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山區的警局內。
就在陸緣叁出門的那一刻,包衛年睜開了眼睛。
“我出去辦點事,你有問題找一個叫何樂的人就行。”
臨走前,包衛年對柳玲玲囑咐道:“記得,不要告訴小三我出去了噢~”
“哎,你們不是好兄弟嗎,這有什麽好隱瞞的?”
柳玲玲嬌小的身體縮在了辦公椅上,四下的轉著,有些奇怪的問道。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問。”
包衛年笑道:“你就幫我這個忙,我下次還給你出招搞定這呆瓜嘛。”
“呸,誰需要你支招啊。”
柳玲玲臉上帶著嫌棄的呸了一聲,甩了甩手,示意包衛年快滾。
“嘿嘿~”
包衛年留下一個帶著流氓笑容的側臉,一閃身就出了辦公室。
包衛年走後,柳玲玲好奇的翻看起了陸緣叁桌上的東西。
過了十幾分鍾後,一輛黑色的路虎停在了一家街邊的小旅館。
包衛年下了車,到了約定的地點,見到了自己要見的那個人。
她留著灰色的短發,甚至連眸子也有些灰蒙蒙的色彩,身段好的不行,面容和秦良玉一樣的美,但多了幾分嬌媚。
她穿著有些前衛的露臍裝和破洞的牛仔褲,非常不雅觀的側坐在窗戶上,一條潔白的長腿垂在地上,展現著傲人的身姿,充滿了誘惑力。
秦月,秦良玉的妹妹。
“喲,來啦?”
秦月右手掐著煙,臉上帶著甜膩的笑,就像一隻勾人的小妖精。
“我之前不是告訴你不能抽煙麽?”
包衛年皺著眉,走到了秦月面前,一把奪過了她手裡燒了一半的煙。
“你幹什麽啊?”
秦月嘴一撅,想要搶回來,但煙已經被包衛年捏滅在了手裡。
“你看你留的這個頭髮,還染個灰色,像什麽話。”
包衛年像是一個恨鐵不成鋼的家長一樣,又皺眉看了看秦月的耳朵和皮膚,所幸沒有看到什麽耳環和紋身。
“明天趕緊把你這頭髮染回去,把衣服換了。”
包衛年皺眉道:“穿成這樣...”
“哎呀,真煩人,你怎麽什麽都管啊?”
秦月有些不耐煩的推了包衛年一把,轉過了頭,小聲的嘀咕著:“我姐都沒管過我這麽多...”
“你說什麽呢,良玉平時工作忙成那樣,哪有時間多去管你?”
包衛年有些不快的說道:“就算良玉不在了,這也不是你放縱的理由,聽話,把衣服和頭髮換了,別整的跟個不良少女一樣。”
“你懂什麽啊?”
秦月的脾氣似乎也上來了,對包衛年吼道:“一年到頭都回不了幾次家的人,一回來就問你有沒有好好學習,一有機會就讓你守著那幾套破習題,一看見你就會嘮叨個不停,除了學習,其他的什麽也不問,你以為你是誰啊,在這管我這管我那的?”
“你姐那是為你好,你怎麽就不明白。”
包衛年皺眉的回道:“良玉天天批作業批到十點多,之後還要忙家裡的事情,回去之後還要看著你學習,還得看你的臉色,還要哄著你,你怎麽就還不知足呢?”
“她那是為我好嗎?”
秦月鼓鼓的胸脯劇烈的起伏著,咬牙切齒的說道:“她那分明就是嫌我的存在是多余的,天天不給我好臉色,我就應該在那時候陪我媽去死...”
“啪——”
秦月捂著臉,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包衛年。
“你...你敢打我?”
秦月蒙上了一層淚水,聲音有些顫抖。
“道歉,給你姐道歉,立刻。”
包衛年冷著臉,感覺到血都湧進了腦子。
“我不,我就不!我憑什麽給她道歉?”
秦月針鋒相對的看著包衛年,身上散發出了一股陰冷的氣息,灰色的眸子中閃爍著異樣的光。
“......”
包衛年眯著眼睛,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暗紅色的右手攥成了拳頭。
“滋——”“滋——”
房間內的燈如同壞了一般,一會亮,一會滅,似乎極其的不穩定。
隨著包衛年的情緒變化,他身上的厲鬼甚至已經影響到了房間內的電子器材,產生了靈異現象。
這說明,包衛年的鬼,已經成了氣候,擁有了某些鬼的特點。
“呵...”
秦月感覺到了包衛年身上那恐怖的氣勢,原本嬌媚的臉慘笑著,含著淚道:“怎麽,你想殺了我是麽?”
“我就是不會道歉,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永遠都不會。”
“我恨她,恨她一輩子,恨她一聲不響的就離開了我,還沒給我慶祝過一次正經的生日。”
“我恨你,恨你既然不能娶我姐,為什麽又要給她承諾,為什麽又在事情發生的時候,不能陪著我姐一起去死,還要在我面前裝作一副很愛她的樣子。”
秦月的淚水從臉上滑落,抿著嘴唇說道:“你不是很厲害麽?殺了我吧,殺了我這一切就結束了......”
