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嗒~”“嗒~”“嗒~”...
......
整齊劃一的奔跑聲傳來。
就好像無數的人在踏著相同的步伐奔跑,布頻極快,那跑出來的速度讓人絕望。
蒼白的月光下,一輛黑色路虎後面,追著一隻皮膚鐵青又死灰的鬼。
它明明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身影,但踩出來的卻是一群人奔跑的聲音,就好像跟在路虎後面奔跑的,遠遠不止這一隻鬼。
那白皙挺直的美腿帶著殘影,頂著那猙獰可怖的上半身,不住的跑著。
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喂,小玄子,到底想出辦法了沒嘛?”
包衛年握著方向盤的手帶了些顫抖,顯然是身體正處於一個非常緊張的狀態,“怎麽樣,是不是有點頭緒了?”
而後,包衛年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看了看趙乾玄。
“我...”
趙乾玄睜開了眼睛,眉頭緊皺的他,一時間竟無法去回答包衛年的問題。
“有一點想法也是可以的,起碼不是無頭蒼蠅,只要有一個大概施行的方向,就還有希望。”
包衛年有些期待的繼續問道:“怎麽說,有什麽想法麽?”
“我...我根本...根本沒有一點的頭緒...對不起...對不起...”
對此,臉色糾結的趙乾玄卻是捂住了自己的頭,只是感覺到胸口悶著一口氣上不來,腦內混沌一片。
趙乾玄口中只剩下了含糊的自言自語:“我...我真的想不出來了...除了作弊這條路,我們到底還能怎麽去幹什麽,脫離賽場也不對,製造矛盾也不對,怎麽樣都是錯的,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我真的想不出來了...”
趙乾玄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腔調已經有些變形了,帶著哭腔,原本那侃侃而談的自信氣質蕩然無存。
這樣的壓力,他承受不住了。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算是有點腦子的普通人。
自己的命,包衛年的命,阿貓的命,陳露的命,安琪琪的命...
以及,這車裡所有人的命。
在這樣的壓力下,他還怎麽可能還去好好的思考,去思考這本就困難的生路。
所以,趙乾玄已經有些崩潰了。
和鬼的比賽,人的一方本就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
競爭,生命的賽跑,這裡是賽場,輸了就是死。
趙乾玄從心裡上,已經認輸了,接受了自己會死去的事實。
“唉...”
包衛年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臉上沒有了那習慣性的笑容。
自己最擔心的情況,還是出現了。
最恐怖的事情不是鬼有多麽的無解,比賽多麽的殘酷,而是逃生者們先從心理上崩潰了,失去了求生的渴望。
陷入絕望的人,與屍體無異。
“喂,警哥~”
就在這時候,阿貓的身體從車窗外縮了回來,叫了包衛年一聲。
車後的鬼,已經就快追上這車了。
最多再有十幾秒,也就阿貓說一句話的時間,這鬼的身位就會和車後備箱的位置平齊。
到時候,鬼只需要踏出一步,車後座的那幾個人,全部都會死。
“這鬼要追上來了,可能咱就要歇菜了呀。”
阿貓的語氣帶著興奮,似乎對於即將死去的這件事,阿貓不但感覺不到恐懼,還十分的期待。
“拚命啦,警哥。”
阿貓摸著自己的胸口,臉上帶上了一絲怪異的笑容:“我離得近,我先來。”
“嗯。”
包衛年聽到這,平淡的回應了一聲。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已經不抖了。
就在一瞬間,包衛年已經接受了自己即將死亡的事實,心如止水。
而後。
“趙乾玄,我和你講一種狀況吧。”
包衛年原本懶洋洋的聲音裹雜了幾分嚴肅,對崩潰了一樣的趙乾玄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和阿貓要去拚命了,與其他人無關,我們兩個會用生命去為你爭奪思考的時間。”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在這裡繼續抱著頭等死,然後和你懷裡的那個女孩,又或者是和其他死去的人一樣,變成一雙只會奔跑的大腿,跑到壞為止。”
“二是,你像個男人一樣的振作起來,有一個聰明人應該有的聰明和覺悟,哪怕不去救其他人,也要救救你自己。”
說罷,包衛年打開了車門。
“最後,再附帶一點小小的建議吧。”
包衛年叼上了一根煙,把手放在了趙乾玄的肩膀上,聲音平淡的說道:“我個人覺得,你非常的有潛力,不應當止步於此,請再堅強一些,別讓如此努力的我們輸給鬼。”
包衛年停車的原因,是因為阿貓已經告訴過他了。
他要動手了。
而後,就在包衛年感覺到了身後傳來了一陣猛烈的陰冷之氣時,包衛年猛的停下了車輛。
在停車前,阿貓背後伸出的那條枯瘦鬼手伸出了車外,猶如一灘燃燒過後的蠟油一樣,從手指開始,竟然慢慢的融化了。
混雜著紅和黃的屍油,滴到了地上。
車輛停了。
那正在奔跑的鬼本應該在一瞬間超過車輛,殺死所有人。
但就在此時,異狀發生了。
就在那屍油滴在地上的那一刻,這一片的地面都被改變了,出現了材質和顏色上的改變。
那原本白灰色的水泥路面,摻雜了一種帶著血紅的暗黃色。
就好像本來堅硬乾淨的水泥路松軟了一樣,被某些油脂塗抹了,摻雜了,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腐臭味。
“庫哧~”
那正在急速奔跑的鬼一腳踩空,前腳陷入了突然變得泥濘的地面,無法再拔出。
鬼停下了。
與此同時。
阿貓和包衛年同時下了車,走到了鬼的不遠處。
“喲,貓弟不錯啊,這麽給力?”
