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塞西大酒店裡,帶著閻舟自身的二重靈異,作用在了那把詭異的餐刀上。
那餐刀不過是一把極其普通的塑料刀,只是生日的時候,用來切割蛋糕的一次性餐具。
可是,它作用在閻舟身上的那一刻,卻變成了一把致命的靈異道具。
不,確切來說,這種會引來鬼的詭異物品,被稱作詛咒之物。
也許是閻舟身上的那二隻鬼在平衡中,限制了它們的恐怖等級。
也許是握著這把刀子的鬼,恐怖等級更高。
總之,閻舟身上被餐刀割裂的傷口,還在擴大。
原本那半個指頭大小的傷口,已經擴大到了一個拳頭大小。
並且,傷口周圍布滿了白色的小點,就像是長了霉菌,腐爛了許久。
“啊啊啊!!!”
閻舟睜大了眼睛,攜帶著不甘的怒吼,身上的口子還在擴大。
他身體裡已經被那個水鬼掏空了,沒有血液,只有那些腥臭的白色鬼水。
他不是人了,與厲鬼無疑。
只是。
正因為這個原因,閻舟避免了第一重必死的詛咒。
閻舟明白,所有人裂開兩半之前,身體裡都充滿了來歷不明的奶油,把人塑成了另一種材質,帶著甜味。
水鬼阻止了奶油的侵入,保住了閻舟的身體活動性。
只不過,那第二重隨之而來的割裂詛咒,太恐怖了。
連鬼都會被割開,別說人了。
閻舟身上的口子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本來一個拳頭大小的傷口,又擴大了一倍。
“舟哥,我來幫你!”
阿貓在一旁看了一會後,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衝到了閻舟的面前。
他身體後那把枯瘦的手,也抓住了那把餐刀,施加了一個向上的力。
刀子割下的速度慢了些許,但還在向下。
“不是告訴你別他媽過來嗎?”
閻舟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句話,因為用力過猛的胖臉,漲得通紅。
“不是,舟哥,我剛發現了個事。”
這種情況下,阿貓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怪異的笑容。
“你發現什麽了?”
閻舟心裡知道這小子的尿性,雖然腦子有點問題,但不是那種搞不清狀況的瘋子。
他敢這麽過來,肯定是發現了什麽東西。
“舟哥你看,你肚子都開這麽大個口子了,一點東西沒流出來...”
阿貓指了指閻舟的大肚子,臉上帶著笑。
“草,不是老子在控制,你們早他媽淹裡去了,小兔崽子。”
閻舟罵了阿貓一句,顯然是沒明白阿貓的意思。
“不是,我不是說你肚子裡那隻鬼。”
說罷,阿貓底下了頭,眯著眼睛,從閻舟肚子上的裂口,看了看裡面,又說道:“那個鬼水也好,水鬼也罷,我剛才一直在看你的傷口,裡面黑漆漆的,不太像是正常的情況。”
“你的意思是...”
閻舟被這麽一點,也發現了自己傷口裡的異狀。
鬼水沒有流出來,的確是自己刻意在控制。
但,一點的鬼水都沒有流出來,可就不太對勁了。
要知道,閻舟現在大部分的精力都在控制鬼的力量去對抗那把餐刀,偶爾遺漏出一些鬼水,是很正常的事情。
現在,透過閻舟的傷口,阿貓發現了端倪。
“十六,把那東西拿出來,先頂一頂。
” 閻舟反應很快,一邊應對著那把餐刀,一邊對自己的左右手說道:“阿貓,你用鬼蠟燭看看裡面什麽情況,謹慎一些。”
“......”
