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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僵屍叔叔開始作死》九十一:終極進化地
需要注意的是,人文科學(humanities,)不等於國內所說的文科,稱之為人文學科更恰當些。本文將告訴人文學科,即文學、哲學和歷史等,是怎麽深刻地影響和改變世界的,它們同樣是具有普遍意義的學科。

霍華德·布洛赫著吳萬偉譯

有人說人文科學遇到麻煩了,我們很難反駁這種說法。公認的偉大經典被人遺忘,重點大學核心人文課程已經消失,人文科學在看似優越的社會科學、生物學、物理學真理面前迅速貶值,人文科學的緩慢和龐雜和新技術誘人的速度和清晰的生產力和形成鮮明對比。所有這些都有助於形成一種觀念:和世界上的其他存在、生產、創作方式相比,人文科學是不那麽真實的、看得見的、有用的科學。經濟學在把人們的注意力從人文科學吸引過去方面發揮了一定作用。科研項目資助向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傾斜,隨著大學成本(公立大學10萬美元,私立大學20萬美元)的提高,學生和家長希望從這麽龐大的投資中得到體面的回報是可以理解的。

其次,還存在任何人都無法控制的更廣泛的趨勢,觀察西方歷史上眾多時期文學藝術盛衰的人文學者更是覺得無能為力。文科在公元前五世紀希臘城邦國家時興盛,公元四世紀到五世紀羅馬在北方入侵時衰落,八世紀後期卡洛林王朝()(:譯注:查理曼大帝及後繼者)時再度短暫興盛,直到十二世紀複興前衰落,然後從16世紀起文藝複興經過啟蒙運動最後到18世紀中後期大學人文學科的發展和穩定進步。

當然,曾有一個時期人文主義者根本不需要為自己辯護,比如在從18世紀啟蒙運動開始到追求知識本身的價值,啟蒙逐漸衰落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這個時期。在戰前的德國和法國,根本不需要證明體操或者包括學習希臘語和拉丁語的文學、歷史、哲學經典著作在內的大學預科教育的價值;在美國,甚至到了1968年的時候,從沒有哪個人質疑學習這些經典的英文本的好處。人文科學訓練被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哪怕最世俗的理想都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

某些經典改變了世界:《新約全書》、《舊約全書》、亞裡士多德的《邏輯學》(Organon)和《尼各馬科倫理學》、奧古斯丁的《上帝之城》、《古蘭經》、托馬斯·阿奎那的《神學大全》(SummaTheologica)、馬丁·路德的《95條論綱》、笛卡兒的《方法論》、狄德羅的《百科全書》、歌德的《少年維特之煩惱》、斯陀夫人的《湯姆叔叔的小屋》、左拉的《我控訴》(J’)評論文章。還有一些經典有能力抓住和影響語言並確定一個文化或者時代的特征:如柏拉圖的對話、吟遊詩人的愛情詩、但丁的《神曲》、蒙田的隨筆、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和戲劇、塞萬提斯的《唐吉德》、彌爾頓的《失樂園》、馬克思的《資本論》、詹姆斯·喬伊斯的《尤利西斯》。但所有這些偉大和持久的著作都為我們提供了認識人類的特別視角:我們的激情和罪惡、我們的欲望對象、我們實現目標的策略、我們的幻覺和最真實的洞察力、我們最原始的感情和最高貴的理想等。經典記錄了人類經驗和行為的最基本法則,是讓我們從中尋找認識世界和與世界協商的實際知識的最肥沃土壤。下面我舉一個例子,但這個例子非常深刻,要充分地認識就要了解一個人所能認識的幾乎所有內容,如在戀愛、社交活動、經濟市場中的行為、公共空間活動的方式等。

