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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厚愛我是男的》第3章 神秘少女
  在回到營地的路上,我把來龍去脈跟李歐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當聽到我的肉身最終被封印在水晶中,李歐的眼神中無比的懊悔,但想也知道,畢竟他和我都是出生入死多年的戰友,多年下來感情的積澱也遠比其他人深厚。

  李歐打趣道:“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雖然說任務出色的完成了,但你打算怎麽跟團長和陳娜交待,畢竟你現在這副……嬌滴滴、貌美如花的模樣,任誰也不會相信你就是陳志輝。”

  也是,我低頭看了看自己一席華麗長裙,除了手上的回風劍,便再也找不到和陳志輝相關的一絲一毫內容了。

  “別說話,看好!”我氣嘟嘟的推開了陳娜的帳篷,只見陳娜蜷縮在地毯上,看見我走了進來,抬起一張還掛著淚痕的臉,雙目布滿了紅色血絲,想必昨晚一直擔心我的安危,一宿沒合上眼。

  見李歐帶著一名陌生女子進了帳篷,陳娜帶著哭腔和濃濃的鼻音問道:“喂那個誰,找到我哥了嗎?”

  李歐無比尷尬的撓了撓後腦杓,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好當個甩手掌櫃:“讓……讓這個嬌滴滴的美人跟你說一下,我還有事先走了。”

  陳娜滿臉疑惑的轉過看著我臉,又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問道:“小妹妹,你看見我哥陳志輝了嗎?他身高一米七四,手持四尺長劍‘回風劍’……咦?”說著說著,無意間瞄到了我左手拿著染血的回風劍,眼睛一翻瞬間就暈了過去。

  “陳娜!陳娜!”我趕緊把劍放到身手,把她扶了起來。陳娜好一會才緩過神,卻止也止不住的撲在我懷裡嚎啕大哭起來。無奈,我只能一邊撫摸著她的頭髮,一邊說:“樹洞裡的小孩,你快快出來。這裡很安全,我會保護你,照顧你的……”

  聽到我第一次把陳娜從樹洞勸出來的話,陳娜止住了哭聲,疑惑的抬起頭問我:“小妹妹你怎麽知道哥哥把我從樹洞救出來的?”

  我沒有急著解釋,而繼續摸著她的頭髮安撫著陳娜,漸漸的,被淚水迷花了眼的陳娜恍恍惚惚感覺在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哥哥在用熟悉的方式寵愛著自己。於是我沒有直接告訴她昨晚發生的一切,而是用“一位劍客”來代替自己的名字,用說故事的方法跟她說了一遍前因後果。果然,天資聰慧的陳娜在聽到故事後面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緊緊的抱住了我,放聲大哭起來。

  “哥哥!我以為你再也回不來了!嗚嗚嗚!團裡的人找了你一個晚上,我嚇得都暈過去了好幾次!嗚嗚嗚嗚……你不要離開我,我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陳娜在我懷裡哭成了淚人,一抽一抽的樣子真讓人心疼。

  “好啦,乖啦,哥哥不是還活著麽,而且任務也順利的完成了。”我繼續安撫陳娜。

  “嗖”的一下陳娜抬起頭來,又仔細的對著我全身上下端詳了一番,不時的捏了捏我的臉,摸摸頭髮,捏捏肩膀,反覆對我進行“驗貨”,甚至連……

  “哎呀那裡不可以摸!”我趕緊把陳娜的魔爪從裙底扯出來。這換做以前,我和陳娜最親昵的舉動也就是互相擁抱,現在變成這樣了,反而少了這層顧忌,這可真要命。

  陳娜嘟起了嘴巴,一臉嫌棄的說道:“就算你回來了,卻是帶著這副身子,你趕緊給我變回去,不然……不然……你想以後我是叫你哥哥還是姐姐?”

  “額……暫時先叫姐姐吧,我這就把手頭事情處理完。關於換了身體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總之我的身體還封印在水晶裡,也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扔在薩滿聖城了,等我把法杖交給團長,你們先回去,我和李歐再去把身體偷回來。”  說到這,帳篷被一把推開,李歐帶著團長走了進來。團長也是一臉疑惑的見我摟著陳娜,接著又把眼神投向李歐:“李歐,你不是說陳志輝回來了嗎?這……”

  我把腰間的青冥法杖取了下來放在團長手上,笑盈盈的說道:“團長,任務完成!”

