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點半整,貨車停在了一片由路障和封條組成的隔離帶前,宣布了任務地點的到達。
寬敞的成華大道上滿是金色的晨光,充滿了死一般的寂靜。
獨屬於早上的冷風吹過,導致路障中間連著的黃色封條也隨之不住的顫抖,道路上空空如也,沒有一絲的人煙,顯得有些蕭瑟。
“兄弟們,地方到了。”包衛年踩下了刹車,提醒了一句車內的眾人。
包衛年又點了根煙,把腦袋探出了車窗,四處瞧了瞧,卻什麽異狀也沒發現。
“這也沒瞧見你們說的那些死人呀?”包衛年說罷就縮回了腦袋,叼著根煙對陸緣叁笑道:“這些鬼東西說不定像你說的,全都是貓進那個商場裡了,外面的只是少數。”
陸緣叁聽到這嘴角抽了一下,“我只是在推測,你別給我在這搞烏鴉嘴,老實抽你的煙。”
“唉呀,孩子長大了,學會和父親頂嘴了。”
包衛年又犯賤似的抹了兩下眼淚,“三兒啊,西湖上的水,我的淚,是我衝動犯得罪~”
“......”
陸緣叁沒再回話,而是考慮以後要不要在包衛年的飯裡加點料。
就在這時,趙菱的聲音從電話裡響起:“隊長,張未新還沒反應,要不要再等一會?”
“等,張未新什麽時候醒我們什麽時候進去。”
陸緣叁回的很快:“雖然商場裡面還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但帶著個半死不活的進去就太過分了。”
“好的。”
趙菱回了一聲,電話內就又沒了聲音。
【看書領紅包】關注公 眾號【書友大本營】 看書抽最高888現金紅包!
而後,除了包衛年偶爾說兩句沒用的外,車內就又陷入了沉默。
等待的時間中。
陸緣叁給程那如那邊通知了一下,告訴余恨會帶著幸存者們出城,讓外邊準備接收,並且再由一個人當司機把車重新停靠在這裡,接小隊出城。
而後,陸緣叁確定了一下行動的最終目的地。
隆盛商場第三十層。
只要打碎商場第三十層的冰塊,再調查出商盛區詛咒那個源頭鬼的情報,他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雖然不知道打碎冰塊是什麽意思,到底意味著什麽,但陸緣叁並不關心,也許其中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但這都只能到時候再說。
隨後,小隊就只剩下了進入商場這一條事情可做。
閑著也是閑著。
陸緣叁借著倒車鏡看了看自己的左眼,發現其中的整個眼珠都已經變成了黑色,散發著一股肉眼可見的冷氣,好像沒有眼白一般,像是一隻厲鬼的眼睛。
而且,陸緣叁又靠近了一點,再仔細看了看,這種黑色似乎還在流動,像是一片濃密的烏雲裹住了眼珠。
“這隻眼睛有沒有辦法恢復呢?”
陸緣叁心下默默的想了一句。
隻用一隻眼睛看東西,一時間難以適應,非常的別扭。
在陸緣叁的身邊。
包衛年坐在主駕駛上,左手掐著一根煙,右手裡拿著一款白色外殼的老款手機,似乎是正在看著手機裡的視頻,看得非常認真,臉上也沒有了以往的笑。
在手機下面,有一隻綠色小鳥樣的手機掛飾,看起來非常的有童心,和包衛年這張滄桑的臉形成了一種鮮明對比。
陸緣叁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了包衛年的旁邊,看了半天后,忍不住的發出了疑問,“老包,這女人是誰?”
包衛年手機裡的視頻是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短發女人,站在講台上,拿著話筒,似乎正在唱著某個流行歌曲,陸緣叁能聽到手機裡微弱的歌聲。
這貌似是一個被錄下來的學校班會,視頻裡的其他人都穿著校服,只有這女人穿著裙子。
“她...”
包衛年那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滿是糾結樣的痛苦,只是說了一個字,就遲鈍了好半天,說不出下文。
陸緣叁看著老包的表情,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她已經不在了,是麽?”
“嗯。”包衛年輕輕的回了一聲,卻是皺著眉,狠狠的吸了一口煙。
“唉,還生生死死尋常事呢,我還以為你真有這麽灑脫。”陸緣叁歎了一口氣,“我原先以為你和老胡根本不是一路人,現在看來...你和老胡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啊。”
“差多了,死老胡連孩子都有了,我的良玉連婚紗都沒穿上。”包衛年聽到這卻是苦笑的搖了搖頭,“而且老胡就是個刑警,駕馭了鬼也就是個高不成低不就的城區負責人,我們的背景和老胡比起來,情況可要複雜太多了。”
“這樣麽...”陸緣叁摸了摸自己的左臉,卻是已經感覺不到那冰冷的“叁”字刺青了,因為左邊的臉已經全都刻滿了黑紋,成了一樣的溫度。
三和四到底代表著什麽,是一個最難查的問題。
想要查清這件事,就要一直追溯到九年前,是一個非常大的工程。
不過,說到這的話...
