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正因她心善,才留下了老朽性命。”
白峰崖看向我,滿臉寫著無法理解四個大字。
拿起涼透的茶水灌下肚,苦澀道:“若我是她,老朽這樣的世間難得的人才,不肯為我效力,自然是隱患。”
“不得,便殺之。”
白峰崖看我的眼神有些疏遠,問道:“是不是……所有對帝君不利的人,少主都要除之而後快?”
“哪怕他們並無二心,也不會威脅到帝君?”
我看著白峰崖,篤定道:“是。”
白峰崖神色大變:“那……少主想找青風華,也是想殺了他?”
想起方才帝君傳來的書信,上面既沒有軍國政事,也沒有兒女私情。只希望我,能將帝君的兄長青風華帶回青州。
看著頗為激動的白峰崖,神色平常道:“峰崖,你知道青風華在哪裡?你與他,一直有往來?”
白峰崖突然起身,搖頭否認道:“沒有……我與他,並無往來。”
淡淡歎一口氣,也未去責怪白峰崖失禮,笑道:“你當我是殺人惡魔?還是當我不分青紅皂白,毫無理智?”
“能不能威脅到帝君大業,我自有判斷。”
白峰崖神色一松,緊緊攥著的拳頭也漸漸舒展。
“若是你有青風華的消息,最好說與我知道。他畢竟是帝王家的血脈,應當擔負起護佑國土安寧的大任。”
“自在逍遙了五年之久,也是時候,該回來替帝君分憂。”
白峰崖道:“若……有朝一日,我能見到青……風華,必定將少主的話,一字不差的告訴他。”
我亦不再強求白峰崖,將他所知的事情告訴我,反問道:“對了,你突然來尋我,是有什麽事?”
白峰崖看我一眼,才道:“聽說唐州舉兵侵犯西州。”
點頭道:“沒錯,已經拿下兩座城池。不過按理說,南安疆王回了邊關,局勢會有扭轉之勢。即便無法將丟失的兩座城池拿回來,起碼不會再失城池。”
白峰崖張了張嘴,喪氣道:“原來,少主早已知曉。”
“峰崖。”
白峰崖抬頭,躬身抱拳:“在。”
“我知你有心報國,也想早日了結一切,回到青州。”
白峰崖道:“我必定遵從少主命令。”
“但是,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你也說過,愚公移山,非一日之功。”
“所以,成大事,必定要學會忍耐。”
白峰崖道:“峰崖受教。”
“方才我見你進來,滿面春風,頗為得意。”
白峰崖瞄我一眼,低下頭道:“西州有戰事,我青州便有喘息之機。”
我起身走近白峰崖道:“沒錯。但你看看他”,說著指向武衛:“他的臉上可有半點喜色?”
“你再去看看滿大街的行人,哪個不是憂心忡忡,愁雲慘淡?”
“偏偏你一人,臉上的喜悅之情毫不掩蓋。”
“扈城不比西寧眼線眾多,但畢竟是西州第二城,又住著聖女、南安疆王這樣的大人物,怎會少的了眼線?”
“西州掀起戰火,你卻開心不已,不是明擺著告訴那些眼線,你白峰崖有問題!”
白峰崖面色愈發沉重,跪地道:“是峰崖沉不住氣,請少主責罰。”
緩和了語氣,俯身牽起白峰崖道:“往後注意著,便是了。”
“回去吧,經營好白玉樓,往後困難重重,都需一一經歷。”
白峰崖點頭,轉身離去。
見他行至照壁,還是決定出言提醒一二:“峰崖!”
白峰崖轉身,看著我道:“在。”
淡淡舒口氣,對著照壁前的白峰崖道:“他認識你,意味著知道你我的身份。總之,小心行事。”
我說的這個他,自然是帝君兄長,與白峰崖交好的青風華。
白峰崖一怔,鄭重道:“是。”
……
……
深夜寂靜,稀客到訪。
老朽放下手中甜瓜,起身前去開門。
進來的,是聖女宮寒。
見我朝她身後看,聖女安然落座,嬉笑道:“那個啞巴,走了。”
冷冷看向聖女,問道:“何事?”
聖女道:“唐州舉兵侵犯我西州邊陲以南。”
“我知道。”
聖女又道:“三國集結邊境,要求帝君放還各國密使。”
淺淺一笑:“這樣。”
聖女不覺間,前傾了幾分,湊近我:“你覺得,該當如何?”
起身送客道:“這與我無關,聖女請回。”
聖女有些焦急,雙手按在石桌上:“你必須幫我,幫西州。”
眉頭一挑,雙手交叉胸前,笑道:“為何?”
“因為你說過,狡兔死走狗烹,幫我,就是幫你柒州。”
坐回桌上,倒了一杯茶,笑道:“百足之蟲,雖死而不僵。西州幅員遼闊,又豈是能輕易攻下的。這兔子還未死,波及不到我這隻狗。”
聖女砸向桌子,看著我道:“說,到底如何,你柒州才肯幫我西州?”
用衣袖拂了拂,聖女拳頭砸出的兩個淺石印,不疾不徐道:“聖女,求人可不是這個求法。”
聖女黑色大袖一揮,不耐煩道:“你想怎麽想?”
替聖女倒一杯茶,遞到跟前,抬袖子做了個“請”的姿勢。
“不如坐下來,慢慢談。”
見聖女坐下,卻並不品茶,問道:“是這茶不合口,還是聖女並沒有和我談的誠意?”
聖女拿起茶杯,一口灌下,重重放到桌上:“現在可以談了。”
從袖口摸出一把太史折扇,隨意甩開道:“我且隨意說兩句,若有不對的地方,還請聖女指正。”
“自青州拿下大瑤後,各國吞並之心, 已經蠢蠢欲動,呼之欲出。”
“如今,西州以南,有唐州虎視眈眈。是也不是?”
聖女道:“不錯。”
“西州以西,有三國聯盟城下,安營駐扎,是也不是?”
聖女道:“是。”
“而唐州勢猛,不會輕易退兵。況且先前,各國於唐州連橫,商討討伐青州之事,是西州半路截胡,請三國密使到西州暗會。如此,結怨已深,是也不是?”
聖女猶疑半晌,道:“不錯,如今唐州連攻我西州兩城,絕不會善罷甘休。”
我接著道:“三國名為要求放還使臣,但實際上,無論放與不放,西州與青海、瀛州、東州,與西州再無交好可能,是也不是?”
聖女道:“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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