,首先作揖,再認真小聲問道:“前輩,晚輩並沒有前往藥師谷的意思,只是想要詢問一下我師妹的下落,師妹十年之前是來到藥師谷中拜師的,現在晚輩這邊過來是想要看看自己有沒有能夠幫上忙的地方。”
他說的可是大實話。
他真的不想要去藥師谷中,只是想要看看自己師妹到底如何,是要去兌現自己的諾言。
結果護衛一聽,真的就是哈哈大笑起來,看著李玄舟的模樣真的就是滿眼的諷刺,道:“你這個年輕人真的是滿嘴假話,先不說你到底有沒有這個所謂的師妹在我們藥師谷中,就算是有了,你也不可能進入到藥師谷中的!不然我今兒要是放你進入到藥師谷之內,明兒藥師谷的親戚關系就會明碼標價的出現在黑市中!到時候不知道多少的親戚會鑽到到藥師谷裡面!到時候能夠在災禍中扛過來的藥師谷,最後就會死在你們這群人的手中啊!”
再狠狠的拍著桌子,手掌生疼,護衛對著李玄舟怒吼道:“攀親戚,誰不會啊!”
護衛顯然是在敲山震虎,殺雞儆猴。
李玄舟被罵的同時,原本還在旁邊嘀嘀咕咕的路人們就一個個的低著頭不說話了,他們現在的表現就像是小時候被爹娘責罵一樣,羞愧的很。
而護衛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他不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說辭,李玄舟現在說的,他以前都不知道見過多少遍,所以這要不是看著李玄舟方才還算是有些禮貌,他恨不得直接讓旁邊的護衛直接將這個年輕人直接趕走算了,真的就是讓人心寒。
李玄舟這就輕輕的歎了口氣,他本來都是要走了,腦瓜子更是有些暈暈乎乎的,不過忽然還是想起來了什麽,這是立刻從袖袋裡面取出來一封信,隨後是上前一步將這一封信遞了過去,“前輩您看,晚輩真是沒有搗亂意思。”
護衛頓時疑惑的看了一眼李玄舟。
李玄舟遞過來的這一封信是出自於他們藥師谷的,能夠明顯看見藥師谷獨特的一些紙張,這種紙張是旁人不可能模仿的,至少就算是模仿,但模仿的代價是非常可怕的,所以對方不應該有這個膽子的吧,所以難道對方沒有說假話,他真不是過來搗亂的?
護衛便是疑惑的拿出來信封準備要看,結果這一幕被旁邊的很多人看見。
一時間所有人都明白了,原來是要寫信的啊!
所以……所以這是要先去找到藥師谷裡面的人,然後再去找藥師谷裡面的人要來這種關系?
對!
既然從外面攻不破,那麽就從裡面開始進攻啊,這些小娃娃們哪裡看見過什麽金銀啊,給點錢就鞍前馬後的,到時候不就是能夠方便的進入到藥師谷中了?眾人明白了,恍然大悟,更是用一種你太聰明的眼神看著李玄舟。
李玄舟只能是苦笑。
這封信自然是青茗寫的,不是寫給他的,是寫給驛站車夫的。
信中青茗寫明了自己的身份,寫明了自己師傅的身份,更是寫明了來自於藥師谷弟子的請求,簡單而言,青茗是希望車夫能夠幫助自己師兄聯系一下自己,是沒有任何讓自己師兄強行進入到藥師谷的想法,幫助聯系就行的。
信是真的,印章更是真的。
守衛再去看著李玄舟的模樣,他面色頓時緩和了太多,這也是將信封握在手中,對著李玄舟招了招手,道:“小夥子你跟我過來。”
“感謝前輩。”
李玄舟趕忙是跟著護衛朝著旁邊的小屋走過去。
謝天謝地,青茗真的是幫忙,不然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聯系到青茗了。
其他人學到了!
他們一個個佩服的看著李玄舟,這是心甘情願的被趕了出去,感情原來是自己沒有找對方法!
