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未動手,可對陣雙方的神色與氣場,就已經顯示出實力的懸殊。
奎恩和森古神態自若,並不急著動手,只是冷眼看著。與之相對的毒蛛鼠和淘金鼠可就沒那麽輕松了,兩人臉上就差寫上“凝重”二字。
要知道,刺鼠大人都從未在一對一對抗中戰勝過奎恩,現在更是加上一個怎麽打都不掉血的犀牛人,情勢十分嚴峻。
恐怕這就是奎恩他們的詭計所在。
可即便知道是詭計,現下也不能再等了,必須馬上動手,否則在對方的威壓之下定會氣勢盡失、不戰而敗。
想到這,毒蛛鼠緊緊咬住後槽牙,努力按下心中升起的怯意,指揮紫毛狼蛛開始行動。淘金鼠見狀,也一頭鑽進地裡,發起攻勢。
其中三隻紫毛狼蛛,先往毒蛛鼠身上纏了厚厚的一層蛛絲作為軟甲,雖然這蛛網甲不如正兒八緊的盔甲抗造,可面對一般攻擊,還是能起到不錯的防禦作用。
另外四隻紫毛狼蛛則呈梯次隊形朝奎恩掠去,幾乎眨眼間就到了他跟前。
“蛛聯璧合!”
“天羅地網!”
“五毒俱全!”
由於深知雙方的實力懸殊,毒蛛鼠一上來就放出一套最強的組合技。
霎那間銀白的蛛絲鋪天蓋地地朝奎恩落下,緊隨其後則是毒蛛鼠用五種劇毒調配而成的綠色毒粉。
面對敵人的全力一擊,奎恩並不慌忙。
他將黑色長柄傘的手柄輕輕一轉,傘尖突然長出了“螺旋槳”,仔細一看才發現竟是三片薄如蟬翼、高速轉動的柳葉刀。韌性極佳的紫毛狼蛛網在它面前也不堪一擊,瞬間被切出一個大洞。
與此同時,奎恩空出左手,從百寶袋中拿出一個小陶罐,單手打開瓶塞,將其中液體通過洞口往毒粉的灑去。
一瞬間空中迸發出了橘色的火光。
兩秒後,還沒來得及落在奎恩身上的毒粉,已然灰飛煙滅。
毒蛛鼠嗅了嗅空氣中帶著泥土味的酒氣,知道自己低估了眼前這名武器大師。沒想到奎恩竟也精通用毒解毒之道,當機立斷選用會與毒粉發生燃燒反應的蒿根酒。
陣勢浩大的進攻就如此被奎恩化於無形之中,而他只是站在原地,甚至都沒有移動過一步。
毒蛛鼠的視線越過奎恩往後一瞥,淘金鼠的戰況似乎也並不樂觀。
對於人高馬大的犀牛人來說,下盤便是其防禦薄弱之處,因而正好擅長打洞的淘金鼠,瘋狂地從地下發起進攻。可不管他如何奇襲、如何強攻,都沒有對森古造成太大的傷害,甚至還讓對方掌握了自己的進攻套路。
當淘金鼠再次鑽入地下後,森古找準時機,向上高高躍起,又猛地往下一砸,硬是將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
藏在地底下的淘金鼠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被森古一把揪出、砸在地上,暈死了過去。
隊友已經出局,毒蛛鼠只能靠自己了。她沉思片刻,緊緊握拳,決定最後一搏。
“六蛛連彈!”
頃刻間,六隻紫毛狼蛛從各個方向朝奎恩跳去,發起無死角的自殺式襲擊。
距離如此之近,奎恩無法故技重施,發射捕蟲網,現在無處可逃的他只有兩個選擇:
被落在身上的紫毛狼蛛咬傷、注入毒液,亦或是將狼蛛斬殺,卻被其強腐蝕性的汁液濺滿身。
奎恩沒有絲毫猶豫,再次輕輕轉動黑傘手柄,在傘尖伸出槍頭的同時,
轉身一周,化作長槍的黑傘劃過之處,六隻紫毛狼蛛都被攔腰砍斷。 可下一秒,毒蛛鼠眼中的希望之光徹底熄滅。
紫毛狼蛛粘稠的汁液順著黑色的傘面往下滴,落下之處升起股股白煙,地面被融出一個個小小的黑洞。可被撐開的大傘保護在其中的奎恩,卻是毫發無傷。
不過幾招之間,他們就徹底敗了。
五分鍾後,被五花大綁、壓在石塊下的毒蛛鼠和淘金鼠,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森古和奎恩帶著那凶手絕塵而去......
