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師兄說:“這些強盜挺愚蠢的。”
我腦子裡又想起了那個被自己的飛鏢毒死的大胡子,由衷地點點頭。
端午師兄分析道:“這裡距離我們的潛崀宗很近,選擇在這附近搶劫,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但搶劫的地點還在前面,至少我還看不見強盜。
趙師伯說:“我們過去看看。”
隨著我們走近,前面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我也逐漸能聽清。
有人說:“我們剝了她的衣服,看她還敢不敢嘴硬。”
有女人喊:“你們敢!”
我看到端午師兄的臉微微發紅,我的心裡也有些悸動起來。那個強盜的話讓我聯想到了一副畫面,嗯,這個歲數的我已經對這方面的事情有了一些初步認識,就算嘴巴不承認,身體卻很老實。
趙師伯也皺起了眉頭。
我們加快了腳步。
很快,我們的視野中出現了十幾個人,正圍著什麽東西。
很明顯,他們圍困的一定是那個可憐的女人。我有些憤怒,看了看趙師伯,其實是在等他給我下指示。
強盜們也發現了我們,但看到我們的打扮,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我們穿著道袍。
我想,他們還是不算太蠢,至少能看出我們的身份。
這時,忽然強盜們中有一個人喊:“怕什麽?他們肯定是在冒充潛崀宗的人。”
然後,那些強盜就相信了。
我搖搖頭,有些結論還是不要下得太早。他們還是挺蠢的。
這時候,那個被他們圍困的人趁著這個破綻奮力從人堆裡擠了出來。
我定睛一看,頓時大失所望。
被圍困的根本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長得很女人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如果被脫掉了衣服,我覺得也就那麽大回事。一時間那些強盜的罪惡在我的心中被磨去了一大半。真是很有意思的現象,有很多罪惡的事情,分別對男人和對女人做,給人的感覺是不同的。
我看見趙師伯對我點了點頭。
我上前一步,質問那些強盜:“你們在幹什麽?”
有強盜說:“少多管閑事,連你們一起宰了!”
然後,我丟了一個火球術過去,砸在幾個強盜的面前,地上的泥土瞬間被點燃。
強盜們啪的一下子就跪下了。
我第一次感覺到實力帶來的好處。有實力不代表著有道理,但有實力一定能讓對方耐心地聽你講道理。
我說:“現在可以說了嗎?”
有強盜說:“我們在搶劫。”
有強盜說:“我們在報仇。”
還有一個說:“我們在行俠仗義。”
我說:“你們說法不一,是不是看我年紀小就騙我?”
他們商量了一下,然後派出一個代表,他指了指那個有些女人的男人:“是這樣的,這個男人騙了我們的老大,所以我們找他報仇。”
我說:“那搶劫呢?”
他說:“用搶劫的辦法報仇。”
我又說:“那行俠仗義呢?”
他說:“他是個慣犯,搶劫了他等於行俠仗義。”
我一聽,覺得有道理,又看向趙師伯。
趙師伯看來是想鍛煉我獨立辦事的能力,又對我點點頭。
端午師兄則笑而不語。
我大起膽子來,指了指那些跪下就比我矮一點的強盜說:“嗯,我大約明白了。如果是這樣,那你們沒有錯。
只是不準脫人家衣服,這樣,嗯,不太好,有傷風化。” 然後我又看那個很像女人的男人:“你騙了他們,那就是你活該。”
這種瑣事,我們平時偶爾見了確實會管一管,因為按照慣例,潛崀宗是高高在上的修真門派,是正義的化身,正義的化身就該主持正義。
這裡姑且先稱那個長得很娘的男人叫小受好了。
小受有些委屈:“我也不算騙啊,我隻說陪他睡一晚,最後分明是睡了。”
睡了?這個時候,我還不懂睡了與睡了是不同的。
我看其他強盜:“他說的是真的嗎?”
強盜有人說:“可是他一開始沒說他是男人,我們老大說要睡他,又不僅僅是睡那麽簡單。”
小受說:“這可不是事先說好的。”
我一時有些懵。因為這麽說來,小受好像也沒有騙人。我瞪了強盜們一眼:“那你們想怎麽辦?”
有強盜說:“拉回去做壓寨夫人!”
那個小受連滾帶爬地過來,一面喊:“小仙長救我,救我菊花!”
我無措地看趙師伯,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強調菊花,也不知道種情況該如何處理。
就在這時,趙師伯眯起眼睛吐出兩個字:“回頭。”
我奇怪地轉過去,那個朝我竄來的小受忽然笑了起來,笑的有些詭異。頓時,我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個小受恐怕不是小受,這些強盜恐怕也不是強盜。
是修仙者。
沒有驚慌,我聚精會神,眼前的一切都慢了下來,那個小受的速度有如龜爬。
小受的袖子裡緩緩彈出了一把匕首, 身體也在空中朝我不斷逼近。
但畢竟太慢了。
自從我掌握慢放技能以來,這些年便一直訓練自己的速度。這時候我已經能判斷他出手的時機,動作,想要避開十分容易。
但我不打算避開,
看起來,對方是一個七層左右的煉氣修士,這個程度的煉氣修士對我來說沒有多少威脅。
我第一次在實戰中嘗試使用法術。
小受的眼神逐漸變得狠辣,匕首終於刺到了我的面前。
然後,我的法術手印終於完成了。
“啪!”
下一刻,時間恢復正常,小受忽然從我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巨大的石頭。
我一直盯著小受的臉看,他被石頭按下去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還是邪惡的微笑。
也不知道他在下面的表情換過來沒有。
大石頭靜靜佇立,不動不搖。
此時,小受只剩下握住匕首的手還露在石頭外面,微微顫抖。
還沒死。
我再看那些強盜,他們一個個地都長大了嘴巴,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跑!”
然後,四散逃亡。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溜了。我的法術一時還無法讓我同時留下那麽多人。
就在這時,一道閃光從我的身後亮起,然後我看到一把流光長劍,飛快地化作一道弧形飛了過去。
幾個呼吸以後,只剩下一個強盜還站著。
“別逃了,我不殺你。”
趙師伯的聲音我聽著,有些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