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府小院。
塗茵茵小心翼翼的進入院子。
早春時節,這院子裡的樹木卻是一片枯朽發黑,沒有一絲綠意。
在這小院中有一口石井,上方的繩索和木桶看起來很新,應該是經常有人使用。
院子的一邊是劉府的外牆,另一邊則是緊閉的房門。
異香就是在這個房間中傳來的。
小丫頭快步走過去,那彌漫在空氣中的濃香很獨特,很淡,不容易被察覺。
但是被注意到,則是瞬間被其吸引。仿佛自己的世界再也容不下第二種味道。
很快,塗茵茵就來到了那房屋的門前。
相對於劉府其他屋舍的乾淨利索,朱紅光鮮,這個房間的木門呈現出一種布滿灰塵的暗紅色。
那窗紙也是褪色的慘白,多了一絲破敗感。
很顯然,這個房間基本是一個廢棄的狀態。
而香味,就是在房間裡面傳來的。
吱嘎——
塗茵茵小心翼翼的推開門。
這裡是一個廚房。
空空蕩蕩的房間很大,但是陳設卻簡單。
只有房間中央一個巨大的灶台。
灶台上兩個出火的口子,一個放著蒸籠,一個放著鐵鍋。旁邊連為一體的石桌上是擺放的工整餐具。
奇怪的是,那些鍋碗瓢盆都是乾淨的。
收拾整潔的碗筷盤子擺放在一旁。
調料一應俱全,牆角還有盛滿清水的大水缸。
奇怪。
小丫頭撓了撓頭,但是也沒在意。
因為進入房間,她已經被那充斥的異香給吸引了。
房間的窗紙看起來老舊,但是卻出乎預料的厚實。
加上房間背陰,此刻廚房中有些昏暗。
小丫頭尋著味道,很快就找到了異香的來源。
在牆角,有一個木製的櫃子。
異香正是從那櫃子裡傳出來的。
塗茵茵舔了舔嘴角,連忙跑過去,將櫃子打開。
櫃子不大,她踮起腳剛好可以看到裡面。
這是一種妖根本無法抗拒的味道。
哢嚓——
一聲脆響,虛掩的箱子被塗茵茵打開。
她踮起腳尖,探頭朝著櫃子裡看去。
昏暗之中,一片白花花米粒狀的東西,靜靜躺在櫃子裡,看起來就像是大米。
“好……好想吃……”
塗茵茵嘴角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嘩啦——
突然,就在這時一道水聲在院子裡傳來。
水聲?
塗茵茵的小耳朵突然一顫,變成了白色毛茸茸的樣子,配著那瓷娃娃般的面孔,憨態可掬。
一道輕輕的腳步聲伴著淅瀝的水聲,清晰傳入了她的耳朵。
有人過來了?
此刻,塗茵茵的小臉上浮現出一絲慌張。
被人發現,她一定會被師傅罵的!
此刻,塗茵茵聽到那聲音筆直的朝著廚房走來,她馬上就要關上櫃子。
但是她看著那櫃子中的東西稍稍一頓,伸手抓了一大把。
那櫃子中的東西像是米,握在手裡軟軟的。
塗茵茵一身白色的小衫沒有什麽口袋,門外一道人影就要進來,她扣上櫃子,情急之下一咬牙!
“嗷嗚!”
她小嘴一張,將那一把米塞進了嘴裡!
一下子,肉嘟嘟的臉蛋就鼓了起來,像極了藏食的倉鼠。
吱嘎——
房門打開,
一雙赤腳嬌嫩,帶著淋淋水漬踩在了房間之中。 而此刻,房間中已經一片空蕩。
塗茵茵已經俯下身子,那房屋正中的石桌正好將她小巧的身形給遮掩了去。
滴答、滴答——
淡淡的陽光順著門縫在房間中灑落一道長條的光斑。
塗茵茵嘟著嘴巴,毛茸茸的小耳朵一跳一跳,仔細聽著動靜。
啪、啪!
極其輕微的腳步聲開始移動,如果是正常人的聽力,根本不可能發現。
不過塗茵茵的耳朵一顫,當即捕捉到了方位!
那人,正在緩緩的朝著櫃子移動!
塗茵茵當即伏在地上,緩緩向前挪。
她移動的聲音,甚至比那人更輕。
兩個人順時針移動,以石桌為遮掩,塗茵茵巧妙的避開了來者的視線。
在那人來到她之前位置的時候,她已經沿著石桌,來到了門前。
此刻,她的面前是一片水漬。
水漬清晰的踩在廚房的地面,留下一個個小巧的腳印。
看起來,像是一個女人的。
而房門外的水漬,則是一路漫延到院中的井口。
塗茵茵的鼻子稍稍抽了抽。
這水裡,有一股濃濃的腐臭味。
哢嚓——
突然,櫃子打開的聲音傳來,塗茵茵當即身子一閃,借機竄出了廚房,直接跑到拱門的位置,迅速擠了出去!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
那走進房間的人,正靜靜的站在了櫃子前。
這是一個女人。
豐腴的體態被緊貼胴體的薄紗描摹,起迭的臀線與修長雙腿沾染著潮濕的水汽。
看背影,就已然風情無限。
此刻,她靜靜盯著地上。
那裡,散落著幾粒白色的米。
她彎腰撿起, 重新放回了櫃子。
啪嗒!
在她彎腰的時候,有一顆圓潤的珠子從她身上掉了下來。
咕嚕嚕——
珠子翻滾了一圈,卻是滾到了陽光之下。
那是一顆眼珠。
女人走過去撿起來。
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在地上被劃出了一道口子。
漆黑的墨發之下,露出的面孔美豔而俏麗。
她一甩頭髮——
長發如同繩索般,瞬間拴在了房梁上。
下一刻,女人身體扭曲,如同怪物一般,竟然抓著自己的頭髮爬到了房梁之上。
在這裡,有一具倒吊的屍體。
屍體的面孔五官精致,面容稚嫩,卻雙目圓瞪,滿是恐懼。
這是一個俏麗的小丫鬟。
她衣衫盡褪,胸口以下雙腿以上的肉,幾乎被啃乾淨了。
女人伸出手指,輕輕取下屍體的一個眼睛,小心翼翼的塞進了自己的眼眶。
擺弄眼睛的此刻,女人嬌媚的五官有些裂縫,那鼻子、嘴巴、下巴都顫巍巍的,就好似拚圖一般。裝好眼睛,女人揉了揉才讓臉蛋恢復。
發絲輕滑,她慢慢落在了地上。
女人蓮步輕搖,滴水的身材曼妙,輕輕退出了房間。
門縫大開的刹那,陽光脫韁而入。
昏暗的房梁被照亮一瞬,無數倒掛的屍體陳列房梁,臘肉一般的風乾著,生長著細密鱗片。
房門閉合,一切隱於黑暗之中。
嘩啦——
女人沉入水井,偏僻小院再次回歸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