  團長望了望我的樣子,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青冥法杖。青冥法杖,上部分是一塊小孩拳頭大小的青綠色寶石,表面布滿了金色無序花紋,即使是在白天也散發著幽幽的青光,下部分是兩根血紅色螺旋交纏的木頭,到了根部卻又神奇般合二為一。整根法杖散發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戾氣。團長把法杖用布包裹好,這股戾氣就隨之消失。

  團長說道:“沒錯,看這樣子,定是青冥法杖無疑了,是陳志輝委托你交給我的?他現在人呢?”

  無奈,我隻好費了一番口舌,向團長講清楚來龍去脈,從潛入聖殿到殺掉薩滿教主,最後到失血過多躲進地道,講到後面離奇的變成了一位少女,這已經超出了團長想象力的極限,嚇得他捂著腦門直哆嗦:“哎呀我的天啊,你、你……李歐,這種鬼話你也信?”

  李歐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可是他用劍的方法,行為舉止,甚至說出來的話,確實和陳志輝一模一樣,擺在眼前的事實,就算是鬼話我信了。”

  團長急的來回渡步,緊皺眉頭,最後一拍大腿,說道:“罷了!連陳志輝最親近的陳娜和李歐都信了,我沒道理不信。既然這樣,我們要趕緊采取下一步行動,雖然我們營地離薩滿主城有二十裡遠,且非常隱秘,但指不定什麽時候對方就會找上門來,我帶著青冥法杖和陳娜先行回夜行總部,李歐你陪志輝潛回薩滿主城,伺機找到志輝的肉身,再看有沒有恢復原來樣子的辦法。”

  李歐打趣道:“恢復真身幹什麽,眼前這幅驚為天人的絕世容顏,嬌滴滴羞答答的小姑娘樣子不比以前好看百倍?以後別乾夜行的髒活累活了,你這麽好的姿色,乾脆嫁個有錢人得了,反正陳娜我會照顧!”

  “去去去!你個死變態!既然當女人這麽好,不如我用回風劍把你閹了,讓你體驗一下嫁人的感覺!”我朝李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哎呀我的媽呀,連生氣的樣子都那麽可愛,嘖嘖嘖,這水汪汪的大眼睛,俏皮嘟嘟的嘴巴,來來來,不生氣了,讓叔叔抱一抱安慰一下。”

  “你……你個死變態!看我把你割了你還敢嘴賤不!”我提起回風往這個賤人下體捅去。

  李歐連忙躲閃,還不忘繼續挖苦我:“別啊陳大俠,你要是割了我,沒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到時候誰陪你去找尋肉身?”

  團長連忙攔住我們這兩隻鬥雞,“好了好了,別忘了我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李歐,你和陳志輝馬上回一趟薩滿聖城,記得,對方人數眾多,切勿戀戰,找到陳志輝變回來的方法就迅速歸隊,我們在夜行總部老地方等你們。”

  跟這種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的賤男繼續糾纏下去沒有意義,於是我拽著李歐準備起身回到薩滿主城,陳娜忽然拉住了我的手,“哥,這次你一定要好好的回來,不然……不然我就……”說完低下頭又忍不住落起了眼淚,窩著身子不讓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為了陳娜的脊椎健康,我隻好再給了她一個深深的擁抱。

  “沒事,我會好好的,你和團長他們先行撤退,到夜行總部等我,乖。”我摸了摸陳娜的頭髮,容她在我懷裡撒了一會嬌。

  “哥哥……你這身體好香啊,胸脯也軟軟的……好舒服……”

  “……”

  我們幾個剛離開帳篷沒走幾步,就遇到了“冰狐狸”朱建清,只見他一臉疲憊,雙目布滿血絲,喘著粗氣,看樣子也是一宿沒睡,一直在山下搜尋我的下落。朱建清看了看我們幾人,最後眼神落在我的身上,皺了皺著眉頭,接著又發現李歐、陳娜和團長露出的尷尬神情,忽然冒出了四個字:

  “她是男的?”