……
偏房內。
護衛這是將李玄舟引到了一個車夫的面前。
如果萬石崗在場,那麽或許可以認得這個車夫就是當年送青茗進入到藥師谷中的車夫。
“小夥子不是過來搗亂的,張總管,你看看。”
“啊,好。”張簡回答。
“那我出去繼續面對他們了。”
“去吧,還有半個時辰就換我上了。”張簡笑著道。
護衛看了看李玄舟,這也是稍微和善的說道:“你有事情就和張總管說,只要你沒有禍害的心思,我們肯定是願意幫助你們的,畢竟如果沒有你們,那麽就不會有我們的。”
“感謝。”李玄舟目送對方離開。
張簡是從當年的車夫走到了今兒的這種小總管的位置,但考慮到朝代變遷,他更是苦哈哈了。
門關起來。
張簡是詳細的詢問李玄舟過來此處的目的,李玄舟則也是詳細的說明了自己和青茗之間的關系,他現在也真的不知道青茗到底在什麽地方,以前都是有專門的修士過來送信的,現在修士不過來之後,他不可能知道青茗現在的位置,所以只能是通過對方了解到此時自己師妹的方位,隨後便是要去尋找自己的師妹了,張簡倒也是相信。
“你的師妹是辛苦了,所以我們肯定是要幫助她的,都是我們分內之事,也是感謝你這邊沒有強行要進入到藥師谷中。”張簡是將書信重新還給了李玄舟,隨後在李玄舟這邊感謝的眼神中,他是對著旁邊的小屋內喊了一聲。
李玄舟沒有聽清楚這個車夫喊了什麽東西,不過接著從這個小屋內走出來的一個人就讓他驚訝了。
竟然是鶯歌?
是的。
是一個小女娃,這小女娃有著一個非常誇張的銀飾,娃娃臉的模樣,手中攥著一個撥浪鼓。
李玄舟看著她的裝束,這一看就知道是散修鶯歌。
所以為什麽散修鶯歌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而銀茶一看見對方的身份後,她整個人都陷入到了一種恐怖之中,鶯歌對於百姓來說簡直就是最為和諧的修士啊,但是對於妖物或者一些邪祟來說,他們真的就是不講道理的,看見了妖物和邪祟的瞬間,他們便是會立刻發起攻擊!
再想想,銀茶也是松了口氣,勉強的安慰自己,心中想到:“還行啦還行啦,本狐現在除了會說話之外,本身也沒有什麽妖氣,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我是妖物,誰又會拒絕一個非常可愛聽話的小白狐狸呢?她不會攻擊我的吧!”
鶯歌落在這驛站中,竟然是幫助藥師谷的?李玄舟有些詫異。
也不知道藥師谷是怎麽說服鶯歌幫忙的。
現在這個鶯歌則是專門利用青鳥來做溝通的,鶯歌的青鳥現在已經是成為了遠比飛鴿更加可靠的存在,速度更是極快,而在車夫和這個鶯歌簡單的交談後,鶯歌便是派出去一隻青鳥從窗戶口鑽了出去,一道青光出現,這青鳥幾乎筆直的竄上了天空,是朝著群山中的藥師谷飛去。
“稍等一下,藥師谷很快就會給回音了。”
張簡這也是笑著對李玄舟說道,“桌子上的水碗等隨意放心取用。”
既然對方真的不是過來搗亂的,他這語氣也是好了不少。
“感謝前輩幫忙。”李玄舟是立刻回應道。
“坐。”鶯歌則是忽然開口對著李玄舟說道。
李玄舟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坐下來。
他能夠感覺到這鶯歌正在看著身後的竹簍子,而接下來這鶯歌說的話就和他預想中的差不多,她是說道:“年輕人,你這竹簍子裡面裝著的是什麽?”
張簡不知道鶯歌娃娃說話的意思,別人竹簍子裝的是什麽和你有什麽關系哦?
不過他只是喝了口水,也沒有打斷對方的詢問。
“是在下的小寵。”
李玄舟自然是笑著說道,果然銀茶的存在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在這種對於妖物非常敏銳的鶯歌面前,他便是主動的將竹簍子落在了地面上,言語則是對著銀茶說道,“來出來走走,這小屋內是沒有其他人,倒不用擔心你走散。”
銀茶很虛!
真的很虛!
她只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是學著一隻小貓咪的樣子在李玄舟的腳邊蹭來蹭去。
更是喵了一聲!
