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爺現在感覺自己腦袋上綠油油的。
倉庫的鑰匙只有夫人有,但是一個下人卻能進出倉庫……
至於為什麽可以排除那幕後黑手有特殊手段可以進出……因為倉庫門口有腳印,裡面有腳印,恰好能連起來,而且門鎖有近期被打開的跡象。
也就是說,這人是從倉庫大門走進去的,而不是通過別的方式進入。
“去,在府內全力尋找夫人的下落!”唐老爺怒聲吼道。
“別去了!”張旭將人攔了下來,“分散開來只會讓他們一個個死去。”
“那要怎麽辦?”唐老爺的情緒已經在崩潰的邊緣,接二連三的打擊令他想要去井房一躍解千愁。
“靜等!”
“等他再害人?”
“不,等他開始行動……”
唐老爺沒明白張旭的意思,但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尤其看丁嬪也是一臉的信任,便不再追問。
幕後黑手想要行動,絕對繞不開的一個地方便是祠堂。
張旭帶丁嬪參觀完祠堂後,將井蓋留在了祠堂裡。
井蓋是有自我意識的,雖然不能化靈,但也差不多了。
而且,這股意識和張旭之間還有奇怪的聯系,只要祠堂那邊一有動靜,張旭便能感應到。
……
祠堂。
“想當年我們提劍斬敵,那是絲毫不含糊!
我一劍一個,一劍一個,殺的敵人片甲不留,落荒而逃!”
祠堂內,井蓋倒在地上,頗為無奈地聽著老大爺們吹著牛逼。
這是造了什麽孽,俺只是個井蓋啊!!!
“去去去,你說完了,該我說了!”
一名大爺將正慷慨激昂的這位推到了一旁。
輪到他吹了!
“小鐵餅啊,聽我來給你講我當年的故事!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老大爺剛醞釀好情緒,剛想好專業名詞渲染那一日的氣氛,祠堂內突然刮起了陣陣陰風。
火燭搖曳,幾個牌位經受不住倒了下去,屋內的簾子隨風搖擺,飄搖不定。
“嗯?敢在我們面前玩陰氣?活得不耐煩了?兄弟們,抄家夥,乾他!”
老大爺霸氣起身,胡子倒豎。
所有大爺全都露出真容……胡子倒豎。
似乎將胡子豎起來,是他們表達憤怒的方式……
砰!!!
祠堂的兩扇木門飛出崩裂,碎成數塊飛濺,有的甚至插進了牆裡。
老大爺們絲毫不退!
井蓋知道這裡出了問題,立刻向張旭傳去了一股神念。
……
前院。
家丁們從書裡翻出了大量的紙人,堆積到了張旭的面前。
“臥槽,怎麽這麽多?”
然而,還未等張旭上前查看,神念一動,收到了井蓋傳來了意念。
“出現了!”
張旭起身,迅速向後院祠堂飛奔。
“你們繼續留在這裡!”丁嬪善後式地囑咐了一句,連忙追隨張旭的腳步向祠堂趕去。
“大人,到底出了什麽事?”
“那兩個家夥闖入了祠堂!”
……
祠堂內。
“哎呀,打不過……”
一群老大爺鼻青臉腫地抱頭蹲在地上,渾身青衫破爛,裸露大片乾乾巴巴的褶皺皮膚。
本來,他們意氣風發,欲要和來人拚一拚,然後,就從爺爺輩兒被打成了孫子輩兒!
慘嗎?
確實慘,
慘他媽給慘開門,慘到家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大爺們被“掃”了。
井蓋安穩地躺在地上。
俺啥也沒看到,俺啥也不會,俺就是個井蓋,只會蓋井。
“一群老掉牙的東西,也敢跟我們動手?”
闖入祠堂的男子冷笑一聲,脫去了身上的家丁服。
“你為什麽要在這裡脫掉衣服?不嫌棄浪費時間嗎?”
旁邊唐夫人滿臉不悅,對男子在祠堂內脫衣服的行為感到不滿。
倒不是嫌棄汙了祖宗的眼睛,而是怕耽誤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閉嘴吧臭娘們,我幹什麽,輪不到你指手畫腳!之前脫衣服,只是怕留下線索,現在無所謂了!真以為叫了你幾天夫人,你就真成夫人,真在我上面了?”
“你這話……是在暗寓什麽?”
“當然不是!別浪費時間了,趁他們還沒來,趕緊行動!”
“知道了!”
二人從身後的包袱裡拿出了許多物件,按照特定的位置擺開。
“這裡怎麽有張鐵餅?”男子手裡拿著一根彩色的蠟燭,正要擺好,卻發現選中的地點被井蓋給佔了。
“這不是那個人的武器嗎?”唐夫人眉頭一皺,“給他扔出去!”
“嗯!”
男子體內蕩出一股氣息,將井蓋彈飛出去。
然而,剛要擺蠟燭,井蓋卻又飛了回來,朝他腦袋撞去。
“窩草?還能回頭?”
男子眼睛一眯,身體內湧出氣息灌注在雙手上,抵擋飛來的井蓋。
砰!!!
井蓋再次飛了出去,卻沒飛回來,也沒有傳來碰撞落地的聲音。
男子眼睛一眯,“這東西是個有意識的靈器,想辦法弄到手!”