蔣臣那邊怎麽樣了?
他不是說和自己是一樣的人麽,怎麽在從那裡出來之後就沒信了呢?
有機會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對了,你這手機弄的很有童心啊。”陸緣叁想要活躍下老包的情緒,少見的開著玩笑道:“你這手機殼和掛飾往出一亮,說你剛上小學都有人信。”
“你說這個嗎?”老包抬了一下手機,甩了甩手機上的掛飾,笑著回道:“這叫知更鳥,是不是很可愛?”
對此,陸緣叁卻是沒有回話,臉上帶上了一絲僵硬的笑容。
這個老包都三十好幾了,才發現他居然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面,是該說他是有童心還是為老不尊呢。
而後,包衛年又和陸緣叁聊起了過去的瑣事。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的過去。
當晨光變成了炫烈的日光,時間從早晨到了上午,又從上午來到了下午。
車內的眾人甚至都已經吃過了兩頓簡餐。
張未新還是沒醒,或者說是沒有恢復過來,還是如同屍體一樣的躺著,沒有一點的動作。
車箱內。
“喂,趙哥,張隊長不會就這麽掛了吧...”龐拓已經睡了一悠,再次睜眼的時候看張未新還是沒什麽動靜,神色有些不好的說道:“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他怎麽還沒反應?”
趙菱聲音虛弱的回道:“他應該是還沒什麽危險,畢竟在我的感應裡他的身體還沒有腐爛,處於一個還算正常的狀態。”
龐拓聽到這,神情有些複雜的說道:“也就是說...他現在是一具新鮮的屍體嗎?”
“也不能這麽說。”
趙菱似乎也覺得時間有點久了,站起了身,走到了張未新的身前。
而後,趙菱掀開了蓋在張未新身上的毯子。
“張未新,會死於這次攻擊...”
一個不大的聲音響起,趙菱楞了一下。
“張未新,會死於這次攻擊...”
那張塗著腮紅的小醜嘴還在重複著那句話。
不過,這次的說話聲音,可要比之前大的太多了。
在張未新剛中招的時候,他說話的聲音簡直微不可聞,趙菱的耳朵貼下來,才能勉強聽到一點的聲音。
現在,這張嘴裡發出的聲音和正常說話的人聲也沒有什麽區別。
與此同時的,趙菱還敏銳的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車箱內的燈光下,張未新原本充血的雙眼已經消退了不少,現在已經露出了眼仁和些許的眼白,只是還有著輕微的血色。
“有戲,他正在慢慢的恢復。”
趙菱把自己得出的結論通過手機,告知了小隊的其他人。
而後,還是繼續的等待。
又過了幾個小時左右。
“張未新~會死於這次的攻擊...”
隨著一個語調怪異,聲音嘶啞的聲音響起,張未新如同詐屍了一樣的,猛的坐了起來——
張未新先是一臉茫然的看了看周圍,而後得到了信息的反饋後,細長的雙眼裡又變回了目空一切的平淡。
張未新的臉上塗滿了厚重的白粉,充斥著是死人一般的白色,嘴的兩邊被被黑線縫著,一直蔓延到耳根。
乍一看去,就好像張未新在伴隨著鮮血獰笑一樣。
甚至是,張未新嘴裡那猩紅的舌頭還在時不時的舔著嘴唇,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因為話說的太多,嘴唇很乾的小醜。
而後。
張未新再次把右手那個不安分的口罩重新帶在了臉上,站起了身,拿起了手機。
“我沒事了,現在情況怎麽樣?”
張未新的機械音在小隊成員的電話中播放了。
“等你半天了,你倒是舒服,一覺睡到大天亮,太陽都曬屁股了。”包衛年懶散的聲音傳來。
而陸緣叁卻是聲音平淡的說道:“張未新,你覺得身體有什麽問題或者後遺症嗎?”
“沒有。”
張未新回了兩個字,表示自己沒事。
“被那個鬼踩人攻擊的感覺怎麽樣,詛咒強度是不是很高?”趙菱也問出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趙菱的身板也很硬。
雖然看起來瘦弱無比,好像餓了許久的澇民一樣,但只有趙菱自己知道,他的這具身體有多麽的離譜。
自己身上的詛咒是一種非常奇特的詛咒,帶來的是很多奇奇怪怪的複合能力。
怪力,骨爪,肉體感應,以及...