馬塞爾·普魯斯特(MarcelProust)的偉大小說《追憶似水年華》是一個男人度過人世間各種誘惑如愛情、金錢、社交、榮譽,退休後開始寫他的人生經歷和通過藝術獲得救贖的故事。20世紀初的作家仍然受奧古斯丁在公元四世紀末期《懺悔錄》的視覺轉換敘述傳統的誘惑。在此過程中學到的教訓之一是:我們熱愛或渴望的人或事本身的內在品質與我們的關系是多麽渺小,與我們想象的別人的熱愛或渴望程度是多麽巨大:我們覺得他人渴望某物或者某人的程度越大,這個物或人對我們的吸引力就越大。勒內·吉拉爾(RenéGirard)把這種現象命名為“模仿欲望”。按照模仿欲望原則,所有三角戀愛關系都是如此,如多數社交圈子一樣,其中人們感受到竭力打入這個圈子成為圈內人或者竭力避免成為圈外人的等級差別。拍賣和金融市場也是靠模仿欲望運行的,因為價值的起落是與我們認為的潛在買家準備出的價格成比例的,也就是說人家願意花多少錢購買這股票、商品、或將來某個時候的其他東西。模仿欲望是普魯斯特寫作時期前後出現的市場營銷和廣告業的奶油麵包。普魯斯特知道現在很少有人能掙脫這普遍的心理學原則的束縛。這也意味著我們都清楚,只要我們開始強烈地渴望某些東西,我們對它的看法就發生扭曲了,我們的判斷力就遲鈍了。理解人類欲望的這個機制,認識它的實質,最重要的是在愚蠢的投資和廉價的圈套組成的世界裡,理性思考和欲望保持一定距離至少是獨立判斷能力的開頭。

普魯斯特患哮喘,臥病在床18年,為隔絕噪音,臥室的牆壁全部加上軟木貼面。他白天睡覺晚上寫作,是最講究美感的作家。《追憶似水年華》部分來源於精力充沛的、魔鬼般的尼采,我們從中學到的教訓是世界上最積極有效的運作的原則之一。不管性別或者性傾向、宗教信仰、經濟地位、民族出身如何,這個教訓都起作用。普魯斯特的人生指南就像文學、歷史、哲學、視覺藝術、甚至音樂等經典作品中包含的許多人生哲理一樣是普遍性的,不僅直接適用於最低層次的任務,而且能開辟一條達到中世紀的人所說的“最偉大的善”(summumbonum)的道路。

這些直接可用的世界知識只是人文科學能提供的東西的一部分。在中學和大學裡,人文科學提供了古代社會後期所說的“語言藝術”訓練,也就是理解書面文本所需要的語法、修辭和邏輯探索的模式;進行關鍵區分,形成準確思想所需要的推理模式;無論什麽領域表達和交流新觀點所需要的準確表達模式。語言不是透明的載體,讓思想可以不受任何干擾的轉運,它就是思想本身。語言是讓無論多好的觀點能有效地轉化成行動的絕對必要條件(sinequanon)。人文學科課程—閱讀、寫作、尤其是精讀課和外語課是許多學生學習語言技能的唯一地方,不管最終他選擇從事什麽職業,語言能力都是必須掌握的。

人文主義者是我們日常生活所依賴的活動的專家,不管是否意識到,我們做的任何事情不外乎創造和評價意義。創造這樣的意義塑造藝術世界;確定政治和理解法律的操作原則;規定我們的宗教信仰。創造意義位於高等教育的核心,是新知識的發展和傳播的核心。

那些屬於大學圈子的人都知道這種知識往往以無法同化的形式到來,它們是無法理解、無法使用、不能用於所追求的目的上,遲早必須被變成可以交流的東西才行。科學觀察和收集原始數據,或許可以預測身體或者宇宙的行為方式,但意義尤其是這些信息的倫理用途依賴於作為人文科學解釋基礎的詞語理解和邏輯順序。神經學家或許能確定受試者在發某個單詞的音、在看一幅畫、聽一段音樂時,大腦中的神經元突觸反應的具體位置,但心理活動是不出聲的。研究人員除非使用語言學家、藝術史家或者音樂理論家的解釋技能,否則不能讓它具有意義。關於上帝造人還是進化論的古老爭論現在被描述為“智慧設計”(intelligentdesign),這個觀念本身已經擴展了科學的邊界,以便包含歷史上一直屬於宗教和超自然的領域。換句話說,生命的起源已經轉變成無論神學家還是科學家都不能進行語法分析的問題,除非得到語義學家和自然神學學生的幫助,如柏拉圖的“造物主”(demiurge)、亞裡士多德的和阿奎那的“不動的原動者”(unmovedmover)、以及最終導致達爾文出現的19世紀自然神學。