十六沒有言語,從腳下的一個箱子裡,拿出了一把傘樣的東西。
這東西處在收起的狀態,看起來像是一把老舊的油紙傘。
只不過,這油紙傘的通體呈現一種詭異的血紅色,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同時,在這把紅傘的傘尖上,有著一片黑色的東西。
就好像是,一團人的頭髮。
這是閻舟曾說過的,供人保命的靈異道具之一,鬼傘。
十六走到了閻舟和阿貓的身邊,“嘩啦”一聲,打開了這把帶著腥味的油紙傘。
這把血紅的油紙傘被打開後,明顯是要比正常的傘大一些,籠罩進緊貼的閻舟三人,綽綽有余。
傘上的油紙散發著一股皮質的感覺,光亮又滑膩,沒有一絲瑕疵。
這把鬼傘一被打開,似乎開啟了什麽禁忌的領域一般,一片不大的區域,蒙上了一層淡淡血腥味,溫度下降了幾分。
陰冷的氣息,籠罩在了三人的周圍。
傘下的世界,蒙上了一層血色的光圈。
相應的,那把被厲鬼握住的餐刀,停了。
“果然,到底是鬼傘,用起來還真是方便啊,唉。”
閻舟放開了身上的餐刀,松下了一口氣。
不過,閻舟並沒有高興的太早。
雖然這把餐刀的攻擊被鬼傘擋住了,但這種功能強大的靈異道具,肯定是有代價的。
鬼傘的使用的時間存在限制。
依據其阻擋下攻擊的強度,最長能使用到三十分鍾左右。
只有鬼才能對付鬼。
超出時間後會發生什麽,自然不用人明說。
照著餐刀的恐怖等級來看,能擋十分鍾,已經是好不錯的了。
而就在閻舟松了一口氣的時候,阿貓身後那隻枯瘦的手也放開了那把餐刀。
而後,那隻枯瘦的手從阿貓的兜裡,抓出了一隻小巧的鬼蠟燭。
紅色的蠟燭在這隻手的手心上,被一股詭異的力量自動豎起,底端慢慢的融化。
最後,蠟燭凝結在了那隻枯瘦的手上。
“呼~”
蠟燭自燃了起來。
伴隨著鬼蠟燭的燃燒,阿貓眼睛原本散發出的慘白色光芒,更加的明亮了。
阿貓那兩隻猶如手電筒一樣的眼睛,看向了閻舟身上的傷口。
被餐刀割裂的傷口帶著霉菌,散發著一股腐敗的氣味。
透過這傷口,阿貓看到了......
“我靠!”
阿貓嚇的一個激靈,坐到了地上。
“怎麽了,是什麽情況?”
閻舟看著阿貓的反應,有些奇怪的問道。
“這他媽,舟哥,你那傷口後面,是一個鬼啊!”
阿貓表情很複雜,似乎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
“你這他媽不廢話嗎。”
閻舟心道這小子第一次看見那水鬼嗎?
“不是,不是你那個鬼,你聽我說。”
阿貓解釋了一下自己看到的東西。
透過閻舟的傷口,阿貓看到了一隻鬼,一隻臉色煞白的鬼。
這隻鬼眼球異常的慘白,就好像一隻死魚的眼球,只有那昏沉的白色,一動不動,對上了阿貓的目光。
這鬼的臉很長,穿著一身嶄新的西服,長著一頭金發。
這竟然是一隻米國人形象的鬼。
重點不是這個,讓阿貓驚異的是,透過閻舟的傷口,他看見這隻鬼握著餐刀的手,也看見了這隻鬼的臉。
鬼臉和手的比例,無比的巨大。
就好像,閻舟等人所在的地方,困在了這隻鬼手下的小世界中,非常的渺小。
透過閻舟的傷口,有一種管中窺豹的詭異感。
“這難道是一種另類的鬼景麽?”
閻舟眯起了眼睛。
“老大,我們想辦了這個鬼,除非從你肚子裡鑽到那頭去,揪住它的真身。”
阿貓有些無奈的說道:“偏偏我們還沒帶家夥事,起步就不達標,這可怎麽辦是好?”
“......”
閻舟沉默了片刻後回答道:“這個鬼八成在陸緣叁那邊,我現在給他打個電話,看看是什麽情況。”
說罷,閻舟撥通了陸緣叁的電話。
畫面一轉,來到陸緣叁的視角。
陸緣叁被這個腐爛的頭顱看到那一刻,身體裡最本能的危險感覺啟動,鬼霧自動從鬼嘴中漫出,籠罩了陸緣叁的身體。
“咚!...”
那個腐爛的人頭掉落在地,再次失去了目標。
而後,黑霧在原地徘徊了一會,猛的湧進了一個開著門的房間內。
陸緣叁的身體在霧中浮現,關上了門。
不敢帶著黑霧越過那隻斷肢鬼,不敢穿過那堵帶著屍臭味的鬼牆,只能逃進最近的房間內。
“呼...呼”
陸緣叁收回了黑霧,帶著劫後余生的喘息,站在了門後。
用那僅剩下的右手拉上了那已經生鏽的門栓,向後退了幾步,祈望那幾隻鬼不會破門而入。
這種感覺,和在玫瑰公寓裡期盼“狼”不要進入的場景一樣,有些熟悉。
只不過,現在的情況,要危機的多。
“咚!...”
