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玉聽完表情一陣古怪,這時才想起懷中還有一人。
嫌棄的推開苟鈴鈴後,他也沒忘記正事。
他根據描述推斷,應該是自己等人在點燃燭火後激活了陷阱,所以有火光燃起的地方才會觸發暗器機關。
現在擺在他眼前的有兩個問題。
一:為什麽我們點的火,卻反而沒事。
二:如果帶燈盞的石像是機關,那沿著它們指向的路,豈不是深入虎穴。
一人計短,眾人計長。
方如玉將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一一道出。
閱歷頗豐的張教授,倒是說出一番有理有據的推測。
“這些燭火肯定是指路用的,但我們一路走來這也太密集了,況且這種火油製作不易,古人不可能如此輕易浪費,所以這些燭火一定別有目的。
按走向來看,我們沒有在繞圈子,它這是再把我們往某個地方引。
至於這機關,我想應該是高溫觸髮型的,所以點燃後的一段時間內,熱量積累的不夠所以才沒事,等之後溫度一旦到達臨界點,隨時就可以被觸發。”
方如玉現在有點慶幸自己,不惜讓手下色誘這教授下墓了。
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不過這些話,到也啟發了方如玉,讓他想到了自己未成注意到的東西。
回想其開始點燈的決定,連連驚呼:大意了!
察覺到眾人疑惑的眼光。
神情落寞道:“是我想把問題想的簡單了。
造墓的人這是算準了,我們沒有燭火的指引走不出去,所以用燭火石像做陷阱。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些燈盞中一定有一些是指路用的。
只是這燭火的真假,虛虛實實難以分清,對我們來說即使指路明燈,也是奪命之火。”
見一向足智多謀的叔叔,說話有點喪氣。
朱月面色難堪道:“我們又分不出真假,那不是我們走不出去了。”
“不,可以走出去。剛才不是說了嘛,這機關有延遲,只要我們動作快點應該就可以躲過。”
觀察入微的朱月,發現叔叔找到機關的漏洞後,並沒有眉開眼笑的喜悅感,反而眉頭鎖的更緊了。
“叔叔還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古人不可能將這麽明顯的漏洞留下,我看這是不讓我們走回頭路,要將我們往某個地方逼啊!”
張教授哀歎一聲;“現在進退兩難,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眾人接連點頭,也認同這句話。
苟鈴鈴看著身後雙眼冒火的凶惡石像,眼眶中像是有暗器折射出的冷徹寒光,像是要隨時取他性命。
兩股顫顫的問道:“燈還點嗎?”
“點,不然怎麽知道那盞燈是指路用的。”
說著彎下腰點燃了那盞,因他們的打斷而未亮起的燈盞。
火苗晃動間。
眾人一刻不敢停留,每點燃一盞,都會匆匆離去。
星星之火的步步緊逼之下,時間的流逝變得異常緩慢,直到眾人覺得眼前越來越空曠,像是到了盡頭。
可還沒來得及開心,前腳才踏出獸林,放眼望去更多的石像出現了。
這些石像弧形分布在溶洞中央,留下一個直徑百米的圓形空地,電筒光打去空地中泛起微微黃光。
看見此番景象的苟鈴鈴,也不知嗅見了什麽,像惡狗撲食般瘋了似的向那黃光衝去。
方如玉見他一馬當先,
臉上沒有絲毫擔憂,反而眯起眼觀察了起來。 片刻後,見沒有慘叫聲傳來。
他不得不又一次稱讚這家夥運氣真好。
確認沒有危險後,他們一行人才邁腿追上去。
走近以後,看著眼前反射著黃光的物體,就連方如玉這個老江湖,心中都不由泛起陣陣波瀾。
獸林中央是一座寬五十余米的三層建築。
從下往上,第一層是方形白玉方磚砌成的底座,高約三米,四周側面雕刻著朱老爺恩澤萬民,台面上有獸形白玉欄杆沿邊圍成,中軸線處留有一處可上下通行的出口。
每層都有刻有圖騰的九級玉石階梯連接上下。
二層是如猿跳洞底一模一樣的圓柱祭台,不過周圍的浮雕則換成侍女跪仙圖。
三層則是由祭台上突起的陰陽雙魚,它們的魚眼構成。
只是一改前兩層白玉的材質,變成了黃金熔鑄的,直徑三米大小,高約一米左右的圓柱,周身獸紋環繞,顯得玄奧莫測,像是蘊含著莫大的威能。
只是如今它在髒兮兮的苟鈴鈴懷中,顯得更像是一坨狗頭金。
看著上方的身影,方如玉倒也沒有了顧慮,放心的踏上祭壇。
沒有去管黃金棺,而是回首向他們來的路線望去。
登高遠眺,黑暗中的留下的燈盞,倒是顯得較為清晰明亮,朦朧的點點火光連接成一條歪歪扭扭細線,由遠及近。
細看對比之下,燭火中果然有一處,顯得格外耀眼奇特,像是火光被什麽東西放大了。
方如玉回想點火時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暗道:這火光看來是要觀察者,站在一定高度才能看見,而高處只能是中央的祭壇。可造墓者將我們逼到這裡,又意欲何為呢?