“你覺得你能駕馭得了?”唐夫人擺好符咒,嗤笑一聲,滿是對男子的不屑。
“不試試又怎麽能知道呢?先完成任務,完成之後再說!”
男子剛要將紅線纏繞到蠟燭上,卻聽到一陣空氣呼嘯聲。
抬頭一看,一個扁狀黑影竟然飛了過來!
“臥槽!又回來了!”
無論到哪個年代,臥槽永遠是人類表達驚訝的第一次詞匯。
這一次,男子沒來得及阻擋,被井蓋砸了個結結實實,身子倒飛出去。
砰!
男子的身體撞倒了擺放牌位的架子,牌位散落在地。
“嗯?”唐夫人立刻起身,如臨大敵。
此時的她才想明白,既然那鐵餅是有意識的,那麽他們在剛進入這裡的時候,就應當已經被鐵餅通知到了它的主人那裡。
大意了!
“嘖嘖嘖,唐夫人,跟下人搞在一起,是不是不合規矩?”
張旭大跨步邁入門內,輕松接過飛來的井蓋。
“果然是你!”唐夫人冷眼看著張旭,“執法堂的人也來摻和一腳?如果只有你一個人,我勸你還是別插手了,我們背後的人,你得罪不起!”
“只有我一個就別插手?呵呵,我代表的是執法堂!”
乾仗之前扯大旗,這是當代優秀青年必須要學會的技能。
雖似狗仗人勢……實則就是這個道理。
張旭來這裡的事情執法堂確實不知道,這並不是執法堂給他的任務。
他只是想來掙錢,只是想吃飽飯,填飽肚子……雖然他是在老王家蹭飯……但他有錯嗎?
沒有!
人人都想掙錢!
人人都掙不到錢……
“代表執法堂?”唐夫人可不知道張旭的想法,嗤笑一聲道:“執法堂能夠破開外面的陣界嗎?”
“你以為呢?”張旭一聲冷笑,“你真以為你布置的陣界是萬能的,是堅不可摧的?”
“劉山,你告訴他,那陣界有多堅固!”唐夫人朝著一旁剛爬起來的下人揮手道。
“我?”劉山一愣,“那不是你布置的嗎?”
唐夫人臉上的神色有那麽一刹那的凝固,“你……你說什麽?我布置的?那不是你布置的嗎?”
“我沒有啊!我一直在做紙人,哪裡有時間布置那種東西?倒是你,你堂堂一個夫人,不應該有時間去鼓搗這些東西嗎?”
“我也沒有……而且我要管家裡的很多事情,哪裡有時間布置陣界?”
“那是怎麽回事?”
看著二人的反應,聽著二人的談話,張旭的面色慢慢陰沉下來。
也就是說,外面的大海陣界不是他們兩個布置的,這裡……還有其他人?
“我問你們,誰讓你們來做這些事情的?你們搜集這些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逝者的子孫後代幹什麽?”
也許,弄清楚他們的目的,就能揪出另一個蟄伏在黑暗中的人!
“那些人受祖宗死亡時辰影響,是天生純陰體,是滋補陰物的最佳補品!”
劉山隨口解釋了一句,隨即恍然大悟道:
“外面的陣界是你布置的?”
“你覺得我有那個時間嗎?”
“不會是他!”唐夫人看了張旭一眼,“不可能是他,如果是他的話,一定也是衝這些純陰體來的,不可能還會問出剛才的問題!”
張旭深深看了唐夫人一眼,還是這位富婆懂俺!
“那陣界是誰布置的?”
“你們背後的人是誰?”張旭問道,“到底是誰安排了這麽多的純陰體聚集在一起?”
“你覺得我們會說嗎?”
劉山和唐夫人這點職業道德還是有的,不會泄露上級的身份。
“紙人的作用,是能夠增加純陰體的陰屬性?”張旭想起了紙人上的符文,便問道。
“沒錯!準確地說是將活人體內的陽氣匯聚成一團封閉,不讓陽氣影響純陰體的發育!”
“跟他說那麽多幹什麽?快動手,殺了他,免生變數!”唐夫人冷聲說道。
“別著急動手,說不定咱們可以好好聊聊,一起完成大業呢!畢竟……我也是劉老爺的人!”
“什麽?”唐夫人和劉山同時一愣,“你也是老爺的人?”
“所以幕後黑手真的是劉家?”張旭眼神有些複雜。
那位被自己換了豬皮後背的姑娘,她的爹……不是個好人呐!
“你在詐我們?”唐夫人又氣又惱,“你……殺了他,快,殺了他!!!決不能讓他活著出去,不然老爺就完了!”
“放心,處理一個執法堂的人,老爺還是可以做到的!”劉山冷笑一聲,“不過,不麻煩老爺了,咱就能動手!”
“你們確定不要和我聯手解決外面的東西嗎?”
張旭一句話,讓二人面色一僵,不由得彼此互看一眼,似乎在詢問對方的意見。
“不解決那東西,無論是你們兩個還是我,都走不出這地方!”
這句話,成了摧毀劉山和唐夫人內心防線的最後一擊。
“那好,我們跟你合作!事成之後,再解決我們之間的事情!”
“沒問題!”
張旭點點頭,目光向身後一瞥,速度很快,沒被二人發現。
祠堂,門外牆邊,一個瘦弱的身影捂著嘴巴蹲在地上,身子顫抖。
臉上,兩行清淚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