包衛年叼著煙,看到那鬼被阿貓一下給控制住了,感覺到有些驚奇。
這小子的鬼這麽厲害?
怪不得之前一直不用,這麽強力的鬼,代價肯定很大吧。
“不行的,我一個人根本控制不住它。”
但就在鬼停下的那一瞬間,阿貓感覺到了那鬼那裡傳來的動力,臉上露出了一個苦笑。
事實上。
那鬼的腳插在泥濘的屍油地面裡,看起來似乎無法拔出來一樣,但身體卻還維持在奔跑的動作上。
“嗡~.......”
鬼的雙手一前一後,身體以一種極其恐怖的頻率震動著,就好像是因為前腳無法拔出來,但本身還維持跑步所攜帶的頻率一樣。
在這種震動下,那陷在屍油裡的前腿正在一點點的拔出。
仔細看,那黃紅色的路面正在消退,屍油在阿貓的控制下,全部集中在了那陷入鬼腿的位置上。
可就算這樣,那鬼的右腿還是在一點點的被拔出。
顯然,阿貓一個人是真的無法困住它。
“急什麽,我來幫你唄。”
借助那不算太明亮的月光,包衛年倒是看得仔細。
那些黃紅色的東西,看起來像是油一樣,正死死纏著那鬼的腿不放,就好像這團油裡有什麽東西拽住了那鬼一樣。
看到這,包衛年也確定了阿貓確實沒有在藏私,索性也就放手一搏了。
事實上,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任何隱藏的必要都不存在了。
這個鬼的攻擊是針對意識的,是一種必死的詛咒,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
所以,不止是包衛年,阿貓也同樣不會吝嗇鬼的能力。
幫人的同時也是幫己,目前就是這樣一種狀況。
“咕嚕...”
包衛年的腳下滲出了紫黑色的鬼血,猶如一條蜿蜒的小蛇一樣,朝那隻正擺著奔跑姿勢的鬼湧去。
之前鬼血一旦展開就會被轉移到另一個世界,現在看來,都是轉移到了這裡。
似乎,包衛年的鬼血,只能存在於鬼景的特定層數內。
而後。
包衛年那紫黑色的鬼血繞著那隻鬼的腳下,繞成了一個圓環,但沒有像包衛年腳下的鬼血一樣蔓延,形成一個血池。
似乎,鬼血的展開被限制了。
鬼血圓環形成的一刹那——
一對蒼白的死人手一下從鬼血中猛的伸出,抓住了那鬼的一隻腿。
然後是第二對,第三對,第四對...
密密麻麻的人手從包衛年的鬼血伸出,隨著那鬼血圓環也圍成一圈的,抓住了那鬼的雙腿。
這是包衛年鬼血中那些無頭鬼傀的手,有一個非常恐怖的數量,礙於鬼血的規模,只能伸出來一部分。
一隻死人的手對於鬼來說可能不怎麽樣,但幾十隻,一百隻的話,那可就不一定了。
鬼傀向來都是蟻多咬死象,真正恐怖的地方是數量。
“這鬼腳下的地面本身就帶有一種莫名的靈異力量,導致鬼血根本無法侵入到它的腳下。”
包衛年感受著鬼血的動作, 眼睛眯了起來。
怪不得阿貓的屍油只是困住了鬼的一隻腿,原來那鬼踩著的地面是有一些問題的。
無論是鬼血還是屍油,似乎都無法真正的佔滿那個鬼的腳下。
鬼血在自動的回避,無論包衛年怎麽驅動,鬼血都無法做出進一步的動作,估計那屍油也是這樣一種本能回避的情況。
如果屍油或者鬼血完全覆蓋了鬼腳下的地面,那他們就可以直接把鬼的下半身扯入到鬼血和屍油中,完全的廢掉鬼的雙腿。
可惜,目前二人只能做到這一步。
阿貓用屍油纏住一隻腿,包衛年更狠,直接控制鬼血內的鬼傀手抓住了鬼的下半身。
此刻。
那還是擺著標準奔跑姿勢的鬼不但前腿陷入了屍油,下半身還被無數的蒼白人手抓滿,似乎被穩定的控制住了。
鬼的兩隻手一前一後,臉朝著前方看著,那青色的眼瞳和空洞的嘴一動不動,就好像一隻血肉組成的雕像,一動不動。
情況似乎陷入了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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