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暗的牢獄之中,不斷地傳出鞭撻的聲音,而在那聲音之下還有微弱的痛苦哀鳴。
一間牢獄之中,三個人被吊在掛在半空中,身上滿是刺眼的血痕,皮肉都被打爛,血肉之下還隱約能看見白骨,鮮血從傷口流淌瀝瀝在地上。
而在牢獄的另一邊,有一個穿著官服的中年男子正品著茶,臉上面無表情,但那雙眼睛卻陰翳犀利。
“幫你們一路的人是誰?”
他再次問出同一個問題。
三個男人被鎖鏈吊著四肢,面色蒼白,即使他們有著蛻凡境的修為,但在這般折磨下,如今也已虛弱到了極致。
中間的那個男人嘴巴微微一動,發出了微弱但卻帶有嘲諷意味的聲音。
“梁鋒,還沒睡醒呢?”
幫助他們一路躲避朝廷官兵的人自然是半月候徐安定,這是他們這邊唯一還站在明面上的人,但知道徐安定是自己人的只有楊飛雪那一支隊伍。
梁鋒將熱茶倒在地上。
“想來也想去,也無非就那麽幾個人。”
牢獄中的那股唯一還能說話的男子發出了冷笑:“最後失敗的,一定是你。”
站在梁鋒身邊的還有一位男子,他沉聲喝道:“朱陽!你苦撐有何意義?不如從實招來,梁大人心情好說不定能放你一馬!”
“吳建,你不得好死!”
朱陽雖然虛弱,但聲音卻充滿著憎惡。
就是眼前這個叛徒出賣了他們的位置!
吳建冷聲道:“你們太天真了,事到如今,居然還以為楊飛雪可以力挽狂瀾?癡人說夢。”
“你究竟是何時叛變的!”
聽到朱陽的質問,吳建則是看了一眼身邊喝著熱茶的梁鋒,他漠然道:“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幫你們。”
滿嘴的屁話。
朱陽眼中猙獰,他自然看的出來,對方不過是中途覺得看不見希望才選擇叛變的,這些年來經常被找到藏身之所也必然是此人在通風報信!
朱陽死死地盯著那個男人,充血的眼珠子裡充滿著怨毒與憎恨,恨不能將眼前的這個人碎屍萬段!
叛徒,永遠是最可恨的。
被那可怕的視線凝視著的吳建也感到心底發涼,但此刻他沒法逃離,因為梁鋒還坐在一旁,他只能冰冷著臉站在那。
許久之後,梁鋒站起身來,拍了拍褶皺的衣角,轉身而去。
“處理掉。”
“是。”
梁鋒已經不覺得朱陽三人有任何用處了,他們不會透露出任何的信息,更無法成為能夠要挾楊飛雪的人質。
他們的目的是為了顛覆現在的局面,都抱著死的覺悟。
最後,牢獄內刀光一閃而過,而後血光迸濺,令這陰暗潮濕的牢房多了幾道血色。
皇宮養心殿。
梁鋒筆直地走了進去,所有的仆人對此都見怪不怪,更是不敢管,這皇宮之中唯有這位不需要遵守規矩。
走進了養心殿,梁鋒的目光便落在了那正在批閱奏折的龍袍男子身上。
“陛下,為何還不休息?”
“今日事務繁多。”
龍袍男子並未抬頭,也不意外梁鋒的到來,他只是專注著手中的奏折。
梁鋒神色漠然的走到了近前:“楊飛雪即將抵達王都。”
龍袍男子看著奏折的眼睛裡閃過一縷精芒,但表面卻十分鎮定,他平靜的問:“那又如何?”
梁鋒沒有急著回答,
而是走到了一張椅子前坐下。 “她的身後一直有人在幫她,陛下覺得會是何人?”
“不知。”
“下官懷疑過很多人,但可能性最大的便是半月候徐安定。”梁鋒摩挲著自己的扳指,神色沒有任何異常,平靜無波。
龍袍男子將看完的奏折收起,又拿了一卷,他淡淡的問道:“既知是半月候,為何不抓?”
“只是懷疑,並無證據。”梁鋒語氣平常:“不過,我覺得還有人隱藏在最後面,這兩年來一直在幫助楊飛雪。”
這兩年來無數次都要抓住楊飛雪的時候,總會遭到未知的阻撓,他早就有所察覺,只不過一直沒有找到隱藏在最後面的那個人。
龍袍男子似是有些訝異的開口:“哦?看樣子,需要再清掃一下勢力了。”
“呵呵,下官也那麽認為。”
梁鋒笑了一聲。
二人之間又聊起了許多國政的事情。
直至子時。
“陛下早點休息,下官先退下了。”
“嗯。”
而就在梁鋒準備邁出大門時,他忽然停下腳步,面無表情的回過頭來。
“陛下覺得那隱藏在最後的人,會是誰?”
龍袍男子首次抬起頭來,他道:“連愛卿都猜不到的人,朕自然也想不到。”
“呵呵,陛下早些休息。 ”
“嗯。”
梁鋒這才離去,走出大門後的他眼神陰翳,就像是一把刮骨刀,仿佛視線便足以將人活剮。
究竟是誰呢?
是他麽?
許久之後,養心殿內的龍袍男子將奏折放下,從後方走出了一位老太監。
“陛下。”
龍袍男子將一道紙信交給老太監,道:“要快。”
“遵旨。”
老太監腳下生風,身形瞬間消失在了大殿中。
龍袍男子走出了大殿,望著烏雲中僅顯出一角的彎月,目光深邃,最終長歎一口氣。
深夜寅時,半月王府。
王侯府邸內,徐安定獨自一人盤坐在密室當中,而在身邊傳來了一道輕微的碰撞聲時他睜開了眼睛。
牆壁上凸出的一截石塊,徐安定將其取出,然後從凹槽內抽出了一卷信紙,他的目光掃過上面的信息,立刻起身打開了密道。
哢噠哢噠。
徐安定順著密道走了很久,最後到了王府外的一座廢棄廟宇,兩者之間相距很遠,而這廢棄廟宇一般也不會有人來。
“侯爺。”
幾道黑影出現在了後方。
“可都安排好了?”
“皇宮城北禁衛軍已處理替換,人已全部召集完畢。”
徐安定的眼中浮現出了一抹凶狠之色,如同月夜之中狩獵的凶狼,這種眼神自從他離開戰場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而如今又顯現了出來。
這是最後,也是唯一的機會了。
“出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