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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臣》第三百六十章、雞首
河西走廊,居延屬國。

 這個在魏國被改稱為西海郡的地方,其實只是有一個縣的建制。

 原本在前漢孝武帝時期,還是有一段長城的。

 但在輪台詔之後,前漢的國策步入休養生息,居延長城便慢慢失修;而光武之後更是因為西北持續了百余年的羌亂而令國庫空虛,長城便被風吹雨打去了。

 至少,如今的斷壁殘垣,已然無法遏製遊牧部落的馬蹄南來。

 這便是南匈奴右部與鮮卑拓跋部順暢的驅趕兵而來,將居延塞圍困住的緣由。

 不過,從軍事要塞轉變為居延城池,防禦工事十分完善,再佐之糧秣軍械充足,可聲稱無懼任何遊牧部落來侵擾或圍困。

 但如若出了城,那就另當別論了。

 而如今的居延城池,還真有兩百將士被隔絕在外。

 事情還得從頭說起。

 且說,敦煌張家易幟歸漢後,魏屬西海太守張華入朝為公卿,丞相乃將居延屬國權柄一分為二,表請安定朝那人皇甫隆任太守之職主牧民、以李球為校尉領軍戍守。

 那時居延的約莫兩千郡兵,亦被朝廷恩許卸甲半數,由李球攜來的千余士卒接替戍守之責——為了打破原先的建制,避免原先的軍司馬挾兵欺上、令李球無法掌控兵權。

 自然,職權過渡,不可操之過急。

 原先的軍司馬依舊掌控著千余將士,且又是在職多年,話語權與李球相差無幾。

 幸運的是,張華卸任時還私下囑咐了那軍司馬,讓其不可驕而犯上;而李球到任後亦對他頗為敬重,故而彼此相安。

 但隨著傅僉再領一千士卒到來後,便打破了原先的平衡。

 傅僉與李球乃總角之交也!

 那軍司馬再怎麽粗鄙無文,都知道在作軍爭決策時,他已然陷入劣勢了。

 抑或者說,他心中還隱隱有些擔憂。

 傅僉乃是以增兵抵禦南匈奴右部與鮮卑拓跋部的名義而來,但彼胡虜退卻後呢?

 他攜來的一千士卒還會走嗎?

 先前李球至的時候,他麾下便少了半數將士了!

 那軍司馬不敢心懷僥幸,亦覺得魏延借著助戰的名義遣傅僉前來,乃是為了日後將他罷權的綢繆。

 雖說,張華先前就聲稱大漢仁義,即使將他轉去別地任職,亦會以升遷的方式行之。

 但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思量:他不想離開居延屬國。

 在郡十余年,從都伯一步一個腳印升遷為軍司馬的他,不僅早就安家落戶在此,且購置了許多田畝牧場,最重要的乃是居延縣內外,無論漢家黎庶還是羌胡部落皆對他敬重有加!

 在這裡他如魚得水,連唯一的上官郡守都與他談笑風生。

 但離開了這裡,他只不過是個隨處可見的千石吏罷了!

 寧為雞首,不為鳳尾。

 軍司馬覺得自身的處境已然危在旦夕,必須做些什麽來扭轉不利的局勢。

 而在這個孤懸在北的小城裡,他能想到的助力,便唯有即將來犯的南匈奴與鮮卑了。

 倒不是要叛漢入胡。

 而是想著借南匈奴與鮮卑部落族眾的首級,讓他得以積累功勳,令大漢朝廷覺得居延屬國有他在更好!

 抑或者說,只要有了擊退胡虜的功績,他就可以繼續留任了。

 比如在朝廷打算將他調離時,他也憑此來懇請繼續留任。若朝廷不許,那他就掛印卸甲歸家作黎庶。屆時,朝廷若不願擔上薄待有功將士的不義之名,自會再度遣人上門來授予與他官職。

 以退為進嘛.......

 仕途之上慣用的手段,孰人不知呢?

 至於功勳是不是那麽容易得到,軍司馬倒不擔憂:彼胡虜者,安能敵我漢家士卒之銳邪?