環顧四周,此時才看明白,這石獸林是一個圓形的大陣,自己等人將近饒三分之一個圈,才抵達祭壇。
另一邊,教授繞著祭台左三圈,右三圈的勘察著,倒是看出了些名堂。
叫來眾人,講解道。
“這處祭壇,應該就是傳說中埋葬瑞獸的地方。
你們仔細看第二層的人物。”
朱月俯下身子,強光穿過白玉表面,反射出玉石特有的光澤。
浮雕上,侍女們面帶喜悅的,穿梭在他們去過的蜿蜒走廊,運送著一盒盒天南海北的食物,順著她們前行的路線向前看去,只見一個身形可以在畫中,稱得上是頂天立地的道人身居其上,相比之下,一眾侍女就顯得渺小了許多。
道人身前案幾上,珍饈美味星羅密布,案幾前舞女們歌舞升平。
放眼望去,完全就是商女不知亡國恨的代表之作。
只是畫面中詭異的是,那道人的面孔竟是一片模糊,就跟沒有五官似的。
快跟他臉貼臉的朱月,不經意之下猛地一看。
那道人就像是在對自己微笑問好。
心中大駭之下,連退兩步拉開距離,在扭頭看去。
那道人又恢復成了原樣。
心驚之下,朱月詢問張教授這是怎麽回事。
張教授無語的回答道:“我要你們看的不是這個,而是他們身上的名字。
不過你的這個問題很簡單,這就跟名畫《蒙娜麗莎》一樣,人物的眼睛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會產生是在跟自己對視的錯覺。
萬變不離其中,這玉石上用的就是這種類似的手法,只不過更高級一點,還稍稍帶有一點暗示。你先看侍女再看道人,所以你才會以為那道人在對你笑。
其實那對你微笑的表情,只不過是你看過的某個侍女的表情罷了。”
不理會得到答案,又因為好奇去觀看道人臉的朱月。
轉頭對蹲下摸索著玉璧的方如玉,解釋道。
“這處祭壇,在我看來更像是功德碑。
一層是建造瑞獸墓的工匠他們的名字。
二層是侍女。
三層就是墓主人,就是不知道這墓裡的瑞獸是什麽樣子。”
說著帶有濃濃好奇的目光,晃晃悠悠的飄向了苟鈴鈴的懷中。
方如玉也在浮雕玉壁上,找到了自己的祖先的名字,她位於道長下位不遠處,身形也比普通侍女大了許多。
按照當時人物地位越高,畫作上身形越大的原則。
想來自己的祖先在當時地位還不低嘛!
不過說起瑞獸。
方如玉也是好奇的很,站起身來到另一處金棺旁。
看著渾然一體的棺身,心中萬分糾結,既怕奪命機關,又心有不甘。
這一次下墓,一口棺材沒看見不說, 還白白損失了幾十號手下,現在開館的機會就在眼前,也不能破壞了賊不走空的傳統不是。
看著大家眼中熊熊燃燒的好奇之火。
大喝道:“升棺。”
說罷,手就放在了圓形金棺上,摸索著機關暗扣。
折騰了幾分鍾,除了發現一條肉眼不容易看見的隙縫外,別無他物。
暗道:這難道就是一口普通的金棺?
雖有不解,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一旁的手下,拿起物理神劍——撬棍,用盡全力朝縫隙懟了上去,待棍尖牢牢地嵌入棺縫,利用體重利索的向下一壓,棺縫漸漸張開,絲絲液體順著棺身流下。
看熱鬧的眾人也不在意,隻當是金屬密封棺中,屍體揮發而出的水汽。
立馬七手八腳的上前幫忙,將沉重的黃金棺蓋移到一旁。
醞釀了千年的異味,在這一刻徹底釋放。
這其中酸爽,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
朱月對這嗅著說不上臭,也說不上好聞的氣味感到疑惑,雖然沒聞過屍臭,但心中有個聲音告訴她,絕不會是這樣的氣味。
不由開口道:“怎麽是這種味道?”
方如玉到不在意,口鼻也不遮掩的頭顱,已經伸到了金棺內。
“這是防腐,除臭的藥材或香料,古人一般都會自由發揮的放在棺中,時間久了就會產生這種奇怪的氣味,沒什麽好奇怪的。”
嘴上說著,眼睛卻一刻也沒停下。
令他吃驚的是金棺中還有一個銅棺。
暗道:這竟然是一個套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