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丟失的事情估計瞞不了多久,紀溟也明白此中關節,而且如此多的黃金突然湧入市場必定會造成物價浮動,所以,他暫時不著急花錢。
兜裡還有六十四塊大洋,除了買房子以外幹什麽都夠了。
伸手叫過來一輛黃包車,丟給師傅一塊大洋,告訴他滿租界的轉轉,那師傅剛開始還不願意,畢竟紀溟的兩個黑袋子看起來就很重,但見到一塊大洋時也就不再說什麽,拉著紀溟飛快的跑了起來。
上海在一百年前還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城,自從簽訂不平等條約以後,西方列強在這裡設立租界,幾十年間便發展成一流的國際化大都市。
租界以內,鶯歌燕舞奢靡成風,租界以外百姓苦不堪言,潦倒貧困,隔岸相望卻窮富分明,這種形式在抗戰爆發以後愈演愈烈。
想到這紀溟歎了口氣,他沒辦法救所有的人,只能憑借自己的身手與後世思想盡可能的幫助國民抵抗軍多打鬼子。
“還是先買一個據點吧,偉人說過,反對自由主義,崇尚集體主義,自己單獨蠻乾終歸是不行。”紀溟一邊暗想著,一邊開始“卸妝”,目光也開始關注那些出兌的商鋪。
太偏遠肯定不行,人流量不夠想打聽點消息都費勁,於是指揮師傅往租界中心去,時間過的很快,忽然紀溟看到一棟貼著出兌字樣的歌舞廳!
這歌舞廳很大,三層,門臉也算寬敞,名叫“夜之城歌舞廳”。
紀溟提著袋子下車,伸手又給了師傅一塊大洋,後者樂的一臉皺紋,呲著黃牙千恩萬謝的走了。
現在是下午,歌舞廳還沒營業,只有一個員工和一個老板在這裡,見紀溟進來穿著馬甲的服務員走上前來問道,“先生是有什麽事情嗎?我們還沒開業呢。”
這小子帶個眼睛,斯斯文文的,身材還微微有點發福,在這個年代裡,能胖起來絕對是一種本事,紀溟不僅對他有些好奇。
但眼下也沒多問,隻道,
“我是來買房子的。”他假裝口齒不清晰的樣子,那人一看是外國人更加小心伺候,把他領到老板桌邊,自顧自的去準備茶水。
老板是一位港商,說起話來港東味兒很濃,穿著得體西裝笑著道,“先僧西來買房的嘛?”
紀溟好笑的點頭,“不錯。”
“哎呦先僧您真有眼光呐~偶記個房子,前靠外灘,後有大院。上下三層外掛一個地下西。平日裡客人來往不絕,您買來直接營業穩賺不賠的嘛~~”
紀溟聽他說話別扭,像嘴裡含著一坨大便似的,比自己裝出來的還不清晰呢,趕緊擺擺手,
“你就說多少錢。”
港商笑著搓搓手道,“哎呦~先僧您雞西快人快語呀~不羈您西大洋還西美刀哇?還是別的什麽呢?”
紀溟來時早已跟黃包車師傅打聽過了,現在的黃金還是很值錢的,一兩黃金平均可以換到五十個大洋。自己搶來的小金魚別說買這一個歌舞廳,就算買半條街都夠用!
“就大洋吧,你說個數,我們立刻成交。”
“豪啊!既然如此,記家店就賣餒兩千大洋,與何?”
兩千大洋倒是不貴,可紀溟不是傻子,他知道實際價格肯定要比兩千還要低,於是便拐著彎的討價還價,
“老板說笑了,你這個房子年久失修,裝潢也都是十年前的,再說你既然出售那肯定是生意不好,也就是我心善才想著收購的,一千大洋,不賣我就走了。
” “別別別別呀!哎呀偶訴先僧,您莫不西與偶嗨玩笑吧?這麽大的房子怎麽就能值一千大洋咧,一千八,真真西不可以少了哦!”
紀溟心中冷笑,半分鍾的時間就降了二百大洋,可見這其中的利潤得有大多,感情這港商是把自己當冤大頭了。
於是壓低了聲音,把腦袋湊過去道,“老板,咱明人不說暗話,我就是正宗的中國人,買下這裡是為了方便進出口貿易,為我國建設添磚加瓦,為黨國出一份力,您給我一個實在的價格,這次我絕不還價!”
港商一聽他的口音變了,頓時心中駭然,原來這廝不是胡子,而是根正苗紅的黨國市民呐!當即一拍大腿,
“哎呀偶訴先僧,您西國人就早些說嘛,偶也不瞞你說,這上海的地方不景氣,偶要回香港去了,所以這房子偶就想盡快出手,如果賣給外國人自然價格要高,但是給您就不一樣,乾脆偶們都痛快丫些,丫口價七百大洋!”
謔,紀溟聽的一吐舌頭,暗道這老港農可真夠黑的,七百塊錢的東西張嘴就要兩千,還好老子上過戰場混過社會,要不然還真被他給糊弄了。
紀溟也不多廢話,拉開腳邊的黑袋子拿出三根小黃魚,這一根可是足錠的五兩,港農一看袋子裡面全都是成條的黃金,頓時眼睛就盯住了!