甚至在人文科學“硬”的一邊,計量歷史學家或許編著與吸收的熱量卡路裡值、能讀書寫字者的比例、圖書生產量、流動人口牙齒的鍶含量、埋藏在地下的硬幣貯藏、古代紡織品的光譜測定法、化石的中子活化分析有關的數據。社會科學家或許計算根據種族、宗教、性別的數據,提出一段時間的選舉模式,或創造政治實驗,假定理性決策的模式,或用計算機模式或者運算法分析市場營銷。但是科學家和社會科學家都依靠最根本的人文科學的解釋藝術,讓最可靠的數據產生意義。

最初在高中和大學遭遇的人文科學教給學生認識到重要的問題,在使用術語時做出關鍵的區分,從而得出重要的結論,從人的角度評價結論,交流調查的程序和結果。這些都是創造正確意義所需要的所有因素,意義是行為的唯一最強大的塑造者。

人文科學還有塑造人類社會的力量。在提供人類共同的視角方面,人文科學最好地抓住人類經驗中共享的元素。在全球化程度越來越高的世界,它們有潛力通過共同的偉大經典把多樣的文化積聚在一起。我們閱讀荷馬史詩、詩歌經典、孔子《論語》、《神曲》、《紅樓夢》、《浮士德》、《傲慢與偏見》、《白鯨》、《草葉集》、《戰爭與和平》、《到燈塔去》(譯注:英國意識流小說大師弗吉尼亞·伍爾夫的代表作)、《五卷書》(thePancatantra)(譯注:印度古代寓言故事集)、《埃涅伊德》(theAeneid)(譯注:羅馬詩人維吉爾(Virgil)的敘事詩)、《斑鳩的項圈》(TheRingoftheDove)(譯注:伊斯蘭教哲學家詩人伊本·哈茲姆(IbnHazm,994~1064)的抒情詩集)、日本文學《平家物語》(theHeikemonogatari)、《序曲》(ThePrelude)(譯注:英國詩人華茲華斯的長詩)。不僅是要了解古代希臘和中國、印度、阿拉伯、日本的信息,還要了解中世紀的意大利、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俄國、或者美國人的世界。我們閱讀這些經典還因為它們繼續顯示戰爭與和平、愛情與婚姻、憤怒與寬恕、流浪與回家、忠誠與背叛、天生與後天培養、善與惡、不可一世的傲慢與野心的局限性和後果、甚至文學創作的誘惑與限制等永恆問題。它們不過是眾多文學作品的少數例子,這些作品是擴大的文學經典的組成部分,圍繞這些經典構成了文化,世界各地的讀者都是這些文化的產物,他們只能聚集在靠書面文字表現出來的共同的經驗上。

在我們共同的人性模式下,共同的人文科學擁有把全球化世界中多樣文化團結起來的前景。撇開語言和文化、歷史和傳統的真正差別,優先考慮所有人共享的東西,人們可以想象建立在一套共同問題和形式基礎上的人文科學,它並非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都存在,但足以持續到構成共同探索和關心的核心。幾乎任何一個文化都分享包括集體和個人樂器表演、挽歌、唱歌、跳舞的音樂形式;包括平面呈現、雕塑、建築在內的視覺藝術品;包括抒情詩、史詩、小說、戲劇表演在內的文學形式。我們稱為哲學思辯的東西可能問題比較大,因為它可能是廣泛和有效的社會組織機構的功能,但哲學的地位和問題或許在其他地方被作為宗教問題來考慮,其中兩者的交叉點就成為特別有意思的問題。沒有一個文化是不回顧自己歷史的,不管是書面的還是口頭的,傳說還是記事,普遍歷史還是地方記錄,正式的憲章還是一條一條的記錄。

因為共同的人性,所以出現了什麽是人的特征的某些版本。“共同”(common)這個詞是拉丁語前綴com-(意思是“一起”)和munis(意思是“捆綁”或者“有義務”)構成的,意思是“相互有義務”。共同的人文科學提供了可以想象到的最寬大窗口,用以觀看我們自己的世界或者更遙遠的世界。書、視覺對象和表演、音樂、新技術的新表現形式都產生和自我的距離,這種距離可以充當道德行動的保證。至少,人文科學提供領地和術語供我們理解和衡量我們的意圖、興趣、激情、承諾。既然對理性選擇的信念—一直主導社會科學的經濟學模式已經遭到削弱了,從來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間,從來沒有比現在更需要人文科學了。

