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今後的發展方向,何平馬不停蹄的來到了許老財家。
下了工的許老財正往家拿苞米杆子,看樣子是準備燒火做飯。
“何平……來了,啥……事啊?”
“老財叔你先忙,等會再說。”
“那好,你等……我會兒,先……進屋坐。”
何平一進屋就見許愛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站起來,“何平哥,你怎來了?”
何平笑著說道:“過來找老財叔說點事。”
“哦。”許愛英不再言語,眼神不時的瞟向何平。
許老財把苞米杆子拿到鍋台邊,洗了個手進了屋。
“愛英,幫你媽做飯去。”
“好。”
許愛英出了屋,許老財這才開口道:“啥……事啊?”
“老財叔,是這樣。前段時間我不是賣小雞嗎,這段時間小雞不太好賣,我想弄個養雞場。”
許老財早就想到了這種情況,論起孵小雞賣小雞的時間,他可要比何平他們的歲數都要大。
在他年輕那個時候何平做的這種事可是要蹲大牢的,只能說何平這小子的時機選的是真的好,掙了一筆快錢,他早看出這買賣乾不長遠。
“養……雞場?你小……打小鬧的沒事,這弄得……太大了就不……怕政府嗎?”
許老財磕磕巴巴的質疑道。
“當然怕了,不過也沒關系,可以讓隊裡佔點股嘛。”何平說出自己的打算。
許老財點點頭,這倒是個辦法。
“怎麽……想起來找……我了呢?”
“誰不知道你老財叔是咱們韓屯侍弄家禽的大拿,我這不是找您老來給保駕護航嗎。”
何平赤裸裸的拍馬屁讓許老財很受用,不過好聽話說得再多也沒用,他許老財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
見許老財還在沉吟,何平哪裡還不知道他的心思。
“老財叔,我是這麽打算的,養雞場開起來,也不用您時時都在,只要您每天過來幫著瞅上一眼,這麽多雞萬一要是有個雞瘟什麽的,還得您幫著看著。另外雞飼料這一塊您也得幫著把把關,看看怎麽配才好,平時呢也不耽誤您乾活。”
許老財養了二十多年的雞,找他來當養雞場的技術顧問是再合適不過的事了。
“這倒…不是事兒,就是…”
“您放心,不會讓您吃虧的。我這邊給您兩個選擇,一個是咱們每半年分一次紅,您佔半成乾股。另一個是我每月固定給您開二十五塊錢,到日子就開,分文不差。您看怎麽樣?”
無論是半成乾股還是每個月二十五塊錢,對許老財來說都是非常優厚的待遇,就看他怎麽選了。
這倒不是何平窮大方,何平穿越之前有個釣友家裡原來就是開養雞場的,規模相當大,可後來就因為一場雞瘟雞死了一大半,賠了個底兒朝天。
所以何平才這麽看重許老財,給他開出了這麽優厚的待遇。
許老財心裡思量,拿乾股當然是好事,只要養雞場的生意好他能拿到的錢肯定不止二十塊錢。
可這運動剛過去沒兩年,政策說是改革了,可誰說的準呢,這朝令夕改的事兒還少嗎。
萬一哪天再來一場運動,他拿養雞場乾股這事兒可就是蹲大牢掉腦袋的大事了。
想到這裡,許老財心下定計,“成啊,既…然何平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最後許老財還是選了每月固定二十塊錢。
這和何平預想的差不多,畢竟許老財不是穿越客,可以理解。
搞定了許老財,養雞場的技術顧問有了。
接下來的當務之急就是養雞場的建設問題。
何平來到老隊長家說出了自己的計劃,老隊長嘬著煙袋不說話。
“你個癟犢子,就不能消停兒的寫你的小說麽。”
良久之後,老隊長罵了一句。
何平一聽這話,有門兒啊。
“老隊長,我說句話您別不愛聽,這嗡嗡嗡持續了十年,偉人出來撥亂反正,政策遲早是要改革的,現在這個苗頭您還沒看出來嗎?”
老隊長狠狠的磕了下煙袋鍋。
“你說政策變就變啊?喊了兩年了,不還那樣麽?”
“大的政策現在是沒出來呢,可您看看現如今這市面上,跟三五年前它能一樣嗎?最起碼三五年前我乾這事兒是要蹲大牢的。”
聽完何平的話老隊長沉默了。
何平趁熱打鐵,“老隊長,政策改革是大勢所趨,在南方像這種事早已經是遍地開花了,發家致富趕早不趕晚,咱韓屯就讓我來當這個吃螃蟹的第一人,打不了到時候出問題了我一個人來扛。”
何平說得慷慨激昂,大公無私,老隊長不吃這一套。
“你扛?你扛個錘子。”
被戳破了大話,何平尷尬的撓撓頭。
“老隊長,你想想這咱大隊這忙活一年到年尾好了也就能分個三四十塊錢, 家裡但凡有個婚喪嫁娶那都得扒層皮啊。現在這政策是沒有大變,可改革是必然的。咱先上了車,總比後上車好吧?這吃屎咱也得趕上熱乎的不是?”
何平粗鄙的話語惹來了老隊長一個煙袋鍋。
老隊長站起身,仿佛是下定了決心。
“好。養雞場這個事搞,但隊裡得佔三成股兒。”
“啊!您老也太黑了。”何平怪叫道。
“去,別賣乖。”老隊長踢了何平屁股一腳。
何平嘿嘿直樂,他當然知道老隊長的言外之意,隊裡拿了三成乾股,這養雞場就算是集體企業,就算有人找事,只要不是有大人物往死裡整他們,隊裡都能說得過去。
“隊裡也不佔你便宜,大隊西面那塊地就給你們當養雞場,隊裡再出人幫你們建個雞圈。”
要說剛才怪叫,何平自然是心裡明白老隊長要三成乾股的用意,可還是有些肉疼,可老隊長後面說的話就讓他有些無地自容了。
養雞場前期投入的成本最大的就是場地建設和雞苗,這兩項中場地建設肯定是大頭,現在老隊長開口就給解決的養雞場的場地和建設問題,而隊裡隻拿佔三成股份。
“老隊長,我……”
老隊長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隊裡雖說佔了三成股兒,但這個養雞場能不能乾起來你是首當其衝的人,底我給你兜好了,好了孬了就看你的了。”
老隊長看看外面黑漆漆的天色,“咱建設了半輩子新中國了,也沒建出了個啥,以後就看你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