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幹什麽!”
坐在一邊的副帥杜楠起身怒斥道。
成了敵國的俘虜,居然還敢當著敵國將領的面,嘲弄他們心中的戰神。
若是皇帝因王爺私自出京,指揮邊境作戰,從而降罪,親王身份都護不了他!
連著在座的一乾人等,統統都會連坐罪名,不是誅連九族,就是罷官流放千裡之外,到窮苦之地做勞力。
雖然他們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這點累,這點傷算不得什麽。
死就死了,身後的家人若是知道,他們是為了保護國家領土而死,也不會怪他們魯莽自私,連累家人。
“呵!我想幹什麽?這就是你們明水國的待客之道麽?”
荊亮注意到君墨淵臉上細微的變化,心裡更是覺得拿捏住了君墨淵的軟肋。
他就不信君墨淵新娶的美嬌娘,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處以腰斬。
見君墨淵並未有半點回應,但脖頸處的青筋凸起,像是在強行忍耐著什麽。
元培從來沒想過,一向粗枝大葉,不拘泥於小節的荊亮竟然有這般謀略,肚裡的算計出奇的高明,連君墨淵如今都奈他不何。
看君墨淵的樣子,怕是在暴怒的邊緣,這丫的作死也不知道掌握度,元培內心緊張的不行,好在君墨淵尚存理智,不然作為俘虜,在這邊的日子絕逼不好過。
“來人,把他們帶下去,嚴加看管,不允許任何人探望,如有必要,須得跟本王報備,如有違令者,殺無赦。”
君墨淵淡淡開口,看不出是喜是怒。
前一秒還在暴起的青筋,下一秒便被藏了下去。
好像根本就沒發生過。
而在座的幾位,都以為王爺要發飆了,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隨時動手殺了這兩隻敵國猛虎。
沒想到王爺竟語氣平緩地說了這麽一句,霎時間愣怔在原地,看著那兩人被身後的士兵揪起來,就往營帳外拖。
這時候,荊亮甩開抓著他衣領的士兵,往地上粗魯地吐了一口吐沫。
冷笑道,“聽聞王爺最近新娶了位賢德王妃,傳聞人美心善,賢良淑德,有機會一同吃個飯喝個小酒,也讓我嘗嘗賢德王妃的滋味兒如何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靠!
這段時間的相處,誰不知道王爺最忌諱別人談及親王府內的那位,雖然這些人都挺不理解,王爺到底看上南宮璃哪點。
明明名聲都已經壞到沒有下限了……
這些人都猶疑地用余光看向坐在上首的男人。
陰冷如萬年寒潭的氣息渾然而出。
將在場所有人都包裹在內,連帶荊亮和元培出去的士兵們都被感知到的氣氛凍在原地。
不敢輕舉妄動,王爺這臉色怕是此事沒那麽容易使善了。
離得最近的士兵,下意識地往後面退了半步,連呼吸都差點停滯,太可怕了。
“怎麽著……”
荊亮又不是傻子,自然也感覺到周邊氣息不對勁,但依舊耐著君墨淵不敢將他怎麽樣,花樣作死。
結果話還沒說完,元培隻覺得臉上一熱。
便聽見一聲悶響。
身邊原本八尺高的人,此時在地上不停地吐血,抽搐,呼吸也明顯的只出不進。
“荊亮!”元培驚吼道,滿眼的恐懼。
他怕了,君墨淵殺人從來不眨眼,竟沒出口阻止這蠢貨。
不管君墨淵到底打心眼兒裡接受不接收那個渾身都是缺點的女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嘲諷戲弄君墨淵的妻子。
臥槽!
這他媽的能活?
元培跪在荊亮身邊喚著,企圖能讓他保持清醒的意識,可荊亮明顯臉色逐漸失去生機,
瞳孔的顏色逐漸黯淡。“君墨淵,去你們京城的路紛繁複雜,想要截殺我們的人,更是難上加難,但我們化雪國的兒郎都有一不為人知的特征,只要你救他,我就告訴你們。”
元培雖然平時跟這貨關系並不好,但終究是自小打到大,說沒有半點情分那是假的,真看不了荊亮慢慢在他面前斷了氣。
“來人,傳軍醫。”君墨淵緩緩道。
守在門口的士兵聞聲,急忙叫來軍醫,趕緊給人治傷。
“還有救嗎?”