人們注意到,如果非理性市場的更多玩家讀過荷馬、但丁、狄更斯、巴爾扎克的話,對社會可能更有好處吧。當然,不一定如此,但貪婪和欲望自古希臘以來的文學和道德哲學中就一直被揭露。現代思想也沒有忽略這個重要主題。更多的教育通過洛克、盧梭、霍布斯、穆勒、或有關吉本、馬克思、托克維爾等人的嚴肅課程本來能幫助有些人及其機構獲得一些對其行為後果的認識,或至少考慮可行性方面的問題。讓人懷疑的是,最貪婪的人是否有時間去閱讀文學、哲學或歷史經典,不過,那是另外一個問題。因為他們或許從哲學家那裡了解到我們對他人的義務,或對無限的人類欲望的外來限制的必要性。從小說中可以發現的財富喪失和虛幻的祈禱文中,他們或許能發現根據他人動機和性格來評價自己動機和性格所需要的工具。從歷史學家那裡,他們或許能認識到不大可能有機會擺脫歷史循環和怪異的規律。

自從世界沒有像公元1000年時神學家預言的終結後,在一定程度上,作為人文科學確定性內容的歷史研究被認為具有內在價值。用12世紀文藝複興前建造第一個哥特式大教堂的阿波特·蘇格(AbbotSuger)的話說“對過去的回憶是對未來的承諾”。蘇格的話仍然活在那些“不認真對待歷史的人注定要重複歷史”的古老格言裡,這話對普通人是正確的,對國家領導人同樣如此。

共同的人文學科包括在一個把我們團結起來在像屬於幾乎所有傳統的詩的生命共同體的倫理學中,但沒有哪首詩比華茲華斯的《康伯蘭的老乞丐》對這個感受把握得更深刻。衰老、沉默、坐在路邊吃村裡婦女給的粗劣麵包的老乞丐,在走過的路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充當了甚至存在於“創造出的最卑賤的人”(在一定程度上我們每個人都有一顆人心)的善良的提醒者”,在面對大自然時讓我們認識到共同的人性,生命本身的脆弱。華茲華斯描述了寬恕的道德“如在大自然照看下生活,就讓他在大自然照看下死去。”但他進一步加大警告的力度,在老乞丐身上看到了把人類結合在一起的紐帶:

但不要認為這人無用,政治家們,

你的智慧在蠢蠢欲動

手裡仍然拿著掃帚隨時準備好

把世上的垃圾掃走;你驕傲

心中充滿自豪,在驕傲中把玩

你的才華、權勢、智慧,把他當

作世界的累贅!這是大自然的法則,

沒有人,哪怕最卑賤的人

最可恥、最殘暴的人,最乏味、最可憎的人

能夠脫離善良—善良的精神和衝動—而存在

生命和心靈和每一種形式的存在都密不可分

(譯注:名家的譯文沒有找到,這是大概意思。)

華茲華斯的老乞丐是個重要比喻,不僅指人類的狀況,而且指人類傳統的偉大經典。像他一樣,超越了某個地方的持久藝術品繼續感動不同時代的聽眾、觀眾、讀者,它是把人類社會團結起來的向心力中心, 通過經典,人類認識到什麽是最明顯的人性。

這種認識連同文學、歷史、哲學和藝術所提供的獨特而實際的洞察力和對他人的了解意味著現在到了這個時間了,讓我們思考人文科學不僅是高中和大學所學的更有利可圖的課程的補充,不僅是奢侈品或沒有價值的自我消遣,而且是應用的普遍適用的學科,是一種獲得用來理解我們行動和移動的世界的最基本工具。

作者簡介:霍華德·布洛赫(R.HowardBloch)耶魯大學法語系主任,Sterling教授。著有中世紀文學方面的著作多部,是國家人文學科基金會大學教師暑期研討課(NEHseminars)(五卷本)項目主持人,1992年開始“中世紀喜劇故事”,2005年最新出版的“巴約掛毯和盎格魯諾曼世界的形成”(TheBayeuxTapestryandtheMakingoftheAnglo-NormanWorld)”。

國家人文學科基金會創立了一個新的撥款項目,一持久的問題,鼓勵老師和本科生通過閱讀過去和現在最偉大的思想家抓住人文科學最核心的問題。第一輪撥款金額達到25000美元,開始於7月1日。

本文原標題是“詞語的價值:為人文科學辯護”。

譯自:

Humanities,May/June2009,30,Number3http://www.neh.gov/news/humanities/2009-05/Word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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