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越說出那句話後,我便遲疑了。
遲疑會影響我的出拳速度。
就是這麽一刹那,紫雕已經躲得遠遠的。我身影猛然停在半空,看向荒獸,忽然就不想出手了。
我回頭問:“現在該怎麽辦?”
清越說:“所有人,先退出大陣的范圍吧。”
我朗聲道:“所有人,退出大陣范圍!”
我們潛崀宗的修士聽到我的話,自然沒有絲毫猶豫,紛紛退去。因為曲師叔的符篆,我們潛崀宗並沒有出現減員,雖然有些師門長輩身上掛了彩,但不傷大雅。
無極門的人,梅楠柚,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下令:“無極門聽令,退出大陣范圍!”
而那些散修,剛剛成了荒獸們的主要目標,不到幾個照面便已經死傷不少,大都殺紅了眼,聽到我的話,竟然有人出聲:“退?為什麽!”
不過大多數散修聽到我的話,如釋重負,紛紛後撤。
荒獸們還在糾纏,我輕輕皺眉,一個地引天征幫他們解了圍。
荒獸們總算不再死纏爛打,大家撤離得更快。
這時,我再去看師父和蘇掌門,他們與那條巨蟒戰得難解難分。
我正要出手,清越卻忽然說:“不用,交給我吧!”
我疑惑地看向她。
只見清越手指輕輕撫摸向地上的陣法紋路,一條無形的波紋自她手心擴散。
我感到空氣微微一顫,然後聽到身後蘇掌門輕輕“咦?”了一聲。
我扭頭看去,看到了讓人無比驚訝的一幕。
只見,那隻巨蟒在半空正在蓄力吐息,忽然身子微微一顫,眼神忽然一陣迷茫,口中的吐息也一下子消散了。
清越說:“就是現在,先撤出來!”
蘇掌門和師父猶豫了一下,還是聽了清越的話,往後飛退。
不多時,我們所有人都退到了大陣范圍以外。期間,有幾隻荒獸窮追不舍,被我隨手用天地縛給丟了出去。
當我們所有人都退到陣外的一瞬間,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方才還嗜血狂暴的荒獸們,一下子平靜下來,轉變得無比突兀,它們紛紛聚攏,依舊盯著我們,但沒有絲毫動作。
我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問出了所有人的疑問,大家都將目光轉向清越。
清越凝視陣內,此時那條巨蟒和紫雕都落到地上,站在大陣的中樞位置。
“首先,林朝英前輩說的沒錯。這座星陣的確是另一座主陣的基陣,是穩定那座主陣的。如果破壞所有的四座星陣,那座主陣就會變得十分脆弱。”
梅楠柚說:“那我們還等什麽?事不宜遲啊!告訴我,該怎麽破壞這座陣?”
清越看了梅楠柚一眼,“你怎麽像個小孩子樣毛毛躁躁的,一點都不穩重。”
梅楠柚先是一愣,隨後臉色漲紅,但終究還是沒有發作。
她可是一個一百多歲的老女人啊!
趙師伯在旁邊哈哈大笑。
清越這才繼續說:“但是,這座星陣用來穩定那座主陣的方式,卻是極為殘忍的。”
“殘忍?”
清越嚴肅地說:“這座星陣必須要兩個元嬰境荒獸主持才能持續運轉,除此之外,這座星陣與這些荒獸都產生了一種詭異的聯系,它們只要不被瞬間殺死,再重的傷都會被星陣治療好。但作為代價。它們無法離開這座星陣的范圍,他們就像……就像……”
“星陣的奴隸。”
趙師伯輕輕開口。
清越點點頭:“沒錯。這些荒獸身上就像有一根無形的鎖鏈將它們和星陣捆綁,所以我們退出大陣的范圍,它們就平靜下來。”
“他們被剝奪了自由,甚至思考的權利,這還不夠殘忍嗎?”
我卻有了疑惑:“可是我們剛剛進入迷霧森林時遭遇的那些荒獸……還有那隻黑豹為什麽可以離開星陣的范圍?”
清越想了想:“林朝英前輩不是說了嗎,北荒深處一共有十隻元嬰境界的荒獸,四座星陣只需要八隻主持,還多了兩隻。那多出來的兩隻應該是被那個幕後黑手用一種特殊的手段控制住了。至於金丹境的荒獸,估計是星陣對它們沒有那麽大的限制吧。”
師父問:“這星陣到底是用來做什麽的?”
清越搖搖頭:“目前來看,星陣的作用僅僅是穩定那座主陣。而主陣究竟是幹什麽的,還不知道。”
這時又有人出聲:“反正,要破壞這座星陣對吧?前輩你就說我們該怎麽辦吧!”
清越說:“這星陣吸納周圍天地靈氣,而且我沒猜錯的話,地底還有一座巨型的靈石礦脈給星陣源源不斷地輸送著靈力,要武力破壞它,很難!”
“武力破壞的方式,就是破壞那座星陣的中樞陣紋!”
我想了想,這個應該不難。雖然有兩隻元嬰荒獸坐鎮,但我能碾壓一隻,再由師父或者蘇掌門纏住一隻,清越去破陣,問題不大。
我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大家都沒什麽意見,清越卻搖了搖頭:“還有一種辦法。”
“什麽辦法?”
清越有些小得意:“這座陣法功能繁多,但是拆開來看,其實有很多細節布置得十分粗糙。我已經把它研究得很透徹了,只要給我一點時間,我就有辦法將它從內部破掉。”
“很粗糙?”
除了清越,平日裡十分精通陣法的幾位修士都表情複雜,欲言又止。
其中一個無極門的中年人長長一歎:“我浸淫陣法近百年,自詡對陣法的理解,哪怕普通元嬰高手也未必比得上。方才我也嘗試想要參破這座陣法,但稍微一看已經震撼,這座陣法之玄妙複雜,根本不是我能理解的……在清越大修士眼中,竟然……粗糙?”
我們潛崀宗的都笑而不語。
清越臉上微微一紅,繼續說:“你們幫我拖一刻鍾, 我先解除了這座星陣對荒獸們的奴役。”
“是!”
這時,我搖搖頭:“不用你們上了,拖一刻鍾,我一個人就夠了。”
師父皺起眉頭:“胡鬧!”
蘇掌門也說:“不要托大,此時可不是鬧孩子氣的時候!”
我輕輕拍拍清越的後背,跟她對視一眼。她一下子就讀懂了我的眼神,但還是用眼睛告訴我有些擔心。
我對她眨眨眼,然後對其他人說:“要是我堅持不住,你們再支援我就好了。”
說完,我不理會他們,已經徑直飛了出去。
我當然不是衝動。
我只是想試試,自己的極限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