“呲——”
門外的悶響和刺耳的金屬音,同時響在門外,一左一右,向自己的房間門靠近。
陸緣叁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只希望是那兩個鬼向前移動只是因為本能驅使,並不是因為自己在房間內的原因。
前者再好不過,後者的話自己只能再用鬼域逃跑。
再用幾次鬼域,哪怕每次用的時間很短,恐怕還是會形成積少成多的反噬。
事實上。
就在陸緣叁進入房間後,那堵黑色的鬼牆在“轟隆”一聲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失去了攔路的目標。
牆後那隻未曾露面的鬼,顯露了陣容。
這隻鬼戴著一頂大大的禮帽,一直低著頭,四肢修長,右手拿著一把銀色的餐刀。
除了那頂大大的禮帽外,這隻鬼身下還穿著紅色的褲子,走姿踉蹌又僵硬,就像是一個身姿不協調的肢體病人。
“呲——”
這隻鬼怪異的向前走著,右手的刀刮在牆壁上,隨著它身體的動作。
這鬼右手裡的刀子明明是劃在老舊的牆壁上,卻發出了一種劃在盤子上的金屬音,傳到了陸緣叁的耳朵。
它在前進著,緩慢的前進著。
攜帶著那刺耳的金屬音。
“呼...呼...”
房間內的陸緣叁聽得到這種聲音,大氣都不敢喘,觀察起了房間內的設施。
堆著一些木灰的壁爐,已經破皮的沙發,帶著白花邊框的家具,以及一些帶著英文字母的裝飾物......
這是一間米國式建築風格的屋子。
“這家酒店好像就是國外的那種,全是自己看不懂的英文。”
很快,陸緣叁冷靜了下來,注意到了這家酒店的環境特點。
“國內的酒店肯定不可能是這種周圍滿是英文的裝修,聽閻舟說自己是陷入了凶靈禁地,現在看來,這凶靈禁地恐怕是把自己弄入了另一個次元,在不在國內都不一定。”
陸緣叁心裡有些發涼。
如果是這樣,自己要怎樣回到現實世界?
“等下,哪裡來的涼風?”
陸緣叁思考間,感覺到了些非常微弱的涼風,一絲絲的吹到自己的身上。
“在上面。”
陸緣叁抬起了頭。
房間內的棚頂上,有一個巨大的破洞。
破洞帶著斷裂的尖銳木板,似乎是被什麽東西砸裂的,又似乎是被什麽東西掉下來摔破的,破口呈現一個非常微妙的形狀。
“怎麽辦,要不要往上去碰碰運氣?”
陸緣叁心下有些猶豫。
自己的鬼霧是一種可以移動的陰霾,是一種性質是霧的鬼域。
自己試過,除了無法接近地面,向下蔓延外,這鬼域近乎可以無限的升高。
似乎這就是這黑霧的規則,有些離奇,但非常的好用。
也幸好這破洞不在地下。
“等一下,外邊的聲音...”
陸緣叁聽著外面的聲音變化,表情有些驚喜。
“呲——”
“咚!...咚!...咚!...”
房間外那兩種聲音,交錯了,互換了方向。
這就說明,那兩隻鬼只是擦肩而過,並沒有聚集在房間的門口。
交錯後的兩種聲音,正在越來越小。
一左一右的兩隻鬼,似乎正在遠去。
自己,暫時安全了。
“呼......”
陸緣叁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長出了一口氣,一直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然而。
“一個人睡也不怕不怕啦,勇氣當棉被......”
陸緣叁的手機, 非常不湊巧的響了。
陸緣叁那有些懷舊的鈴聲雖然不大,但在這種絕對寂靜的環境內,這種帶著音樂的鈴聲,不亞於一聲平地驚雷。
陸緣叁心臟猛的的一跳,一股極其極其不詳的預感傳來。
自己掛的非常的快,但那一瞬間的鈴聲,已經在房間內響過了。
“呲——呲——呲......”
“......”
那刀子刮在牆壁上,一直沒停下的金屬音,停止了。
房間內猛的安靜了下來,帶著一股窒息的死寂。
“啊!”
隨後,陸緣叁慘叫一聲,拿著手機的手心,出現了一個貫穿性的破口。
一股仿佛手心被刀子貫穿的劇痛傳來,陸緣叁下意識的一抖,那手機一下摔到了地上。
那隻拿著餐刀的鬼,猛的扎向了牆壁,貫穿的確是陸緣叁的手心。
“咚!...咚!...咚!...”
被鎖上的門傳來極其富有頻率的猛烈撞擊聲,門板在顫抖,掉落了下了無數的木屑和灰塵。
那個腐爛的鬼頭正在撞門,似乎想要突破到房間裡來。
只不過,它每撞一下,頭就會掉到地上。
掉了,再撿起來,撞一下,掉了,再撿起來,撞一下......循環往複。
搖搖欲墜的門,快要突破到房間內的厲鬼,指骨已經斷了一根的右手,即將到達使用極限的鬼霧。
以及,渾身顫抖,強忍著劇痛的陸緣叁。
這次,凶靈禁地中的自己,幾乎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