  “噗……”我差點噴出老血,又反覆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身軀,確認沒有還原成原樣,“你怎麽知道……額不是……你為什麽說我是男的?”

  即使是這種每日都擺著一張冷峻的臭臉、絲毫沒有其他表情的朱建清,在看仔細了我驚為天人的美貌後,那張固定表情的臉也擠出了一絲寡淡的笑容,但也是轉瞬即逝,他用手指了指李歐,說道:“你不下手?”

  “噗……”我差點又噴出老血,拍了拍撲咚撲咚直跳的小心臟,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說道:“下次麻煩你一句話不要分兩次說,謝謝。”

  團長把包裹好的青冥法杖交給朱建清,說道:“這裡麵包的是青冥法杖,咱們任務順利完成。你馬上吩咐兄弟們撤退,其他什麽東西都不要帶,什麽都不用管。陳娜由我親自護送回去,李歐則留在這還有些事情要辦,你帶上青冥法杖和兄弟們分開走,到夜行總部匯合,我們這就離開‘霧之林’。”

  朱建清接過青冥法杖,疑惑的看著團長:“陳志輝呢?”

  團長一時之間愣住了,因為還有我沒有歸隊,扔下自己的戰友不顧他人死活就急著完成任務,這並不是我們“鷹之團”的作風。正在團長如熱鍋螞蟻急著想借口的時候,李歐已經編好了借口,說道:

  “那個……志輝他昨晚順利的把青冥法杖拿到手後,就把法杖交給了團長,然後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完成任務後能分到一大筆錢,就急著回老家買地準備買地蓋房了,你曉得這家夥一直想著和陳娜早日成婚,對吧?只是走的時候太匆忙,甚至沒來得及跟大夥道別。對,是這樣……”李歐隨口胡掐,越說越離譜,做賊心虛的額頭冒出幾滴冷汗。這有一搭沒一搭的話,讓朱建清越發疑惑,畢竟我本人不在現場,而青冥法杖確實也拿到手了,雖說邏輯上能自洽,但話裡卻都是毛病。

  朱建清指了指陳娜,說道:“她不帶走?”畢竟陳娜是我在團裡唯一的親人,不管我走到哪都會帶著她,而且李歐說要我要和陳娜成親,怎麽著也不可能把陳娜扔在營地一聲不響就跑了。

  李歐隻好不停的擦著額頭上的汗,繼續圓謊:“那個……志輝聽說有個地段挺好的,旁邊就是私塾,隔壁還住著大夫,恰好最近還在打折,帶著陳娜趕路怕錯過促銷的時間。你也知道他嘛,急起來的時候比誰都急,雖然還沒有領到賞金,但是錢怎麽花都已經想好了,所以就提前離開啦。”

  朱建清一眼看到了我手上的回風劍,更加疑惑了,問道:“劍也不帶?”

  李歐繼續吹牛不打草稿,說道:“對,你曉得嘛,志輝說乾完這票就金盆洗手了,這把破劍留著也沒什麽用,就把劍就給她了。”

  朱建清又指了指我,“她又是哪位?”

  “額……”李歐一時語塞,眼珠子接著滾了幾圈,說道:“她是團長的私生女。”

  “噗……”我和團長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了。

  朱建清滿臉疑惑的看著團長,問道:“此話當真?”

  團長雙目胡亂軲轆著,顏面盡失之下又不敢矢口否認,只能結結巴巴的說道:“額……是,沒錯,這……她是我私藏已久的……私生女。”說完還用手肘子推了推李歐,希望他少胡言亂語,結果李歐會錯意,以為團長示意他繼續講下去,於是李歐更來勁了,發揮著他的無限想象力,繼續吹牛:

  “震驚!‘霧之林’神秘少女千裡尋父!親生父親竟然是某夜行團長!嘖嘖嘖……任誰都有年輕的時候嘛,團長年輕時,到處沾花惹草,甚至連‘霧之林’的的女人都不放過。額……團長女兒……多少歲?哎呀不管了,十五六歲吧,那是十六七年前的一個夜晚,團長在‘霧之林’尋花覓柳,巧遇一名絕色少婦,饑渴難耐的團長就這麽撲了上去……”