“白白姐!他們跟我們的距離又縮短了!快加速加速!”
橫趴在鹿背上的吳島兼任了後視鏡的工作,她一看到刺鼠和飛鼠兩人身影越來越大,急忙向專注駕駛著藍鹿的雷白白通風報信道。
“本來載三個人就已經超重,現在再加速估計這匹藍鹿就要猝死了。”雷白白顯得有些無奈。
“倒是你們倆,別在後面乾坐著啊!快想辦法給他們使點絆子。”
聽了雷白白的話,吳島和阿利兩人一合議,臉上都露出了邪惡的奸笑。
“老大!指示牌說前方五百米有急彎,快放慢速度!”
“......這都快一千米了吧,急彎呢?”
“小心!前面有三棵仙人掌!快繞開!”
“這個坑怎麽突然憑空出現了??!剛才沒看見啊!”
“這歪脖子樹長得也太不合理了吧?都長到路中間來了?”
“又是前方有急彎的指示牌,這次我們才不會再上當受騙......我靠怎麽真的有急彎!快減速!”
......
“老大,這好像不是去剛拉市的路。”
原本眼見著就快追上對方的刺鼠人和飛鼠人,被一堆障礙搞得狼狽不堪,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被對方帶著走上了一條陌生的道路。
“我們被耍了。藍鹿上的那個人估計是冒牌的黑崖雀人。”刺鼠咬牙切齒地說道。
“怎麽會?!那人背上不是長著黑色長翼嗎?”
“恐怕這黑色長翼和剛才那些誤導人的路標、障礙,都是奎恩新招的精靈女娃搞的鬼,她的天賦技能定和騙術有關。估計這時候奎恩已經帶著真正的凶手去複命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以現在距離剛拉市的距離了,趕回去應該也來不及了吧?”
刺鼠依舊保持著高速,一邊躲避障礙一邊繼續追趕者,過了幾分鍾才惡狠狠地說道,“膽敢將我當做三歲小兒戲耍的人,必須付出代價。”
雷白白、吳島和阿利三人進入忒普拉鎮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發亮,只是街道上依舊靜悄悄,居民們都還在酣睡之中。
“白白姐,他們好像沒有跟上來了。”
阿利向後張望了一番,並沒有看到一直窮追不舍的兩個鼠人。
“估計他們已經發現情況不對了吧。可惜現在才發現已經晚了,不出意外的話,現在老奎和森古應該已經交完任務了。”
一直緊繃著神經的雷白白稍稍松了一口氣,放慢了藍鹿的速度。
“我...我可以坐起來了吧?”吳島有氣無力的聲音幽幽傳來。
阿利強忍著笑,趕緊將她扶了起來。
忒普拉鎮由於旅遊業較為發達,所以是距離剛拉市最近的、設有傳送點的城鎮。
按照計劃,他們三人只要成功將刺鼠役使團的成員引開,就算完成了任務,之後只要直接從忒普拉鎮回家即可,其余的後續工作則交由森古和奎恩完成。
雖然吳島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可絲毫不影響她和阿利兩個人一起向雷白白描述方才刺鼠和飛鼠二人滑稽的模樣。
“白白姐你是沒看到,小島畫的警示牌和路障超級逼真,搞得他們後來看到貨真價實的指示牌都不信了!”
“阿利的仙人掌才是最絕的,有一次他們來不及躲避,直接撞了滿身刺,刺鼠這下才是名副其實的刺鼠了哈哈哈哈哈!”
“早知道我剛才就回頭瞄一眼,看看他們狼狽的樣子!哼,要搶我們千辛萬苦才抓到的犯人,想得美。”聽了吳島和阿利的描述,雷白白隻覺得十分解氣。
“完成了這個任務,我們役使館是不是就不會面臨被關閉的危險了?”擦乾笑出的眼淚,吳島突然想起這個最重要的事情。
“那可不,這個特殊任務有300積分呢,平時我們要做...”