銀茶在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一隻妖物,可……可這個鶯歌小娃太過於詭異了吧!
她現在盯著自己看,正在盯著自己看啊!
面無表情的一個娃娃臉,看起來肉嘟嘟的,瓷娃娃,真的就是面無表情的瓷娃娃!
“她是雙面銀耳狐吧。”鶯歌娃娃語出驚人,她是認出來了。
“是的。”
李玄舟笑著說道,“我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是被人砍去了虛首,一身修為全部消失,現在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小狐狸而已,平時我也會教導她,她不會有任何傷人的舉動。”
說實在的,李玄舟也有些心虛。
他們乞憐人和鶯歌真的不熟,不過真的要說眼前鶯歌對銀茶出手,那麽他只能是選擇反擊。
現在還是要盡量的安撫對方,誰知道這種鶯歌的性格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鶯歌小娃則是緩緩點了點頭道:“雙面銀耳狐不是我們本地的妖獸,她們一般都是居住在雪山中的,性格更是柔順的很,所以即便我了解的不多,但你放心,我非但不會有任何殺戮的想法,更是想要詢問一下你,你出手嗎?”
銀茶頓時一臉茫然。
李玄舟亦是這樣,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出手。
“她品相不錯,我有一個老朋友一直想要一隻雙面銀耳狐,即便雙面銀耳狐是妖物我弄不來,但這樣有靈性的小白狐我則是可以幫她尋覓一隻的。”鶯歌小娃這就開口認真的問道,“你這邊開口說一個數字,我盡量會答應的。”
“您的朋友,是不是您?”李玄舟尷尬。
“是我。”鶯歌小娃果斷回答。
“哈哈,這個不……”李玄舟剛要拒絕。
“十兩黃金。”鶯歌小娃立刻說道。
張簡震撼!
他看不出來眼前這一隻小白狐有什麽太過於特殊的地方,不過就是比山野中的白狐要漂亮一些,眼珠子是藍色的而已,真的要說有價值有十兩黃金這麽多的嗎!這是什麽恐怖的數目!所以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實際上背著一個十兩黃金的小寵到處走動的嗎!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難怪能夠在藥師谷中有一個師妹的,不是過來攀親戚,是因為別人有這個能耐啊!
銀茶心中痛苦中帶著一些些的驕傲。
她強行壓住自己內心的喜悅,又激動又忐忑的想著:“看來本狐還是很值錢的,十兩黃金這麽多,是要比很多的丹藥都要值錢,就像是本狐所想的一樣,有誰會拒絕這樣的一隻溫柔可愛機智如我的小白狐呢?誰會呢?”
李玄舟則是有些尷尬。
他從桌子上主動的翻出來一個水杯,是給面前這個還沒有他腰高的鶯歌娃娃倒了一杯水,同時說道:“前輩,恕難從命,這不是金銀的問題,是因為她跟在我身邊太多時間,一人行走於天下,多少還是會孤獨,更不說錢財對於我來說是沒有多少用處的。”
“猜到了。”
鶯歌小娃歎了口氣,她無辜的看了一眼李玄舟。
李玄舟身上的穿著太過於普通,而她說出來十兩黃金的時候,這眼皮都沒有任何的驚駭,估計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所以要是想要拿十兩黃金震懾他,估計是不得行,而她則是來到了銀茶的旁邊,是蹲下來,同時對著李玄舟嘗試的問道:“那我能摸摸她嗎?”
“這……”
李玄舟看了看銀茶,銀茶又看了看她。
摸吧。
李玄舟苦笑著說道。
對方這就一把直接抱住了銀茶的腦瓜子,就像是薅羊毛的一樣在銀茶的腦袋上摸著,一邊摸著,一邊這臉上就出現了太多放松的神情,更是在張簡觸目驚心中直接貼著臉過去埋在對方的絨毛中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翻著白眼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吸嗨了?!
“這是個瘋子!”銀茶慌了,但是真的不敢動啊。
李玄舟這還能說什麽。
他冷靜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同時也是給張簡倒了一杯水,摸吧摸吧,銀茶關鍵時候還是要有些用處的,至少鶯歌現在的面色比之前好太多,更是方便交談了太多。
“你叫什麽名字?”鶯歌小娃抱著銀茶主動問道。
“晚輩李玄舟。”李玄舟立刻回答。
“嗯,李玄舟,我記住了,我則是叫做南宮秋,論年紀,你的確可以喊我前輩。”南宮秋悠閑的說道,再就開口突然問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應該是乞憐人的吧?”
