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老頭面色複雜道:“她就是那個做法事的人,她就沒進過霧,霧來的時候她都在家門窗都鎖著,她也提醒過大家別進霧,不過她做法事沒起效,就沒人信她說的了。”
“那你們這兩盞燈又是哪來的?”黃義又盯著老頭問道。
村長抬頭看了看桌子那邊道:“燈也是她給我的,問她從哪搞來的也不說,平時也叫我別亂用,說是燈油不好搞,不得以的時候才能用。”
“她還說,大霧天也不能用,有燈在手上也可能迷失,可能走著走著……就到另外一個世界了。”老頭表情顯然也是半信半疑的,對於這種說辭他也不太相信,但他終究膽小,不敢嘗試。
“哦……”黃義盯著老頭,思考了一會兒,又開口道:“所以這次又是一次白喜事咯,那你們選的誰去和,和那具屍體完婚?”
“唉……還沒選好,我們怕提前選了有人鬧事,所以都是臨婚前才在村子裡隨機選一個,選完就立刻所有人壓著他完婚,也算是為全村做貢獻吧。”
老頭歎口氣,面色哀愁,即使他是村長,即使他已經這麽大年齡了,也在選人范圍內,前任村長就是這麽走的。
“哼。”余糧聽完冷哼一聲,道:“說的真好聽,為全村做貢獻……那既然說好了是在村子裡選人,為什麽你之前又要把那十個外地人綁在西邊那屋子外面,這又是什麽原因?”
“這……”老頭頓時猶豫起來,看著余良,有些摸不準他的立場:
“說實話,最開始是這幫人來村裡後亂跑亂搞差點害死人,引了眾怒,後來有人提議這回在他們之間選新郎……”
“你把他們綁在那,現在霧來了,你們倒是可以跑,他們可就全死了。”
余良態度很冷,心中其實非常憤怒甚至有點惡心,這個山村的人荒謬愚昧又冷漠自私,做的事放在外面就是罪大惡極。
“誰說他們死了,你們看到了?你們是從那邊來的嗎?”老頭卻是疑惑反問,忽的面色又緊張起來:“你確定他們都死了?”
余良冷冷說道:“這霧一過來,人進去是必死的吧?你把他們綁在那,他們又沒有燈,不死還能怎麽樣?”
“呼,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老頭又喘了口大氣,趕緊解釋道:“那棟屋子就是那具女屍待的地方,每隔一段時間,我們就必須要把她‘請出來’在安排一次婚禮,凡是她待的地方,周圍都是沒有霧的。”
“我們到時候還要安排人抬轎子呢,要穿過一片大霧,從南邊那裡出去,完成婚禮。”
“在南邊完成婚禮?是你們種谷子的地方?對了,還有那幾個被你們打斷骨頭吊在樹上的人呢?這你們又作何解釋?”
余良忽的又想起來那幾個被村民用來吸引怪物攻擊的“稻草人”,那些人臨死前該有多痛苦,身體那麽扭曲……就像這裡人的人心一樣。
他臉色出現壓抑不住的憤怒和厭惡。
“他們,他們幾個就是最開始搗亂的那幾個人……”村長越說聲音越小,這個頭上纏著繃帶的人,明顯很看不慣他們村子人的行為。
黃義聽了許久,忽的出聲打斷道:“好了好了,這些以後再談。”
他回頭用手勢和眼神示意余良冷靜一下,又目光灼灼的看著面前牆角的老頭,問道:”現在最重要的,我問你,你確定那具屍體是在西邊那棟屋子裡是嗎?”
“是,是的……”村長看他眼神似乎有點不對,
立刻緊張的強調道: “你們千萬別亂來,真的會死人的,我,我不知道你們昨天怎麽活下來的,但你們要是打斷儀式,整個村子的都會死的!”
黃義衝著他和善一笑,把凳子搬回原位,拿起那盞油燈邊看邊回頭隨意的看老頭一眼,問道:“這霧什麽時候散,知道嗎?”
“不清楚,最近霧有點亂,因為快要失控了,所以我們準備盡快舉行儀式。”村長立刻回復道,但眼睛全在黃義手頭那盞油燈上。
“哦,那倒也不著急,先等著。”黃義把油燈舉起來,用手機照明著,近距離觀察著,邊看邊緩緩道:
“你放心,我們不打算參加這個儀式,也不會胡亂破壞人家婚禮,我們就是來看看而已。”
村長盯著他手上的燈,喃喃重複:“那就好就好……”
黃義看完,沒什麽額外發現,他將油燈從面前放下,又轉折道:“不過嘛,你故意安排鬧鬼的屋子給我們住,總得有個補償吧?我看這燈不錯,我們離開的時候用的上,到時候就順路帶走了,沒問題吧?”
“這,這不行啊……”老頭一幅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配合他這一身喪服打扮,倒真像個哭喪的。
“少廢話,你想害死我們,我今天饒你一命算不錯的,想多活幾天就閉嘴,否則要不了那女鬼殺你,我現在就可以碾死你。”
黃義目光一寒,老頭頓時又縮回去了, 不敢再開口。
余良看了看就收回了視線,坐在柯明旁邊,他目光已經平靜下來,絲毫看不出憤怒的樣子。
柯明則從頭旁觀到尾,完全沒有插手的打算,似乎連那盞燈被黃義宣布拿走也不是很在乎。
黃義摸著這盞燈,不知從哪摸出一根細繩,將燈上面的卡口綁了起來,方便他提著。
“黃哥,讓我摸摸……”大地集團另兩人也一幅好奇的樣子,舉著手機照明圍過來,在黃義允許後才近距離看著,左摸摸右摸摸。
兩人可是切實體會過霧中的恐怖的,一名同伴就在他們身後被霧裡的鬼怪拖了進去,瞬間秒殺,他們自認和那胖子差不多,萬一進了霧,絕對好不到哪去。
此刻帶隊的黃義拿到了燈,就等於他們拿到了可以安全退場的保障,縱使這次任務沒有額外收獲,光這盞燈或許就足夠了,畢竟一盞能驅退鬼怪的燈,在任何地方都很強大。
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那老頭說的燈油問題,不過這些都可以回頭再研究。
沒人注意到,陰暗牆角的村長老頭有那麽一會兒臉上的恐懼盡無,反而升起了一絲帶著復仇快感的笑意,就仿佛他已經預見到這幾個外鄉人的下場會很慘一樣。
不過這笑意很快就沒了,他依舊半低著頭,臉上又是害怕和無奈。
良久,屋內眾人互感溫度上升。
“霧散了?”
黃義第一個拎著燈起身,他看向依舊縮在角落的老頭笑了一下:“走吧,該你們忙活了,趕緊完成那些雜活,開始儀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