  李歐充分發揮他多年看黃色小說的經驗,說的眉飛色舞,口若懸河,仿佛自己就是當事人一般,而團長則用手捂住絕望的臉,無言沉默,任憑自己多年的清白聲譽被人侮辱卻不敢反駁。朱建清雖然行走江湖多年,但卻不懂人情世故,尤其是對男女之事更是一無所知,居然聽得津津有味,就在李歐越講越離譜之時,我這個完全被忽略的當事人終於聽不下去了。

  “停停停!李歐你再說下去我就把你的舌頭抽出來當跳繩耍!”我終於忍不住發飆了,為了給自己的身份猜疑劃上一個句號,我也只能順著李歐的故事,“我,陳志……陳芷菲,韓石林的私生女,之所以沒姓韓,是因為我隨了母姓。母親去世,我就來投靠父親了,回風劍是陳大俠暫時放在我這保管的。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帶這個殺千刀的走了。”

  說完,我拉著編故事編的意猶未盡的李歐趕緊從營地跑了出來,繼續順著薩滿主城的方向潛行,一路上李歐還在抱怨為什麽不讓他把故事講完,直到被我狠狠的踹了幾腳才老實起來。

  山路曲折險峻,但我倆走的還算飛速,不消半個時辰,便來到條河邊,兩邊是幾丈深的山石落差,李歐輕身一躍便飛到了對岸,而我站在原地,試圖用真元力催發身法,卻發現丹田始終沒有反應。

  難道我真元力盡失了?即便是換了個普通人的身體,修為被打回原型,多少也會有些真元力。大部分人不懂得怎麽調動身體的真元力來強化自己。而調度真元力、提氣、輕身這些基礎方法,我通通都懂,每次試圖從丹田內抽調些真元力時,卻如同泥牛入海,絲毫得不到回應。

  李歐隔著河朝我揶揄道:“怎地啦這是?小美人兒,站在那發什麽呆啊。飛不起來啦,要不要叔叔背你?”

  沒有理會李歐,我盤膝而坐運起內功,試圖催化丹田內的一絲真元力,但丹田仿佛是個無邊無際的海綿,總是能把我的力氣吸走,不一會急的我便是滿頭大汗,全身發虛。

  李歐見狀不對,飛身過來,皺著眉頭問道:“你想說這身子一點真元力都沒有?”

  我苦笑一聲:“豈止是沒有,簡直就是負數。即使是沒有練過功的尋常人,多多少少會有一點真元力,只是大部分人不會調用罷了。剛剛我一運氣,丹田就把僅存的一點真元力吸走了。”

  “這真不可思議。我輸送點真元力看看。”李歐也盤膝而坐,用雙手對住我的雙肩,準備傳送一點真元力過來。不一會,兩股清澈的暖流順著李歐的巴掌,從雙肩流淌過來,李歐的真元力經過我的每一處脈絡,身體就舒暢幾分,可一接近腹部丹田處,丹田就好似一個無底的黑洞,瞬間把真元力吸收的一乾二淨。強勁的吸力讓李歐來不及反應,嚇得他趕緊撤掌。

  李歐罵罵咧咧地站起身來,“你這身體真他娘的是個極品,修煉一千年也別想再用聽風吟了!”

  “這能怪我嘛!”真是倒霉,感覺自己現在跟個廢人沒什麽區別。

  “哎……”李歐歎了口氣,忽然蹲了下來,把我攔腰抱起,瞬間的失重讓我不自覺的環抱住李歐的脖子,“抱緊了,我的小美人兒!”李歐說罷,一個縱身飛躍,輕松越過了這條懸崖。

  活到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男人抱,竟然還是公主抱,羞愧之下我老臉都紅了。待李歐把我放下後,我用力在李歐胳膊上擰了一把,疼得他嗷嗷直叫。

  “走!趕路!”我一鼓作氣衝在他的前面,把他甩在了身後。

  李歐還好死不死的往我胸口捅了幾刀,用充滿揶揄的語氣說道:“哎,好兄弟啊,講實話,我抱過那麽多妹子,還是志輝你的身材最好了,嘖嘖嘖,那妖嬈動人的曲線,細膩的手感,發梢間少女的香甜,真是讓人回味無窮啊……”

  “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割了!這麽喜歡當女人,你自己去當吧!”

