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城,半壁王府。
侯君集回到李牧府上之時,已經是五更天時分了,這此時天色正處於蒙蒙亮的時候。
“噠!噠!噠!”
“王爺,侯君集回來了。”徐茂公在李牧的門外輕聲喚道。
李牧這邊一聽說侯君集回來了,趕忙便從床上爬了起來,穿好衣物來到前廳。
此時,侯君集已經在前廳等候多時了。他渾身濕漉漉的,懷中不知揣著什麽東西,顯得鼓鼓囊囊的。
“有線索嗎?”李牧朝著侯君集問道。
“王爺,沒有找到書信之類的東西。不過,我在李密的府上,發現許多口裝著金銀珠寶的箱子,被沉入了井中。”
“這些東西,便是我從箱子中取出來的。”侯君集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懷中的東西往外掏。
“好好的金銀珠寶沉入井中,想來這些東西的來路不乾淨啊。”李牧看著桌上的東西說道。
“只是,單單憑借這些沉入井中的金銀珠寶,只怕難以定李密的罪啊!”李牧歎了口氣,緊接著又說道。
沒有書信帳目,單單憑借著這些被李密沉入井中的金銀珠寶,李密若是死不承認的話,還真是很難定他的罪。畢竟,那個門閥世家,暗地裡沒有些肮髒的生意。
“屬下無能,沒有找到實際性的證據。”侯君集趕忙拱手說道。
“哈哈!”
“君集,你今個可是立下了大功了。”徐茂公捋了捋山羊須,笑道。
“軍師,可是發現了什麽?”李牧朝著徐茂公問道。
“王爺,這些金錠,全是嶄新的官錠。”徐茂公看著桌上的兩枚金元寶說道。
徐茂公一說這個,李牧頓時便明白了徐茂公的意思。
如今的大隋雖富,但是市面上流通的主要還是隋五銖,只有商賈之間進行大宗貿易的時候,為了運輸方便,這才會用黃金結算,而商賈之間用的黃金多數是私錠。
官錠乃是五十兩的黃金大錠,而正常情況之下,即便是商賈之間,也用不了這麽多的黃金結算。為了方便貿易,商賈會將官錠融化,從新鑄造成各式各樣小塊的黃金,也被稱之為私錠。
在大隋私自鑄造五銖錢這是違法行為,但是私自融化鑄造黃金,卻並不違法。
也就是說官錠實際上很少在市面上流通交易,而且官錠之上,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鑄造的,都會被刻在金錠的底部。
侯君集從李密府上拿來的這兩枚金錠,正好是嶄新的,尚未在市面上流通的官錠。如此一來,便能夠根據其上面的日期,來查出這些金錠是何人給李密的。
恰巧,由於太原城距離大興城太過遙遠,為了運輸方便。朝廷撥給漢王楊諒的軍費,恰巧就是以黃金撥放的。
此時,李牧的心中已經有數,這些金錠大概率就是漢王楊諒用來收買李密的了。
“軍師,你帶人去戶部查,記住,一定要快。”李牧對徐茂公叮囑道。
“是。”徐茂公應了一聲,拿起桌上的兩枚金錠,立刻便帶人趕往戶部。
徐茂公點了一隊兵馬,秦瓊親自率軍跟著,一路是火急火燎的趕往戶部衙門。
大興城,戶部衙門。
戶部衙門大門剛剛打開,一眾官員前腳剛踏進衙門,後腳秦瓊便帶著兵馬堵在了門口。
這剛一開門,就被一群大頭兵給堵住了,戶部的這些官員各個都是心驚膽戰的。戶部這可是肥缺衙門,真查起來,這裡面哪有一個乾淨的。
因此,這些戶部的官員,是一個個在心中暗罵晦氣。心中雖然罵著晦氣,但是還得笑臉相迎。
徐茂公這是李牧的軍師,秦瓊乃是天策軍的左將軍。這兩位那可都是半壁王,天策上將軍跟前的紅人,如今咱們這位王爺是如日中天,誰見了他的心腹,那不得笑臉相迎。
“徐軍師,秦將軍,不知兩位來戶部,所謂何事?”戶部的一位侍郎迎了上去,笑呵呵的說道。
徐茂公倒也沒有賣什麽關子,而是開門見山的說道:“奉王爺之命查案,速速給我查查這兩枚金錠,是劃撥到何處的?”
徐茂公說著,將手中的兩枚金錠,遞給戶部的這位侍郎。
一聽到不是來找他們戶部麻煩的,這位侍郎也松了一口氣。雖然說戶部也是大衙門,但是比起這位半壁王,上將軍的權勢,那可就差上許多了。
戶部侍郎打徐茂公手中接過這兩枚金錠,仔細的端詳著,片刻之後,只聽他說道:“這批金錠是前年年初鑄的,來人,快去查查這匹金錠的去向。”
戶部侍郎一聲吩咐之後,戶部的這些官吏立刻開始翻箱倒櫃的找尋起來。沒多大會功夫,便將前年的帳目找了出來。
根據這金錠上的日期對號入座,沒多時戶部侍郎便找到了這匹黃金的去向。
“徐軍師,這批黃金是送往太原的軍費。”戶部侍郎回答道。
一聽這話,徐茂公眼前一亮,果然不出他的預料,這李密果然有問題。
“麻煩大人將太原府近幾年的帳目拿上,帶上幾人跟我走一趟,有一批金錠需要逐一核對一番。”徐茂公說話倒是十分的客氣。
“好說,好說。”
“能為王爺效力,是我等的榮幸。”戶部侍郎笑吟吟的說道,只要不是找他們戶部的麻煩,他們管這倒霉的人是誰。
“你們幾個,拿著帳目跟我走一趟。”說著,戶部侍郎招呼著幾名戶部的官吏。
拿好帳目之後,徐茂公沒有片刻的耽誤,帶兵直奔蒲山公府。
一大早上,數百人的兵丁全盔全甲,在大街上朝著蒲山公府狂奔。
這麽多的士兵著急忙慌的,路上的行人一眼便看出,這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咱們這是去哪裡啊。”戶部的官員抱著帳目,跟著士兵的後面,相互之間交頭接耳道。
“咳咳!”
“少說話,多做事。不該管的事情,莫要多嘴。”戶部侍郎輕咳幾聲,打斷了下面這些人的話。
這戶部侍郎可是一個官場上的老油條了,他深知為官之道,官場之上,話越少的人,活的往往越久。那些整天亂打聽的人,自以為知道的多。豈不知,他知道的東西越多,命便越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