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光透過殘破的窗戶紙照射進來,高大如燈塔一般的他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格外閃閃發亮。
神力無敵!燕飛險些喊出聲,在最後關頭才記起這是個武俠故事,並不是正義戰士。
屋外傳來了黃霸天不耐煩的聲音:“你們好了沒有,好了就快點出來!”
黃霸天的聲音,讓大力又萎靡了下來。
他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很快被黃霸天的淫威一下子又被打回了原形,搓著手,局促不安道:“怎麽辦,怎麽辦,他們在催了?”
燕飛拍了拍他肩膀鼓勵道:“怕什麽,要相信自己,你能行的。”
心說,幾百點成就,不能就這麽玩完吧。
眼下,月牙鏟肯定是找不到的,燕飛逐遞給劉大力一把柴刀,叮囑他千萬別鬧出人命就行。
就這麽被拽著哄著把劉大力攆出了門,劉老漢畢竟護子心切,擔憂地看著劉大力攜著一把柴刀朝黃霸天等人走去。
事到如今,劉大力也不再膽怯,他在腦海中仔細回味著剛剛學到的杖法,嘴裡還不停地默念著什麽,只是聲音太小,始終讓人無法聽清。
黃霸天傲然地看著劉大力,慢慢悠悠對自己的幾個手下問道:“你們幾個誰先上啊?”
在他看來,對付劉大力只需一人足矣。
“老爺,讓我來。”一個三角眼,體型頗壯,綽號二毛的打手便主動請纓道。
“那好,雙方站定。”燕飛臨時客串了一把司儀,站在劉大力和二毛之間,雙手一揮道:“開始。”
話音剛落,二毛便率先朝著劉大力猛衝了過去,舉起手中的鐵棍劈頭蓋臉就是一記華山開路。那邊的劉大力並未像預料中的一樣抱頭逃竄,而是沉著地舉起柴刀迎頭就擋。
的一聲輕響,刀刃與鐵棍相交,竄出幾絲細小的火星,二毛隻覺得手上的鐵棍仿若劈到了一塊鋼鐵上,震得他險些拿捏不穩。
劉大力卻增添了不少的信心,他嘶吼著,用盡全身的力氣,狀若瘋虎,又似發狂的巨人,不斷用刀衝擊著對方。瘋魔禪杖講求出招猛如出山封虎,驟如蒼鷹獵魚,既快且恨。
一番近乎橫衝直撞的打法,二毛這種級別小混混如何是劉大力的對手?還沒招架二三下,便很快敗下陣來,被劉大力一腳踹倒在地上。
這戲劇的變故不僅讓黃霸天錯愕,就是劉老漢也覺得難以置信。劉大力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看了看倒地的二毛,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臉上滿是喜悅。
燕飛笑道:“很好,還不算太廢。”
黃霸天這時也反應過來,高聲朝其他幾人罵道:“你們都看傻了嗎,全都給老子上。”
見自家老爺生氣,其余幾個打手趕緊朝劉大力撲了過來。經過剛才的打鬥,劉大力信心大增,對幾人一齊上自然來者不拒,身子往後一蹲,手上一記羅漢翻身便使了出來。
和二毛一樣,這幾人不過都是黃霸天收攏的市井嘍囉,所依仗的無非就是些打架耍橫的三腳貓功夫,哪裡是劉大力的對手。
劉大力為人雖然平日裡懦弱了些,卻勝在老實聽話,要不是還記掛著師父說的不能傷人性命,早就手起刀落,將對方幾人一個個身首異處了。當下,他舞弄起柴刀,幾個打手便近不了身,待幾招過後,劉大力瞧準時機,掄起刀背,狠狠地砍在幾人的手上和腿上。
這一下雖不至於取人性命,但足夠使黃霸天的幾個手下疼得大喊大叫。
黃霸天沒料自家的手下會在劉大力面前表現的這麽狼狽,