  “嘖嘖嘖……哎呀,連罵人的聲音都那麽甜,我都快醉了……”

  “……”

  太陽落山,夜色籠罩著大地,樹梢間傳來幾陣鴉叫。我們埋伏在薩滿聖城的一角的雜草內,只露出一雙眼睛,仔細觀察著城內的動靜。遺憾的是,快半個時辰過去了,城門兩側既沒有士兵把手,城內也不見一絲燈火,如果不是城門口留下昨夜戰亂的余燼,我倆幾度懷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李歐示意我繼續埋伏,他鑽出草叢,施展身法閃現潛入城內。只是不消一會兒,他就從大門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該死!”我心一驚,馬上衝進城內。只見昨夜重兵把守的街頭巷尾,只剩下荒涼。一棟棟房子淒淒慘慘的浸沒在寂靜的黑夜之中,毫無人間煙火氣息。街道兩側,還殘留著昨日留下的爛菜葉子和生活垃圾,卻令人費解的一夜之間,失去了人類的印記。順著昨夜的記憶,我和李歐來到薩滿聖殿的廣場,卻看到了一幅地獄般的場景。

  血,血流成河,無邊的血海,從薩滿聖殿那方方正正的建築中蔓延開來,浸沒了這片開闊的廣場:成千上萬個虔誠的教徒,以極為卑躬的姿勢,頭顱死死的摁在地面,無比工整地排成一行行、一列列,最終組成一個精確的圓形,跪倒在聖殿面前。血從他們全身滲透出來,染紅了每一個人身上的教服,接著順著身子流淌下來,鋪滿了整個地面,他們用自己身上的每一滴血,把廣場畫成了一個圓形血池。他們之中有老人、青年、婦女甚至是幼兒,無一個表現的不虔誠,仿佛在他們眼前的聖殿,是每個人生命的終點,他們臉上的表情猙獰,雙目赤紅甚至爆了出來,嘴角缺又掛著無比欣喜的表情,如此詭異的一幕,即便是久經沙場的我看了也反胃,頭暈,險些暈倒在地。

  李歐與我互相扶持著,兩人對視發現對方臉色都極為慘白,想必是昨夜我把青冥法杖盜走之後,覺得丟失了教中寶物的教徒們相約到這廣場上,以死謝罪。只是他們集體自殺的方式太過詭異,場面驚悚,讓人毛骨悚然。

  方方正正的薩滿聖殿,好似浸透了鮮血一般,整個建築都散發著血紅色,就連刮來的風,也是濃濃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李歐,我受不了了……”

  “別以為我好到哪裡去,我也受不了,想吐……媽的……”李歐蹲著地上,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幾欲作嘔。

  在休息片刻,調整了一下心理狀態,終於想起來此行的目的。只是近萬具血屍密密麻麻的擠滿了整個廣場,加上地上全是黏糊糊的血液,根本無從下腳,即使是原來的我,也無法用攬風身法飛行近百米。於是我們隻好退回街道,拆了幾十塊門板背到廣場,扔在教徒的屍首上當落腳板,來回折騰了好幾回才鋪到中間。李歐拿捏了一下距離,覺得可以靠身法跳過去了,又準備對我實施野豬蹄加公主抱,我果斷回絕:“不行!你那隻手總是有意無意的蹭到我屁股,這身體是借別人的,總歸要還,不要以為我會助紂為虐,任由你揩油!”

