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依舊。

　不知道什麽材質製成的帳篷，防水性能很好。

　嘩啦嘩啦…

　是雨水拍打帳篷的聲音。

　沒有休息好的莫娜…窮醒了。

　時間是早晨五點半。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床榻之上起身。

　帳篷裡，什麽東西準備的都很充分，至少洗漱是沒有問題的。

　“咕嚕咕嚕…呸…”

　還沒來得及擦掉唇上的牙膏沫，莫娜陷入了沉思。

　等等…

　如果下雨的話，該怎麽趕路呢?

　提瓦特的本質是元素，潮濕的水汽，會影響到水佔術，根本沒辦法確定方向！

　唉…

　回蒙德不易，莫娜歎氣。

　先去問問那個人渣吧。

　剛一拉開帳篷的拉鏈，冰冷的雨水就濺了進來。

　真是一個壞天氣。

　早知道就應該先佔卜一下天氣了。

　莫娜冒著雨來到了羅曼的帳篷之外，她故意大聲喊道:“喂，人渣！”

　沒人回應…

　“人渣！”

　沒人回應…

　“……”

　雨下的很大，沒過一分鍾的時間，莫娜整個人從帽子到褲襪，全都濕透了。

　本就緊身的衣服，徹底粘在身上。

　這種感覺十分令人討厭。

　不過相比之下，那個人渣不應聲更加討厭。

　“人——渣！”

　莫娜賭氣似的，把音調提高了八度。

　依舊是沒人回應。

　是個聾子，或者是頭豬。

　她在心裡又給羅曼貼了標簽。

　帳篷的拉鏈就在莫娜的面前，但是她沒有膽量去拉開。

　因為裡面可能睡的是沒穿衣服的人渣。

　“啊啊啊啊——”

　莫娜有些抓狂。

　順著襪子沁下去的雨水，已經灌滿了她的鞋子。

　她咬了咬牙，下定決心把羅曼的帳篷拉開了一道縫。

　閉上眼:“人渣！醒了沒有！”

　沒人回應。

　緊接著眼睛眯開一道縫。

　“沒人?”

　下這麽大雨，人跑哪裡去了?

　莫娜看著空無一人的帳篷，愣住。

　算了，今天恐怕也走不成了，還是先在帳篷裡待著吧。

　於是莫娜又折返回去了。

　包裹周身的粘膩感，讓她感到格外的不適。

　反正羅曼也沒在，莫娜的動作也大膽了起來。

　首先是脫掉濕透了還滴著水的帽子——就連帽子下雙馬尾都緊緊的貼在衣服上。

　而衣服…

　早就濕透了…

　“嘶——”

　好冷。

　莫娜把身上的衣服擰乾，一絲不苟的搭到了帳篷裡的掛鉤。

　噔噔噔…

　做好了一切後，換上睡衣的她，抱著一本關於星象的古籍，裹上自己的絨毯，開始沉浸於研究。

　……

　“出來吃飯。”

　羅曼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來。

　“不用了。”莫娜的聲音顯得有些緊張。

　“吃完飯還要趕路，我有點事需要早點回璃月。”

　“下雨天，水佔術用不了。”

　“還有這種事?”

　羅曼嘟囔了一聲，陷入了糾結中。

　瓢潑的大雨中，羅曼的周身，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雨水完全隔絕，沉默了一會兒，他開口道:“我能進去嗎?你可以先把衣服穿好。”

　“…”

　帳篷裡的莫娜好半天才回復:“那…你進來吧。”

　嘶啦…

　拉鏈被拉開的聲音。

　羅曼進去了。

　映入眼簾的是瑟縮在毯子裡一臉防備的莫娜，她整張臉顯得有些蒼白，嘴唇也沒有血色。

　生病了?

　羅曼皺了皺眉頭。

　不過下一秒，他就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在掛鉤上的是莫娜平時的穿著…

　衣服底下凝聚了小小的一灘水。

　“你剛才出去了?”羅曼說著把手裡的早餐遞給了莫娜，“外面買的，湊合湊合吃吧。”

　莫娜張了張嘴句感謝的話，但是想起昨晚的交談，她又閉上了嘴巴。

　就這樣，什麽好聽的話都不要說。

　她確實有些餓了，於是謹慎的從絨毯中伸出小手，接過食物仔細打量兩眼，是小籠包、豆漿等富有璃月特色的早餐。

　入手的觸感，尚且溫熱。

　莫娜有些驚訝的怔怔望著羅曼。

　“你吃吧，正好順便我有些事想要問你。”羅曼轉身坐到了書桌前，手指開始有規律的敲擊著桌面。

　善解人意的他，知道‘被注視著會吃不下飯’的道理。

　莫娜小口的喝起了豆漿，熱流湧入胃中，身上的寒意消退了不少。她仔細斟酌了下用詞:“你說吧，人渣。”

　“水佔術用不了…話說，你的神之眼不是水屬性的麽?”

　“空氣中的水汽，會讓水佔盤顯示的結果變得模糊，無法準確的定位。人渣。”

　莫娜張開小口咬了口小籠包。

　只是肉和蔥的組合，但味道意外的不錯。

　“嘖…來的不是時候啊。”

　羅曼用手支起下巴，開始盤算著一些事情。

　目前這種狀況，到底是在這裡等雨停呢，還是先回璃月呢?

　等雨停，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停，而正是這個原因，他又不能回去。

　不然，那個不太偉大的佔星術士萬一餓死了呢。

　沒有水源，沒有食物，外邊還下著大雨。

　唯一要慶幸的是，歸離原作為遠古時期塵之魔神的城邦，雖然變成了廢墟，但是排水系統還存在。

　不至於被淹了。

　莫娜咽下了剩下半個小籠包，輕輕吸了一口豆漿，發出了‘咕嘟咕嘟’的聲音:“來的正是時候，雖然下雨會讓我覺得不愉悅，但是看到你在途中受困，我反而覺得很開心。

　唉~~真希望那些女孩子在這段時間能早點認清楚你的人渣真面目。

　然後一個個全部離開你。”

　“…”

　羅曼扭過頭，疑惑的看著莫娜:“這就是讓我討厭你的說話方式嗎?”

　“我…”

　莫娜被猜透了心思， 支支吾吾沒能說出話來。

　“其實這種說話方式，對我一點傷害都沒有。”羅曼聳了聳肩，“我嘛，對你既沒有惡意，也沒有好感，如果非要說，只是一點點的愧疚感。”

　“愧疚?”莫娜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嗯。關於你千裡迢迢來到璃月找我的事，還是讓我有些愧疚的。”

　“當然不是找你的！”莫娜想起一路上的艱辛路程，憤憤的說道，“如果知道你是這種人渣，我死都不會過來的！”

　羅曼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去招惹女孩子，想想過幾天的璃月生活…

　這是他造下的惡果，總會給他一種喘不過來氣的感覺。

　帳篷外的雨聲依舊，空氣濕潤到呼吸都有些沉重。這是羅曼來到提瓦特，所經歷過的最糟糕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