比正常人更高的骨頭和皮膚強度。
雖然和真正的鬼相比是差遠了,但也絕對不是那種普通鬼舞者可以比擬的。
鬼開車那個靈異事件自己就有參與,因為那個鬼開車造成的車禍根本傷不了自己分毫,無論是鬼開著汽車還是卡車撞來,對於正常人來說是粉身碎骨的撞擊,根本連自己的皮膚都無法破開,更別說撞碎體內的骨頭。
所以,趙菱很在意那個鬼踩人對於鬼舞者來說,是不是真的有那麽恐怖。
“你別想了,這隻鬼的攻擊不只是針對人的。”張未新回的很快,“知道我為什麽現在才醒嗎,那隻鬼會踩碎人全身的骨頭和五髒六腑,這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這隻鬼的攻擊會對其他的鬼造成一種壓製。”
聽到這,趙菱有些明悟的回道:“所以...你之後說話的聲音才越來越大,因為那個鬼踩人對禍言鬼的壓製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
“是。”張未新繼續打字道:“我比較特殊,鬼可以暫存我的意識,所以只要那隻鬼別再次攻擊我,等它造成的壓製結束後,無論受到多重的傷,我都可以恢復過來。”
“但對於我們來說...”陸緣叁有些說不出話來。
“對於你們來說,這種詛咒是一種絕殺。”張未新肯定的打著字,“那鬼攻擊到你的同時,沈浪那種鬼喘的詛咒也會隨之而來,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呼吸,所以這種詛咒對於我是無效的,但如果你們中招了...”張未新停頓了一下,“鬼被壓製,身體被踩碎,再加上那種以呼吸為媒介的詛咒,你覺得你們誰能扛得住?”
“......”
小隊的其他人陷入了沉默。
答案已經很明朗了。
在場有誰不用呼吸麽?
沒有。
被那隻鬼踩人攻擊到,他們必死無疑。
“好了,別再想了,鬼踩人就鬼踩人,我們已經到了這裡,就沒有再退縮的理由了。”這時候,陸緣叁聲音平淡的說了一聲:“各位,成敗在此一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我們出發。”
只會提高恐懼的喪氣話不用再說,任務到了最關鍵的階段,慫也晚了。
陸緣叁已經沒有了當初來時的那種自信,只剩下背水一戰,不勝便死的心思。
這次任務失敗,功績還無法達到駕馭第二隻鬼的標準,就和等死沒什麽區別。
既然已經使用可鬼景,消耗了寶貴的生命時間,乾脆就一條路走到黑。
“隊長說得好!”龐拓似乎也被陸緣叁調動起了情緒,音調有些提高的說道:“現在當真是成敗在此一舉,大家以後是龍還是蟲,全看此時,如果這次功成,我龐拓請大家吃京城最豪華的國宴。”
而包衛年卻是叼著根煙,跟著一個痞子似的對著手機說道:“說他一半天都是廢話,他姥姥的,都給爺殺,有什麽真本事都別藏著掖著,該亮的都亮出來,什麽鬼傀,什麽鬼踩人,什麽鬼樓,全給你們乾碎。”
包衛年說話很粗俗,但落到陸緣叁心裡卻有種莫名的安心
“......”
對於三人激昂的壯行詞,趙菱和張未新沒有說話,但也都做起了準備。
張未新用鬼話的力量把自己來時帶的背包弄消失了, 需要的時候再變回來,算是一種變相的儲存,屬於一種對鬼力量的巧妙運用。
趙菱拿出了那個灰色的長盒,把手提包裡的東西一樣一樣的裝進了背包。
而後,車箱內的三人跳下了車。
在打著封條的路障前,小隊的五人停了下來,心有靈犀的看了彼此一眼。
五人的身後。
貨車在寬敞的成華大道上掉頭,帶著一股煙塵的開走了。
“咚~”
包衛年一腳踢飛了一個路障,連帶著一大片封條都飛到了遠處。
隨後,五人無言的朝街道最開始封禁的區域內行進著,目標直指任務地點的隆盛百貨,陽光把五人的影子拉的老長。
在街道前方不遠的地區,一個比其他建築高出一半的大樓聳在周圍的樓盤裡,有一種鶴立雞群的出眾感。
在太陽的照耀下,大樓的玻璃栩栩生輝,反射著光芒,有些刺眼。
這棟已經變成了鬼樓的百貨大樓,即將進入一支由五個鬼舞者組成的小隊。
https://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