心浮氣躁下,只能一個勁地跺腳急道:“你們個蠢貨,怎麽連個大傻子都打不過。快給我衝,使點勁,用力打啊。” 他這一罵,手下人反而更加慌亂,剛爬起來幾個,又被劉大力尋機拍到腦袋,這麽一來,幾人在劉大力的刀下只顧抱頭鼠竄,其模樣倒跟遊樂園中的打老鼠一樣滑稽可笑。黃霸天是個狐假虎威的貨色,手下人自然也高明不到哪兒去,老老實實挨了幾下刀背後,幾人乾脆趴在地上,耍賴不起來了。
黃霸天面色異常的難看,他縱橫鄉野多年,還從未在泥腿子身上吃過這樣的虧。
眼看敗局已定,他早把之前的賭約忘得一乾二淨,發現左右沒人看他,趕緊撒丫子想要跑路。
“果然名字中帶有霸天二字的,都是不是什麽好東西,前有南霸天,今有黃霸天。”燕飛不屑道。
話雖如此,卻不能就這麽讓他逃了,黃霸天身子剛動,“啪”一巴掌便甩在他的臉上,黃霸天捂住臉,像是被奪走了處女的貞潔似的,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燕飛將手攤在黃霸天的面前,眯著眼道:“我說黃老爺,願賭服輸啊,起碼的誠信總得講一講吧。”
黃霸天還待掙扎,退路早被劉大力給封堵住了,劉大力將幾個打手料理在地後,正握著刀惡狠狠地盯著他。
黃霸天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哭喪著臉,像一隻待宰地羔羊似的哀求道:“好漢饒命,咱們有話好說。”
“黃老爺,咱們把帳清一下吧。”燕飛似笑非笑地盯著黃霸天。
黃霸天哭喪著臉,迎著劉大力閃著凶光的眼神,像是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一樣,乖乖地掏出銀票遞給了燕飛。
“我這人最講理了,既然現在錢債兩清了,咱們口說無憑,是不是立個字據啊,麻煩你現場寫了手書給我。”燕飛心細如發道。
在燕飛的威逼下,黃霸天溫順的跟個兔子似的,乖乖地照著燕飛的話做。正要寫字時,才發現沒有筆墨,他眼睛飄忽著,可憐巴巴地對燕飛說道:“這……沒有筆……”
燕飛剛要揚手,黃霸天腦袋一縮,順勢要躲,不想只是一記虛招,燕飛的巴掌準確地拍在了黃霸天的腦門上。
“這麽笨,還學人家出來搞套路貸,傻不拉幾,裝什麽黑社會。”
燕掌門似乎對黑社會這個詞情有獨鍾,習慣將他看不順眼的人通通稱為黑社會。
罵了幾句,燕飛指著他的手指提示道:“沒聽過血書嗎?”
“啊,用血?”黃霸天沒反應過來。
燕飛又是一巴掌,催促道:“快寫,我還趕著回家呢。”
黃霸天小心翼翼地咬破自己的手指頭,又扯下自己褂子上的棉布,忍著痛,經燕飛口述,他來執筆,將兩人對賭的經過,寫了一篇聲情並茂的“手書”交給燕飛。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捏著手指,支支吾吾地說道:“大……大俠,這樣可以了麽?”
燕飛審視了片刻,才轉怒為笑道:“先這樣吧。”
黃霸天聞言,頓時如釋重負,小聲請示道:“那麽……我先走了。”
燕飛揮揮手,不耐煩道:“還留在這裡做什麽,我可不管飯啊。”
黃霸天拔腿就跑,剛到門口,燕飛卻出聲叫住了他:“喂,別想著再回來找劉老伯他們的麻煩,不然我會親自上門來找你的。
黃霸天如小雞啄米似的,一個勁點頭,跌跌撞撞地出了門。燕飛這才走過來,拍了拍劉大力的肩膀,笑道:“現在感覺怎麽樣?”
“俺怎麽感覺像是在做夢啊。”劉大力咧嘴笑道。
“傻瓜,對付個小嘍囉,看把你能的。”燕飛笑罵一句,正色道:“此間事畢,隨我打道回府吧。”
劉老漢卻出聲叫住了他們。
“燕公子,俺謝謝你收留了大力,請帶我好好照顧他。”
夕陽下,劉大力那挺拔的身軀一下子顫抖起來,他俯身跪地,朝著父親拜了三拜,淚如泉湧道:“爹啊保重~”
聲音久久在田野中回蕩,須臾,才漸漸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