“良玉從來就沒有這麽想過,你為什麽就非要氣她...你知不知道,她當時都疼成那個樣子了,還在念著你的名字...”
包衛年臉都擰在了一起,似乎又想到了那最不願意想起的一幕,感覺到心都在滴血。
半晌。
包衛年那臉舒展開來,帶上了悔恨的笑。
“你說的對,一切都是我錯。”
高大的包衛年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下跪在了地上,喃喃自語的說道:“我明知道我是一個怪物,是一個鬼,不該去想這些人才能享有的事情...”
“不,你不是一個怪物,你也不是鬼,你是我姐夫。”
秦月漠然的搖著頭道:“你錯就錯在,明明做出了這樣的決斷,為什麽不一路走到底。”
“你說的我都知道,我也明白,可是...可是...”
包衛年看著手腕的“肆”字,眼中也有了淚道:“我,真的很愛她,真的很想娶她,看著她穿上婚紗,想和她過一輩子...可是,我身上背著很多可怕的聯系,有些連我自己都沒弄明白,如果再這樣下去,會牽連到良玉和你的...”
“可是,我知道,這些都是借口...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也恨,恨我當初沒有像個男人一樣,乾脆一點,起碼讓良玉那個時候每天都能帶著笑容...”
“這,都是我的錯。”
包衛年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飽含著無盡的辛酸,臉上流下了一行悔恨的淚水。
“嗚嗚..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說我姐的...”
秦月也跪了下來,伸出了手,抹了抹包衛年臉上的淚水,像個小孩子一樣,抽噎著,哭花了臉。
“這不是你的錯,鬼大多會影響人的心智,放大人內心的負面情緒。”
包衛年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擦了擦臉上的淚。
“我真的,真的好想我姐啊...嗚嗚...她說過要給我買禮物的,說我過十八歲生日的那天,可以隨便玩一天的...”
隨後,秦月抱住了包衛年,低頭哭噎著。
“唉...良玉啊,良玉。”
包衛年撫摸著秦月的背,眼中帶著回憶,也只能不住的歎息。
過了一會。
“你之前說讓我退出這個組織,我那時候不是和你說,不可以麽?”
秦月控制住了情緒,出聲說道。
“對。”
包衛年輕聲的回道:“你還和我說,你有一個非在不可的理由。”
“是的,我現在就告訴你,這個理由,是什麽。”
秦月說罷,站起了身,從床邊桌子上的文件夾裡找了一會,遞給了包衛年十幾張照片。
“這是...?!”
包衛年看著照片上的內容,瞪大了眼睛,渾身都激動的顫抖了起來。
這些照片上的景物,全部都是面表不同的學校,好像還都是高中。
但這些學校有一個相同點,全都籠罩在陰雲密布的天空下,似乎要即將下雨的樣子,學校內即將充滿一些淡淡的霧氣。
而且,學校的大門緊閉,裡面一個學生都沒有,似乎非常的寂靜。
哪怕是彩色的照片,包衛年也感覺到了那些學校壓抑的氛圍。
“這是...這是我和良玉遭遇的那個...靈!異!事!件!”
包衛年聲音顫抖的說出了一句話,說到最後,氣的咬牙切齒。
“對,你說得不錯。”
秦月面色嚴肅的回道:“你和我姐經歷的那個靈異事件,目前已知的就已經發生過了十幾次,次數壓根就數不清,甚至還有可能發生的更多。”
“但...當時過來的那些人,全部都說,這是一起從未發生過的意外,根本毫無規律可言,無法避免,真遇上了,只能算你倒霉...”
包衛年怒極反笑道:“好...都是好樣的,國際刑警,X檔案室,靈異研究院,你們都很好...”
“所以,我現在所處的這個組織,裡面有許多像這樣被掩蓋的靈異事件。”
秦月解釋道:“我當時偶然發現了這些東西後,便留在了這裡。”
“怎麽樣,聽到這,你還是拒絕加入麽?”
秦月停頓了一下,問道。
“不著急...不著急...”
