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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臣》第一十五章、南人
  “夫運籌策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裡之外,吾不如子房。”

  此乃高祖劉邦,對留侯張良的評價,亦是世人對籌畫士的最高評價。

  今,張府內,年未及弱冠的鄭璞,竟敢自請籌畫南中之論,實乃豪壯之語也!

  在席三人,恍惚間,皆頓生為之氣奪之感!

  尤其是馬謖,更感觸良多。

  當年他在如此年紀時,亦時如此意氣風發、氣概豪邁。後隨先主劉備入蜀,歷任各郡縣和年齒漸長,雖稱篤行務實,銳意卻已不在。

  此子,有我舊風也!

  暗自感慨了一句,馬謖肅然危坐,鄭重其事伸手虛引,說道:“子瑾但且言之,我洗耳恭聽!”

  他作態,張表與柳隱二人亦不敢造次。

  自行尋座落,肅然屏息恭聽。

  “諾!”

  鄭璞朗聲應諾,再次施禮,“璞不曾遊歷巴蜀之地,但對南中五郡亦有所知。源於建安二十二年時先帝用兵漢中,越巂夷王高定叛亂舉兵攻打新道縣,李中都護時任犍為太守、興業將軍,馳兵大破之。那時,先考尚且在世,便以此事斷言,南中日後必再生亂。亦將南中諸部勢力講解於璞。現雖時過境遷,但大致不變。璞試言之,如有謬處,敬請參軍指點,不吝斧正!”

  言畢,不等馬謖應聲,便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南中五郡,分別為朱提郡、越嶲郡、益州郡、牂柯郡和永昌郡。

  其中朱提郡的前身乃犍為屬國,地小且民少,是庲降都督的直屬區,亦是從蜀中進入南中的主要道路之一(五尺道),極容易安撫戍守,很難誕生本土勢力。且此次叛亂並沒有被裹挾,可忽略不計。

  剩下四郡,從各自首領的背景,便可看出南中四股勢力的影子【注1】。

  先是最具代表性的夷王高定。

  他是夷人耆帥,亦是被歷代王朝擠壓了生存空間,被迫往青衣江南下遷徙的部落的代表。這些部落和本土人融合後,形成了耆老宗長製,不服王化。也讓越嶲郡演變成為南中最難治理、最異動難安的地方。

  其次,則是益州郡的雍闓。

  從元光五年(公元前130年),漢武帝征發巴、蜀二郡兵卒開拓西南,建立犍為郡開始,或是戍守兵卒在當地卸甲歸田,或是流放囚徒戍邊,或是天子新舊交替中失勢官僚被舉族遷徙等緣由,漢人就沒有停止過往西南遷徙的歷程。

  三百多年裡,這些在南中各郡(主要聚居在益州郡)繁衍生息的漢人,亦逐漸形成“焦、雍、婁、爨、孟、量、毛、李”八個豪族大姓。如庲降都督李恢和其姑夫爨習,還有雍闓,都是大姓出身。

  八大豪族,歷來同氣連枝,姻親關系盤根錯節。

  當時,無論朝廷還是黎庶,都將他們稱之為“南人”,將之從南中夷人分析而出,並用於區別其他漢人。

  或許是如今天下三分,先主劉備崩殂的緣由,八大豪族內部意見不一,出現了分歧。李恢任職庲降都督,總領南中各郡;雍闓卻聯合部分豪族殺太守舉兵叛亂,意圖實現南人割據南中。

  再次,則是牂牁郡的朱褒。

  牂牁郡前身是夜郎國,山脈連橫,地勢高且陡峭,耕地十分稀少,本地部落很難聚居聯合成為勢力。而朱褒是朝廷任命的郡守(一說府丞),倚仗手中職權布施恩威,收攏各部落為己用,逐漸恣睢跋扈。且牂牁郡與荊州、交州接壤,不服蜀漢朝廷,亦又後路可退,

朱褒索性也舉兵叛亂,形成割據。  最後,便是永昌郡。

  永昌郡乃是古哀牢國的故地,鮮少有漢人遷徙或被流放至此。

  郡內士庶自為一體,氣候溫潤,糧秣瓜果出產極豐,是故人口極多【注2】。

  境內且又有“茶馬古道”商路,因而一直都努力維護與益州掌權者的關系,歷來臣服於蜀漢政權,圖商路貿易中獲得豐厚利益。

  這股勢力,只要蜀漢朝廷不對他們橫征暴斂,不觸犯他們的利益,以及保持“茶馬古道”商路貿易的通暢,無需駐軍都能安分臣服,讓朝廷無憂。

  一番敘話,口乾舌燥。

  鄭璞拿起酒盞潤了潤喉,又給馬謖拱手作禮,才繼續說道,“參軍,這便是先考為我講解的南中局勢以及勢力分布,不知可有誤否?”

  然而,馬謖卻不做答覆,而是端坐兀自捋須,眉掩目半闔,看似陷入自思量中。

  無獨有偶,另一側的張表與柳隱亦然。

  鄭璞啞然,等候少時,不由再度出聲催問,“馬參軍?”

  “嘣!”

  “精妙絕倫!”

  緩過神來的馬謖,又一次奮力擊案而讚。

  讓目視著的鄭璞都覺得,自己手掌隱隱發疼。

  但馬謖自是恍若不覺,依舊豪氣出聲,“子瑾先父,真乃不世之才也!身居鄉野外,隱居多年,竟依舊對南中各郡了若指掌,鞭辟入裡!”

  隨即,又搖頭苦笑幾聲,悵然若失的歎息出聲,“唉,枉我任職越嶲郡守數年,對南中諸郡的了解,竟不及子瑾先父半分!當真慚愧!”

  “璞代先考, 謝過參軍之讚。”

  先父被讚,鄭璞當即離席而拜,口稱致敬後,才寬慰道,“其實,此番分析乃是我鄭家世居蜀中,先考素喜籌畫之道,便多加留心,故能了然耳!參軍又何必自謙邪?”

  然,馬謖卻是不領情。

  聞言,反而蹙眉瞥了鄭璞一眼,眸含羞惱之意。

  無他,鄭璞這個寬慰,有些流行形式。

  張表與柳隱亦是家中世居蜀中,他們怎麽就不對南中了若指掌呢?

  還不如不寬慰!

  不過,他自是不會與少年郎計較言辭世故。

  瞥完了鄭璞,他又自顧捋胡沉思,半晌之後,才再度發問,“子瑾,既然你對南中局勢熟諳於胸,想必對如何討南中之叛亦見解獨到,不知當做何籌畫?”

  “不敢。”

  鄭璞謙遜避辭,“璞昔日做閑暇之思,今不慚言之,還請馬參軍參詳。”

  “善!速言之!”

  【注1:越嶲郡對應現今大小涼山山脈,牂牁郡是貴州高原、益州郡是雲南高原;永昌郡涵蓋雲南西部、緬甸克欽邦東部和撣邦東部。】

  【注2:永昌郡近熱帶氣候,《後漢書》記載(公元140年)時,郡內戶籍23萬有余,人口189萬有余,僅次於南陽和汝南兩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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