 再者,先前馬岱領西涼鐵騎前來居延澤伏擊了一番,臨歸時還召集他們囑咐,曰:“南匈奴與鮮卑二部受逆魏所驅,必然要進攻城塞。不過,彼等亦不會甘願為逆魏死力,爾等只需好生扼守城池、堅壁清野,便可安然無憂。”

 軍司馬那時就上心了。

 既然彼胡虜不願為魏國死力,那麽他不妨大膽一些,領兵外出扼守卻敵,將擊退胡虜來犯的功績盡攬在自身上。

 且現實情況,確實有促使他功成的地利之處。

 源於居延長城的年久失修、不複禦敵之用,居延屬國便在城塞前約莫三十裡外修築了一前哨烽燧(戍圍),作漠北遊牧部落入寇的敵情示警之用。

 那前哨烽燧乃依山而築在半山腰上,可容兩百將士戍守。

 地勢不似其他地方的矮丘般戰馬可徑直馳騁而上,居高臨下的地勢使守禦十分容易。更難得的,乃是因臨近弱水東支流的乾系,即使修築在半山腰上,但烽燧內的幾口井的水源四季都不枯萎。

 軍司馬覺得,如果他從自身麾下挑選出兩百精銳前去駐守,以胡虜弱於攻堅的先天劣勢且不願死傷太眾的心態,斷然不會被攻破!

 只要不被攻破,日後胡虜罷兵歸去,禦敵的首功便是他囊中之物了!

 他所思所求亦是盡可施展矣。

 是故,在眾人一並商討守禦綢繆的軍議時,他便提出親自去扼守前哨烽燧的打算。

 意料之中,他的提議遭到了皇甫隆、李球與傅僉三人異口同聲的反對。

 因為那前哨烽燧是要放棄了的。

 緣由亦顯而易見:前哨烽燧的戰略意義不複。

 一者,乃南匈奴右部與拓跋鮮卑部已然入居延澤了,何須還警戒敵情?

 另一則是如今朝廷暫無力擴建騎兵,未來數年內都是守禦為主,不會有長驅直搗黃龍的戰事調度。如此,與其額外耗費物資去維護著那前哨烽燧,還不如以居延城池扼守之地。

 但軍司馬的理由亦很充分。

 他久居此地,深知遊牧部落的習性。

 如常在戰馬膘肥的秋冬時節用兵,而在春夏牛羊馬匹急需補充冬季掉膘以及繁衍時節,他們便會遠離戰事。如前漢時期擊匈奴,往往也是春夏季出兵,趁著牛羊馬匹繁衍拖延了遊牧部落遷徙速度。

 他以為南匈奴與鮮卑部來犯,至多就持續三四個月的時間。

 一旦入夏季了,彼等自會罷兵歸去。

 李球與傅僉以無需弄險規勸,但他以守土有責為由堅持己見。

 雙方僵持不下時,不掌兵權但官職最高的皇甫隆便用了拖字訣,聲稱可將他們各人建議錄於書,傳去酒泉郡會水請馬岱定奪。

 顯然,他的拖字訣不能奏效。

 那軍司馬亦非鄙夫,自是知道傳書一來一往損耗的時間,胡虜都兵臨城下了!

 哪還有機會容他外出戍守前哨烽燧?

 當即,憤然起身,慨然作言。

 曰:

 “我雖先前仕魏,但亦知大漢克複中原之志!今區區胡虜來犯,我等卻連一前哨烽燧尚且不敢守之,談何死力忠節?且二位皆非居延之人,故而不知我麾下將士家小皆在此地,他們家中生計賴畜牧甚於農耕。今我軍若棄了前哨烽燧,必然會令彼等以為朝廷畏戰,亦會以為我軍不能護其家小生計周全!如此,朝廷養我等行伍之人作何用?”

 言至此,便將系在腰側的軍司馬小銅紐印扯了下來,重重叩在案幾上。

 “我雖不才,亦在郡多年,早與此地黎庶融為一體!今二位既然勸我以大局為重、上峰將令為守,我不欲二位難做,便棄了此職罷!我一介白身,率家中僮客以及志同者去禦胡虜,不令士庶悲淒田畝牧場被胡虜荼毒!”

 話說到這份上, 李球與傅僉都沒有了反駁之言。

 因為那軍司馬所言句句屬實。

 且如若容他憤然棄職歸家,以白身振臂號呼影從者共去扼守前哨烽燧,恐那些從本郡招募的士卒將對漢廷觖望矣!

 縱使不嘩變,亦會心灰意冷的擅自卸甲離去!

 唉,他終究是在郡十余年的老兵革了。

 無論本地郡兵還是黎庶,都會選擇信任與他,而並非來此地任職沒多久的皇甫隆、李球與傅僉等人。

 是故,這場爭執亦迎來了蓋棺定論。

 那軍司馬得償所願,而李球等人兩權相害取其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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