包衛年眯著眼睛,強壓著怒意道:“這筆帳,我們一點點的算,就先從...那幾個自稱國際刑警的人開始。”
與此同時,環山區的郊外,一棟老舊的房子裡。
一個穿著有些老土的中年人,正在自己房子裡的地下室內,收拾著東西。
地下室內雖然很黑,但能見度也不是為零,在農村的倉庫忙慣了,也沒有打燈的習慣。
他戴著一頂藍色的小帽子,手上滿是死皮,尤其是虎口處,全是黃色的老繭,粗糙的指甲厚重,一看就是經常用手勞動的人。
他看起來就像是那剛從農村搬到城裡的轉戶籍人員,還沒改變一些穿著和動作的習慣,看著就讓人覺得有些帶著鄉土氣息的陳舊。
他的名字叫馬加前,是一個剛才農村轉到城裡的半城裡人。
因為自家的習慣,馬加前平常都住在農村,和城裡的親戚,沒有一點的交際。
馬老太爺莫名其妙的過世後,這座郊外的房子就判給了他,判給了還在鄉下呆著,老老實實種地的農民,馬加前。
其他的馬家兄弟,不是在大城市落了戶,就是在其他地方享了福,都不願意回到這個城市二線區的地方呆著,更何況這房子還是在環山區的郊外。
“馬老太爺這脾氣也真是怪,無論兄弟哪個接他去更好的地方去養老,都不願意去,就守著自己的這個破房子。”
馬加前搖了搖頭,心裡有些感歎。
馬老太爺活著的時候算是個半個傳奇,是出了名的國畫大師,被稱作當代的神筆匠,是國寶一樣的人物。
可惜,年紀近百的老人脾氣卻古怪的很,不但自己不離開這房子,也不允許任何人來拜訪。
本來,無數的達官顯貴,有權有勢的能人提出了給老人多麽豐厚的報酬,只求一畫。
可惜,脾氣又臭又硬的老頭子,回的通通都是一個“滾”字。
老太爺唯一高興的日子,是過年的時候,天南海北的馬家人,全都圍在這座老房子裡,聽他講著家族的故事。
無論是多遠的馬家人,似乎都會給這活了近乎一百歲的馬家老人一個面子,無論多忙,都會老老實實的過來吃飯。
原因就是,馬家是一個歷史非常悠久的家族。
一百多歲的馬老太爺,是真正的老祖宗。
據他所說,馬家的世世代代,都是專心於畫畫的畫師,其中那些優秀的家族翹楚,甚至成為了為皇帝作畫的宮廷畫師。
一代一代的傳下去,才有了川山馬家,神筆無雙的美名。
據說,馬家所畫之人仿若成仙一般,就好像從畫中活了過來一樣。
因此,馬家的神筆畫深受達官顯貴們的喜愛,千金難求一畫。
神筆馬良的故事,也就真是這麽來的。
可是,馬老太爺每年都說,年年都說,說著家族內神乎其技的畫技,但始終不願意露一手,馬家人也就都以為,馬老太爺是在吹噓而已。
一年年過去,老太爺似乎感覺到大限快要到了,想要選擇一個繼承家族技藝的繼承人。
只可惜,現在這個時代,誰願意花費大量的時間,去學一個虛無縹緲的畫技呢?
用馬家人的話來說,就算同混的最差的馬加前一樣去種地,都比這強,起碼能吃飯。
你想用畫畫在這個二十一世紀生存,要付出多少的時間成本?
所以,老太爺一直沒找到那個合適的人,脾氣也就越來越差,斥責這些越長大越忘本的晚輩,會讓馬家的絕技徹底失傳。
但是好像在二十年前,也就是馬加前剛在農村落戶的時候,老太爺停止了嘮叨,似乎選到了繼承人,就是家裡的那個誰,叫什麽...
馬梅?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記不清排到自己的幾號親戚了,但這不重要了。
因為這個叫馬梅的人,似乎已經死了快十年了。
老太爺在馬梅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提過任何家族內任何其他的事情,也沒提到任何關於馬梅的死因,也停止了召集馬家人的家族大會。
馬老太爺似乎啞巴了,得了一些老年人常得的毛病,話變得非常非常的少。
所以,這座老舊的房子,也就常年只剩下了馬老太爺一人。
說來悲涼,在馬老太爺死後,屍體過了好久才被路人發現,都已經臭了,不知道死了多久。
就在醫院通知馬老太爺死亡後,馬加前,成了這座老房子的主人。
“唉,老太爺啊老太爺,那個給皇帝畫畫就能活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您怎麽就還是放不開呢?”
馬加前砸了砸嘴。
算啦,雖然這房子破了點,但還是蠻寬敞的。
自己收拾收拾值錢的東西,再找人翻修一下,也能住的很不錯了,起碼比自己在農村的那個小磚瓦房好。
“哢嚓~”
突然,馬加前的腳好像踢到了什麽東西,發出了一聲脆響。
“什麽玩意?”
馬家前有些好奇的彎下腰,拿出手機一照,居然是一把小巧的鎖頭,好像是鎖著一個通往房子內地窖的小蓋子。
“豁,我說怎麽找不到好東西呢,合著您老太爺都給藏這了啊?”
馬家前似乎發現了什麽好東西,黝黑的臉上帶上了興奮的笑容。
隨後,馬加前弄了一把棍子,朝手心“啐”了幾口,猛的掄向了那鎖頭。
可惜,打了好幾十下,馬加前弄的大汗淋漓,卻什麽作用都沒有。
棍子打在鎖頭上,就好像什麽都沒碰到一樣,隻給鎖頭下的地板增添了幾個刮痕。
就好像,這鎖頭連帶著那個小門,只是畫在地面上的一樣,極其的逼真,並不存在於現實。
人雖然能看到它,但它隻存在於平面,無法被用物理的手段破壞。
“靠,這麽結實?”
當然,地下室太黑,馬加前沒注意到這種異狀,而是掏出了馬老太爺的遺物袋,用其中所有的鑰匙,一個一個的試著。
過了一會,正確的鑰匙匹配,小門被打開了,馬加前一矮身,就進入了這棟老房子的地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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