“Oh my god!先僧,莫非餒搶了銀行不成嘛?”
紀溟將三根黃魚放在桌子上,“別問那麽多,拿著錢趕緊回香港,以免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這三根金魚你也不用找錢了,把剛才那個服務員給我留下。”
紀溟搶賭場的事情不想牽扯到他的身上,畢竟這也算是一個愛國人士,巧取洋人不義之財也算為國爭光,雖然沒成功,但精神上還是得鼓勵鼓勵不是?
更何況聽到自己是國人以後更是壓到了最低價格,就衝這點,這老港農就值得交往。
港農也曉得了紀溟身份不一般,二話不說拿起三根小黃魚就上樓開始收拾東西,沒三分鍾就下來了,來到紀溟身邊道,
“先僧,餒偶有緣相識,得時間到香港來,我們在聚,這西偶滴名片,這是房照!”港農笑著遞過來一個紅本和一張卡片,紀溟笑著收下,港農又說,
“阿唐西偶這裡的會計,也是大管家,可別小瞧他哦,他可是南洋公學(交通大學)的高材生哦!”
聽到這裡紀溟眼睛一亮,在這個年代,全國人民上過大學的估計還不到一千人,沒想到居然在這裡撿著個寶兒!
更何況南洋公學可是名揚海內的高等學府!能從哪裡畢業的人,皆非等閑之輩!
“好,以後就讓阿唐跟著我,事不宜遲,你也速速動身吧。”
港農對著紀溟一抱拳道,“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明叔,後會有期。”阿唐也對著他一抱拳。
原來這老港農叫明叔,送走了他以後,紀溟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唯一對自己有威脅的人已經遠走香港,到時候就算事情敗露查到自己身上也可以死不承認。
畢竟他們沒有證據。當然了,這是在阿唐不叛變的情況下。
簡單的樓上樓下轉了轉,發現這座歌舞廳還真是很大,一樓是大型歌舞現場,二樓是清吧,三樓是辦公與休息區域。
最令紀溟滿意的還是這個地下室,很寬敞,差不多有兩百平米,只要稍加改造就會變得十分隱蔽,後面是一個不大的院子,養兩隻狗估計問題不大。
總之這錢花的非常值,阿唐一直安靜的跟在身後,不時的為紀溟介紹一些東西,回到一樓大廳,紀溟坐在沙發上道,
“阿唐,你是怎麽跟那老港農混在一起的?”
阿唐又倒了一杯清茶放在紀溟面前,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道,“我畢業以後因為創業失敗,欠下不少錢,機緣巧合之下才碰到明叔,他不僅幫我還了債,還給我工作,所以就一直留在他身邊了。”
紀溟點點頭,這個阿唐看起來很是可靠,理由也算中規中矩沒什麽破綻,抱著疑人不用的心思,試探性的問,“我這些錢,來歷不乾淨,如果有人問起,你知道怎麽說嗎?”
阿唐推了下眼睛,想都沒想便道,“不需要怎麽說,我這裡一直沒換老板,有什麽可說的?”
紀溟暗暗給他豎個大拇指,這小子還真是一個妙人,事情也確實如他所說,搶匪搶了黃金必定銷贓,阿唐在這附近是熟臉,只要說沒有人來此進行特大消費便好。
看來,倒是自己給想複雜了。
“你全名叫什麽?”
“唐國強。”
“真是好名字,但這個真名以後不能用了,我給你起一個代號吧?以後與我聯絡就說代號。”
“......”
阿唐不說話,像是默認了,紀溟搜腸刮肚的想了一番,道,“既然你會做生意,那就叫冰糖好了。以後對內我是狙神,你是冰糖。”
“是,狙神,我以後叫冰糖。”
看冰糖一本正經的樣子,紀溟心中大樂,他忽然有一種想成立地下秘密情報組織的想法,這冰糖反應快,人又機靈,而且目前看來很靠得住。
他不知道的是,許多年以後因為他此時的一個想法,而造就了一個傳奇軍火商,更是世界首富!
當然了,這是後話,我們暫且不表。
......
“冰糖,明天我會出趟遠門,這裡就交給你打理,你就隨便折騰,但是有一點!我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錢。你要想盡一切辦法幫我賺錢,能做到嗎?”
冰糖有些犯難,想來想去道,“老板,這個歌舞廳根本賺不到什麽錢,以前明叔在這的時候也僅僅是不虧本而已,想要賺錢,就必須擴大投資,而且不能把錢都投在一處。”
投資這方面紀溟不懂,也不想懂,作為一名職業軍人,賺錢那是文人的活兒,黑幫大哥還得配個女會計師呢。
伸手將身邊的兩個黑袋子打開,給冰糖看了一眼,後者頓時眼睛睜的老大!
比剛才明叔還要大上幾分!結結巴巴的道,“老板...您您您這是?”
“這些錢都給你用來投資,夠了吧?”
“您...您真的如此信任我?可我們才認識不到...”
紀溟一擺手,“我向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阿唐你聽我說,我們國家馬上就要迎來最慘痛的一次大戰,我等七尺男兒必定要報效國家獻身使命,為每一寸國土而拋頭顱,而每一位百姓而灑熱血,但是打仗不可無錢,所以,我相信你,也希望你可以為我,為這個國家奉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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