  李歐拉長了苦臉,說道:“我的姑奶奶,你變成了個廢人,根本跳不過去。我總不能提著你的頭髮把你扔過去吧。”

  我在拆門的時候正好扯了塊床單布,於是把它掛在了李歐背上,“你背我過去,別想佔我便宜。”

  李歐無奈,隻好老老實實地把我背上,運氣,提氣,輕身,縱身,一氣呵成,腳尖只是輕點一下木板,身體便飄灑而起。前方撲面而來的腥風,下方是密密麻麻的血屍,前方那巍然矗立的血紅色聖殿,好似張開大門巨獸,欲將我倆吞下。

  望著那敞開的血色正門,這一幕,似乎似曾相識……

  步入聖殿後,我看見了地上一灘呈放射狀的黑色肉泥,肉泥裡還有幾根顏色各異的鳥毛,想必就是昨夜硬抗我“聽風吟”的薩滿教主了。前方是坍塌的牆壁,碎落的磚塊上面還掛著點點血痕。沿著我昨日行走的路線,來到了聖殿中央,只是令人詫異的是,當時立在祭壇上的碩大水晶已消失不見,桌子上那個令人渾身發寒的怪異骷髏也不見了。

  我倆在祭壇周圍搜索一番,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只是我無意間瞄了一眼祭壇上有塊石碑,上刻著一行字:

  “蝕月天祭,複吾大業,幽冥雙語,天下大同。”

  這句話到底要表達什麽?可就在我感到疑惑之時,再再認認真真看看石碑上的字時,卻又變成了我完全看不懂鬼畫符。

  “李歐,你看看這石碑上寫的是什麽?你能看得懂嗎?”

  李歐瞄了幾眼,搖搖頭,隨後從祭壇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本厚厚的書,隨便翻了幾頁,再對比了一下石碑上的字,搖了搖頭說道:“漢字我認識,這些土著的文字可就完全看不懂了。這本書應該是什麽教義吧,方才比對一番,發現它們應該屬於同一種文字,喏,你看看。”

  我接過那本厚厚的書,翻了翻,發現上面的文字既熟悉又陌生,似乎每一個字都認識但又完全無法理解其中含義。莫非這具身體的主人曾經學的就是這種文字?可是整個薩滿聖城的教徒、土著都死光光了,此時我上哪去給我找個翻譯?就算眼下有個活人,結合之前和他們的幾次接觸,也是滿口鬼話,根本無法溝通。

  望著黝黑的殿頂,其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吸引著我,我讓李歐用驚雷劍引出幾道電光,照亮了整個聖殿,這才得以看清聖殿頂部全貌。巨大的穹窿頂上,繪著可怖的、巨大的鳳虎、龍蛇圖案,它們呈四個方位環繞著中間一張血跡撩撩的血盆大口。巨大的獸圖周圍,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跪地小人,它們無一例外都是按正面律繪出,身體線條以紅色勾勒,臉上表情驚恐,咧嘴狂笑,雙眼甚至直接塗黑成一個空洞,隱喻其早已失去靈魂,和外面集體自殺的薩滿教徒如出一轍。

  “志輝!你看,這是什麽!”李歐扒開一張桌子,踢了個東西到我腳下,我定睛一看,是一隻早已發臭的斷臂。斷臂上還留有袖箭,只是這個袖箭上的繡花標志過於眼熟……

  蟬花石落軒?!

  在甲級夜行裡,蟬花石落軒中二十名成員,各個都是頂級的刺客。這個團隊非常擅長暗殺、偷盜,只是他們單兵作戰能力不如其他夜行,但論玩陰的,整個滄瀾國沒有哪個夜行敢與之對比。他們每個人都擅長使用暗器,最為標志性的就是繡花袖箭。能突破重重包圍潛入到聖殿裡面,想必這條斷臂就是蟬花石落軒裡身手最好的那位,青冥法杖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只是不知何故喪命於此。

  我和李歐再次搜索了一番,再無其他有用線索。隻好書套進後背,帶著李歐來到了西門底下的那條幽長的隧道。順著隧道一直走了幾百米,一無所獲,只是沿途能看見幾攤我昨夜的血跡,越往裡走,我的內心便越是忐忑不安。

  在感受到一股微風拂面後,眼前是豁然開朗的洞口,我內心那根弦終於崩斷了,所有的希望徹底破滅,昨夜那顆碩大水晶消失的無影無蹤,更別提找到我自己的“屍首”了。絕望,憤怒,自責,失落,害怕……諸多負面情緒一股腦兒湧上我的心頭,我終於忍不住哀嚎了一聲。看著我這般模樣,一直掛著玩世不恭皮臉的李歐,也歎了一口氣。