雷白白話還沒說完,三人輕松愉快的氛圍就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所打破。
一個人影從高處落下,撞擊在他們身上,巨大的衝擊力致使他們連人帶鹿倒翻在地!
三人還未反應過來,另一個人影從又飛速襲來,雷白白憑借著本能猛地將吳島和阿利一把推開,另一隻手舉起魚叉往前一擋,頓時響起金屬相擊的崔響。
吳島和阿利連忙爬起身來,這才看清,來人竟是陰魂不散的刺鼠和飛鼠。
“你們要搶的人不在此處,你們來錯地方了。”雷白白護在兩個小菜鳥身前,冷冷地說道。
“沒有錯,找的就是你們。”刺鼠語氣中的不耐煩透露出他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公然襲擊役使可不是一個好主意,役監會明令禁止惡性競爭和蓄意報復,你們難道不怕被除名嗎?”
聽了雷白白的話,刺鼠並沒有任何退意,反倒是陰陽怪氣地說道:“哦?誰說是我們攻擊你們了?有人看見嗎?你們都是在抓捕罪犯的時候受的傷。”
此刻,他們三才意識到,自己低估了刺鼠的報復心、高估了他的道德底線。
天空已經露出魚肚白,太陽馬上就升起了。刺鼠不願再耽擱,放出全身利刺,朝目標衝去,而飛鼠也同時亮出雙刀,與之形成前後夾擊。
雷白白眉頭緊鎖,暗感不妙。
刺鼠和飛鼠是他們役使團裡武力最強的兩個,她拚盡全力也只能和他們打個平局,而缺乏實戰經驗、武器都還用不熟練的阿利和吳島,恐怕聯手都不會是其中一人的對手。
更糟糕的是,魚叉的兩次爆裂技能已經在早些時候用掉了,必須等待12個小時的冷卻時間才能再次使用。
現在最好的辦法只有,跑!
雷白白全力格擋住刺鼠的球狀旋擊,隨後一個右側飛踢,扎實地踹在飛鼠腹部。
“傳送中心就在下個路口,你們快走!!”
不等雷白白說完,刺鼠和飛鼠便來勢洶洶,再次攻來。
“白白姐,你呢!我們...”
“別他媽廢話了!快走!我自然有辦法脫身!”雷白白急得猛飆粗口。
吳島和阿利深知自己在場並不能幫上忙,反倒是累贅,於是不再多言,扭頭撒腿就跑。
傳送中心確實並不遠,不過七八百米的距離,兩人拚了命地跑,很快便來到傳送中心的台階前。可前腳還沒踏上,阿利就突然一聲驚呼,被身後滑翔而來的飛鼠撲倒在地。
眼見飛鼠舉起刀就要往下砍,電光火石間,吳島也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抽出刺刀就往飛鼠手臂狠狠地扎去!
飛鼠吃痛、右手一松,砍刀落在地上,他有些驚訝地看向吳島,顯然沒料到她竟當真下得了手。
聞訊趕來的雷白白一叉將飛鼠翻倒在地,吳島趕緊將阿利扶起,兩人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跑進傳送中心。
“你沒事吧?”吳島見阿利扶著腰,關切道。
“沒事,我們快進傳送點。”
看到阿利雖微微皺眉,但步履無異,吳島才放下心來。
大清早的傳送中心空空蕩蕩,兩人無需等候就傳送回了烏塔城,並且順利攔到了一輛鹿車。
“呼,總算回來了。剛才真是太驚險了。”
鹿車快速地朝奎恩役使館駛去,吳島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可說出的話並沒有得到回應,她有些奇怪,扭頭一看,才發現阿利面無血色,滿頭冒汗。
“阿利!阿利你怎麽了?!”吳島大驚失色,一時間心臟狂跳不止。
阿利動了動嘴唇,卻說不出話。吳島見他依舊死死按著腰部,趕緊將他身子側了過來,而這一看才發現,他左後腰處的衣服已經被血浸透!
定是剛才被飛鼠所傷!
“師傅!師傅!我們去醫館!”
吳島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得到駕車師傅的應答後,她從背包裡掏出隨身攜帶的衣物,死死按住出阿利腰間的傷口。
可血卻完全不見止住的跡象,不斷往外滲,很快就將所有衣物都染紅了。
而阿利也終於扛不住,暈了過去!
“阿利!”
這下,吳島徹底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