李玄舟愣了一下,銀茶也是沒有回過神來。
乞憐人?
對方怎麽能夠看得出來的?
而且對方怎麽每次開口都這麽凶殘的?
銀茶很疑惑,銀茶真的很疑惑,她兩個狐狸的眼睛被南宮秋舒坦的摸著,她好像是聽過乞憐人的,但又不清楚的。
張簡則是好奇的看著李玄舟,乞憐人他是聽說過的,也是一種比較容易相處的散修,至少肯定是比一般門派弟子好很多的,難怪這年輕人說話井井有條的,並且也沒有任何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正是。”
李玄舟只能給出了回答,同時幽幽的補了一句,“前輩慧眼。”
“呵呵,乞憐人的氣息我很熟悉,我弟弟當年就是走乞憐人。”
南宮秋平靜說道,在李玄舟驚訝的目光中,自顧自的說道:“我們都是孤兒,我是被師傅接納成為鶯歌,他則是偶然之間被另外一個乞憐人撞見,則是和我選擇截然不同,他是成為了一個乞憐人,所以我看見了你就像是看見了他一樣,即便你身邊沒有師傅存在,即便你現在穿著打扮是很尋常的模樣,但我一眼就看見你的獨特之處。”
好吧。
南宮秋還是有些東西的。
不過李玄舟這邊聽明白之後,他也是有些糊塗的,南宮秋成為了鶯歌,她的弟弟則是成為了乞憐人?
還有這樣的一種截然不同的選擇?
所以李玄舟這邊想了想,還是提出來一個話題來活躍一下氣氛,道:“不知前輩的弟弟現在身在何處?”
“他死了。”南宮秋說。
一陣冷風吹過,李玄舟默默的給自己倒水,張簡撇過頭去滿臉尷尬,銀茶服了,這南宮秋真的就是不會聊天的樣子,說話直白的簡直可怕。
窗戶外則是飛進來一隻青鳥。
就在眾人說話的間隙,青鳥竟然是回到了這裡,速度還是快的,青鳥的腳踝上則是有一個小小的紙筒,紙筒打開,則是能夠看見裡面有一個小小的字條,字條上顯示出三個字。
“山都鎮。”
頓了頓,南宮秋說道:“她在山都鎮。”
李玄舟記下來了,他記得地圖上是有標記這個小鎮的,旁邊的張簡則是主動說道:“山都鎮距離此地不算是遙遠,不過就是八百裡地,車馬趕路最多兩日就能到的,不過山都鎮現在鬧瘟疫的很,你要前往山都鎮,你需要準備一些驅毒散,不然貿然前往這種區域,別真的是瘟疫坑害到,那就很麻煩。”
張簡隨後是指了指旁邊的小城,“你去城裡的藥鋪排隊購買吧,不需要什麽厲害的驅毒散,上九品即可!”
丹藥尋常有九品,九品最低,一品最高,而同樣的品級中,則是有上品和下品之分。
“感謝。”李玄舟這就不多說什麽。
再就對著銀茶說道:“銀茶回來了,我們走。”
“她叫做櫻茶嗎?”
南宮秋抱著銀茶來到了李玄舟的旁邊, 說實在的,南宮秋都沒有銀茶看起來這麽毛茸茸的大。
“銀茶前輩,是銀色的茶花。”李玄舟說道。
“好的。”南宮秋摸了摸銀茶的腦袋瓜子,“好好活著,別死了。”
銀茶喵兒了一聲,心中則是無語的回應了一句,“拜拜了您嘞!!”
竄到自家先生的肩膀上,那種輕松才是真的輕松,不然要是跟在這種人的後面,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吃掉啊。
李玄舟這也不敢在南宮秋的面前逗留,鶯歌和乞憐人不怎麽熟絡。
何況能夠幫助藥師谷的鶯歌,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暫且不知道緣由。
眼下還是去買了一些驅毒散,再去前往山都鎮找青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