  洞口外,星星灑滿了整個夜空,盡管它們那麽多,但每一顆都有自己的定位,互不相乾,夜空下的我卻很絕望,甚至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現在的處境。現在的我到底是誰?是昨夜已經死去的陳志輝,還是此刻哀嚎的神秘少女?是跟過去一刀兩斷繼續活下去,還是用盡余生尋找變回去的方法?我又拿什麽面對昔日出生入死的團友,還有一直為我付諸柔腸的陳娜?我苦笑著搖搖頭,卻發現淚水已無言的掛在了臉頰,滑落到嘴裡,那分苦澀,有又何人能懂?曾幾何時,我受過傷,流過血,也未曾落下一滴淚,反而現在,這滴淚,到底是我自己流的還是身體主人流的……這個答案,又有誰來告訴我……

  李歐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安慰我,隻好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溫柔地說道:“好了,志輝……天無絕人之路,起碼你現在活著,對吧?往好處想,我們完成了任務對不對?有了錢,我們就能洗去夜行出身的身份了,從此回歸到平靜的生活,你可要堅強起來,以後的日子還要過,多想想陳娜,她一個女孩子,又不懂武藝,你帶著她一直乾這行也總歸不是個辦法。現在好了,我們有錢了,你如果不想幹了隨時可以金盆洗手,帶上陳娜過普通人的生活。”

  見我沒有回應,李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對不起……我早該跟你說對不起,志輝,是我的錯,那天我就應該執意和你一起執行潛入任務,或許還能避免這場悲劇。不過志輝,如果想變回去,你也不用那麽絕望,我一直懷疑你不過是被這裡的什麽勞什子邪教教徒下了詛咒。噢對了,那個,癩蛤蟆變王子的故事聽過沒有?這癩蛤蟆還能變王子呢,這肯定是什麽障眼法,最多就是過段時間就恢復原樣了,這個也是有可能的對不對?額……實在不行,等我們回到夜行總部,花錢雇個跳大神的,或者請幾個道行高深的道士,給你施法,破了它邪教的咒,說不定就變回來了。”

  一席安慰的話下來,見我仍然心如死灰,李歐又抬起頭,看著星空,此時星光點點,他望著出了會神,故作煽情地說道:“小時候村裡人對我說,人死了,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他們就在天上看著自己的子女,等到子女都走了,也就安心了,會變成流星掉了下來,換自己的女子上去。天上的星星啊,其實就是子子孫孫不停的換班而已,你還沒有自己的小孩,總不能死掉吧。如果那樣的話,變成了星星孤零零的掛在天上,也不知道該看誰好,那多沒意思啊。然後我就問了,那月亮是誰變的呢?大人就說誰也沒變,裡面就住著個神仙美女嫦娥……”

  “等等!你剛剛說什麽?”我被某個詞瞬間刺中,打了個激靈。

  “額……我、我剛說美女嫦娥啊。”

  “不對,上一句!”

  “我問月亮是誰變的……”

  月亮?我和李歐立刻爬到外面的山頭,四處張望,仔仔細細的搜索了一遍夜空,我雙目極視廣袤的夜空,仔細的搜索著,發現滿天星辰,唯獨不見月亮。如果沒記錯,昨日我潛入薩滿聖城的時候,天上的月亮是滿月,和團長他們互相比對時間,靠的就是月亮在夜空中的方位,而且就算過去了一夜,滿月最多就缺了點,但也不至於一點蹤影都不見吧!

  良久,我兩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喊道:“月亮不見了!”

  死了一個陳志輝,對天下蒼生而言,根本不算個事。天生異象,月亮消失,這可是前所未聞的大事,不知會引發什麽災變。這一定是我盜取青冥法杖引發的異象,可我也只是把它從祭壇上拔了下來而已,難道這千萬年間,就沒人動過它,總不能這青冥法杖一直插在祭壇上的嘛。難道薩滿聖教教徒集體自殺,還能引發這天地間引發的異動?這事也太玄乎了。好在手上還有這本薩滿聖教的經書,也許帶回滄瀾國,讓夜行總部找個懂它文字的人翻譯一下,也許就能找到答案了。

  打定主意,我倆扔下疲憊和不堪,迅速逃離這片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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