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月光籠罩的側室裡,陸緣叁看見了一個正踩著縫紉機的人,不斷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陸通的妻子不是已經死了嗎?”陸緣叁看著那個頭髮打著很多小結的人影,冷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
本著少惹一事的原則,陸緣叁沒再管這個臥室內到底有什麽東西,而是摸向了那個油燈,照下亮,省得踢到和踩到什麽東西,發出聲響。
拿起了油燈,陸緣叁小心翼翼的點著了火,準備看一下屋外走廊的情況。
陸緣叁雖然不抽煙,但因為有要隨時準備使用鬼蠟燭的原因,就一直帶著打火機。
點著了油燈,陸緣叁沒有顧得上奇怪自己打火機是怎麽從空蕩蕩的衣兜裡掏出來的,而是把左手端著油燈,悄悄的打開了房間門。
這房子能住人的地方就三間,這房間的對面就是最後一間。
陸緣叁到了有些漆黑的屋內過道裡,把臉貼上了對門的門窗,眯起了眼睛。
借助月光可以看到,這房間內的地上有一個通向地窖的鐵蓋子,邊上有一個黑色的木櫃,一個托著臉盆的支架,以及一個躺人的炕。
炕上,陸緣叁看見了那個平躺在床上的老人。
陸通安靜的閉著眼睛,看不出來胸口有什麽起伏,不像是睡覺,倒像是一個死狀安詳的過世老人。
“很好,這老東西看來是睡著了。”陸緣叁放下了心,回到了房間裡,打開了火炕下的小門,把滿身灰的周朝拉了出來。
就在陸緣叁轉頭的一瞬間,滿臉皺紋的陸通眼睛突然睜開了,眼珠看向了門的方向。
帶著電視機的房間內。
陸緣叁給周朝打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打著頭,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門。
走廊內透入的月光有些稀薄,比房間中的亮度要低得很多。
就在陸緣叁剛打開門的時候,對面的房門“吱呀”一聲的打開了——
陸通拿著一根紅色的蠟燭,滿是皺紋的老臉沒有一點的表情,眼睛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陸緣叁,聲音陰測測的問道:“你這是要上哪去?”
“那個...我...”陸緣叁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僵著的臉擠出了一絲笑容:“夜裡有點睡不著,想出去散散風。”
陸緣叁眼睛看著陸通手裡拿著的那根紅蠟燭,又粗又長,上面帶著一個“壽”字,同靈車鬼景裡用來祭拜棺材的那種,一摸一樣。
這老家夥從哪掏出來的壽蠟?
“哦,是這樣啊。”在陸緣叁緊張的注視下,陸通用左手拉住了陸緣叁的肩膀道:“來看看你霍奶奶吧,同她講會話,她都已經好久沒見過活人了。”
陸緣叁沒有反抗,因為身後就是還沒出房間的周朝,只能被顫顫巍巍的拉過去。
陸緣叁被陸通拉帶著的過程中,空閑的左手在背後比了個手勢,叫周朝趕緊跑。
屋內縮著的周朝自然是明白的很,大氣也不敢喘,悄悄的走出了屋子。
陸緣叁進入了房間後,在火炕上看見了一個簡單的貢台。
貢台上擺著一個靈位,靈位上是一張黑白色的遺照,上面是一個長發披在肩上,頭髮打著很多同心結的老人。
遺照下的名字被貢台前的一根紅蠟燭照亮,上面寫的是“霍應惜”。
貢台下堆著三個饅頭,饅頭前放著一碗飯,就是白天多出的那一碗,飯上面插著兩根紅筷子。
很明顯,陸通的蠟燭是從這拿的。
這貢台所在的火炕是一片死角,陸緣叁在門窗裡並沒看見。
當然,也有可能是在陸緣叁看的時候,這個貢台並不存在,不知道為什麽,陸緣叁突然有了這麽一個想法。
如果這個貢台在自己看的時候就在,那應該會有燭光照出來,但陸緣叁一點端倪都沒有看到,這不合乎常理。
這個老頭的家中怪異的很。
“去吧,去和你霍奶奶問個好。”陸通的左手拍了怕陸緣叁的後背,聲音很輕。
陸緣叁雖然極不情願,但也顫顫巍巍的走近了那副遺照,有些結巴的說道:“霍...霍奶奶,晚上好。”
陸緣叁身後的陸通似乎非常的懷念:“唉,我最近總是夢到她回來,夢到她還坐在那裡,給我補著衣服。”
“......”
陸緣叁不知道接什麽話,但這麽背對著陸通,陸緣叁總是頻頻的回著頭,有一種後背發毛的感覺。
就好像,只要自己背著頭,這個老頭就會化作一隻恐怖的厲鬼,將自己吞噬。
陸通還在那裡自言自語著:“人啊,總是控制不住的念舊,你說是吧,小三子?”
“啊?”
陸緣叁尷尬的轉過了身,擠出了一個笑:“是,是這樣的。”
“恩...”陸通沉吟著,雙手背在身後,盯著陸緣叁的眼睛眯了起來,滿是皺紋的臉開始有了笑容:“我最近發現地裡有顆菜不新鮮了,好像是地裡的根壞了,你應該是知道這怎麽回事吧?”
陸通說完這句話後,那想要露出笑容的嘴角開始彎著,彎著,但卻沒有停下來,而是不似常人一樣的繼續咧著,直到咧到耳根,露出一個不似常人,猶如惡鬼一樣的獰笑。
這種笑容陸緣叁非常的熟悉。
這是陰霧鬼一直表現出來的鬼嘴笑容。
陸緣叁見到這種狀況,反應極快,把右手的煤油燈猛的甩向了這面容劇變的老鬼,自己則是奪門而出。
陸緣叁跑出房間後,那煤油燈竟然徑直的從陸通的腦袋裡飛了過去,就好像這煤油燈什麽都沒砸中一樣。
陸通猶如惡鬼獰笑一樣的老臉轉到了門的方向, 說話的聲音帶上了重音,好似一個惡鬼的低嚎:“那顆菜不新鮮了,需要新鮮的菜,你很不錯,不如就由你來代替他,成為那地裡最新鮮的一顆菜吧!!!”
就在這厲鬼一樣的重音嚎出後。
頃刻間。
陸通所居住的這所瓦房開始飛快的落滿灰塵,牆壁開始出現裂紋,牆角和房簷下出現蜘蛛網,似乎在一瞬間老去了幾十年,從一所漂亮的瓦房變成了一個無人居住,廢棄許久的荒地老屋。
與此同時,屋子裂開的牆壁裡瘋狂的湧出了黑色的霧霾,整個籬笆院也飄散起了黑霧,院子內的東西也出現了變化。
那插在房子外的籬笆變成了扭區的森白人骨,交叉的摞在一起,相結處拴著黑色的絲線,原本的籬笆成為了一個個被拴在一起的骷髏。
那菜地中的菜全都變成了一隻隻蒼白的人手,有大有小,隨風招搖著,散發著一股快要腐敗的氣味,似乎正在向其他的受害者招手。
這本是一個有些溫馨和複古的小院子,但在這些黑霧退出後,立刻變成了骷髏圍著,地裡長滿蒼白的人手的荒地老屋,成了一副陰森恐怖的人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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