元培擔憂地看著滿面愁容的軍醫,問道。
“主要他不作死,就有救,王爺手下留情,並未下殺手,不然憑他?哼!”
五六十歲的軍醫此時亦看不慣荊亮這兩人,說的話更不客氣。
元培此時淪為階下囚,哪裡還顧得著這些。
“稟王爺,此人傷勢已經控制住,命是保住了,但恐怕……”
軍醫處理完傷口後,起身稟告道。
“恐怕什麽?”
元培繞過荊亮,湊上前緊張問道。
“恐怕日後不能頻繁動用內力,更不能太過勞累,不然會傷筋動骨,心肌勞損而死。”
軍醫瞥了眼元培,繼續道。
什麽?!
元培為之一震,只是這麽一塊小木屑,就能到這種威力。
君墨淵到底是人是鬼!
“斷了他的根兒,等人醒了扔到化雪國邊界線內。”
所有人聽到君墨淵的這句話,心下一驚,面面相覷。
在他們的印象裡,王爺向來不虐待俘虜,更敬重英雄好漢的豪俠之氣。
而且多年前,王爺也當著他們的面,誇過荊亮為人爽快,胸無城府,但武功高強,一身蠻力猶如壯牛一般。
就算為了出口惡氣,王爺也已經動手,差點讓荊亮到鬼門關報道。
眼下,又吩咐軍醫將荊亮的命根子給剁了,還等人醒了扔到邊界線內,若是傳揚出去,且不說明水國的名聲,連王爺都得受到不少人的指責議論。
元培聞言,臉上表情複雜多變。
哪怕在戰場上都沒見過,君墨淵這番作為。
給敵軍將士最基本的尊重就是體面的戰死沙場。
如今要是荊亮不僅割了命根兒,還扔回國,這不僅僅是上的殘暴狠辣,更是精神上的折磨和侮辱。
“君墨淵,我們都是在戰場上廝殺多年的對手,雖然咱們兩國敵對, 但我從內心佩服你,敬重你,如今荊亮是被人蠱惑利用,才說了這些不該說的話,他是該打該殺,可你也不能枉顧人道,這樣對他!”
可君墨淵並不這麽想,他此時滿腔怒火,恨不得上前手撕了這人。
竟敢當著他的面,言語挑釁他的權威,企圖打南宮璃的注意。
既然想嘗嘗南宮璃的滋味,那君墨淵便讓他從此淨身當太監,只能看不能做!
“你有什麽理由阻止本王?”
君墨淵完全不把元培的話放在眼裡,冷淡問道。
“我我……”
元培此時也不知道說什麽能挽回荊亮,做男人的尊嚴。
突然想起荊亮說的事,猛地抬頭回道。
“荊亮能知道這麽多事,無非就是跟你們軍中的某些人暗中聯絡,或者有人故意牽線搭橋,我能幫你問出這些。”
元培此時還不知道,他說的這些,君墨淵早就查到並且該殺的也殺了,該關禁閉的也關了。
所以元培說的條件對君墨淵來說,沒有絲毫價值。
“難道那些回信是……你們寫的?!”
此時元培聽見有人嗤笑一聲,想起今日戰敗之事,忽然反應過來。
“蠢貨,你才知道?”有人嬉笑道。
怪不得萬事看起來都那麽自然,原來是有君墨淵在後周密布局。
負責接頭遞消息的人沒死,反而還照常傳密信過來。
荊亮那種沒腦子的粗漢哪裡懂這些彎彎繞繞。
“可你們的布防圖,”明明也在我們手裡,而且還殺了不少明水國的將士,說明布防圖根本沒差錯。
元培下意識道,並未意識到其中有什麽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