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點兒,沒看到這有人嗎?”
沒等江無憂說什麽,桑仕文先不幹了,起身指著那男人道。
男人穿著一身西裝,一米八的個子,身材挺拔,中短發微微後背,再加上唇上的胡須顯得幾分紳士。
“呵呵,不好意思。”男人隨口說了一句,甚至連看都沒看桑仕文。
不過一旁的女人見狀似乎有些不悅,她瞥了男人一眼:“趙天林你幹嘛?怎麽一點禮貌都沒有?”
男人卻依舊笑著:“沒事的,都是些小老百姓而已。”
“有事兒沒事兒不是你說的算吧?你的意思……你不是老百姓唄?”
一聽男人這麽說話,江無憂不爽了,立刻說道。
叫趙天林的男人轉頭看了一眼江無憂,不禁笑道:“呵呵,你不是沒事嗎?”
“誰說沒事?”桑仕文推了一把那趙天林的肩膀,“我朋友腳扭了,賠錢吧。”
趙天林微微一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領,道:“好,賠多少?”
“你很有錢?”江無憂臉上明顯帶著鄙視。
“呵呵,不是很有,不過……應該配得起。”
“臥槽,看你那裝犢子的樣兒,那行,兩百億,賠吧!”桑仕文揚起下巴道。
趙天林的笑容驟然停了下來,緊接著咳嗽了一聲,這人神經病嗎?兩百億……
“要賠錢呢,就說個具體的數,兩百億……這古玩城恐怕沒有人有這種身家。”
“切,還以為多有錢,”桑仕文露出不屑的表情,“小子你記著,低於兩百億身家的都是窮人,都是小老百姓,嗯……你也是,懂了嗎?”
“你……”
趙天林瞪著桑仕文,不過這時那女人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夠了趙天林,你要是想找麻煩,別在我面前。”
趙天林的表情這才緩和了幾分,他點點頭:“OK,我知道了,嫚嫚,你喜歡那個頭飾我可以送給你。”
“嫚嫚不是你叫的,希望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女人冷聲道。
“OK,OK,蘇總,蘇總可以了吧?”
女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再理會。
江無憂也沒再不依不饒,而是繼續看著攤上的爐子,不過這時,他雙眼盯在了一個像是缽盂的銅器上。
這個銅器顯然和其他的爐不太一樣,口邊的紋飾簡單,外表雖然顯得有些髒,但卻如同有一層油潤的隔離層包裹在上面,這就是包漿,而且是專屬於銅器的包漿。
拿上手一刻,只見眼前的數字立刻增加了,770。
漲了8點,果然有些年份,品質……也不算太低。
“四兒,你拿個缽盂看什麽?要出家啊?”
桑仕文問道。
“呵呵,看著玩兒,”說著,江無憂看向攤主,“老板,這缽盂多少錢?”
攤主看了他一眼:“小夥子,那可不是缽盂,那也是個爐,就是造型不一樣而已。”
江無憂暗笑,他怎麽會不知道?方老爺子那裡有本書,是專講爐的,火爐、香爐、暖爐都有,他就在裡面見到過這種爐的圖片。
這種爐,也屬於宣德爐的器型,名叫缽式爐。
按照現在的說法來說,宣德爐其實是一種爐的代表,不僅指宣德年間,只要符合器型特點的,哪怕是後世仿品,完全可以統稱宣德爐。
而他手裡拿著的爐,就是典型的清仿明的缽式宣德爐。
不過江無憂自然不會表現出來,
買物件兒除了眼力,其實最考驗的就是表演水平,真顯出你誠心要了,那物件兒自然就便宜不了。 “啥?這玩意兒也是爐?哈哈哈,頭一次聽說,不過挺好玩的,開個價!”
江無憂道。
聞言,一旁的趙天林冷笑一聲:“沒見識真可怕啊……蘇總,你看上那個頭飾了?”
“趙天林你怎麽這麽喜歡評價別人?我就是看著玩,你不用操心。”蘇總說道。
江無憂當然也聽到了,不過這會兒再買物件兒,也就沒理會。
“這個……七百五,老的。”
攤主這句話讓江無憂心裡有了底,七百五還老的?說明攤主就沒拿這玩意兒當老的賣,要是真知道老的,這品相最起碼不得賣幾千?
“這麽貴……便宜點?”
“你要誠心要啊六百塊拿走。”攤主也是隨口說,看得出,他也沒認為江無憂誠心要買。
“二百怎麽樣?”
聞言,攤主笑了起來:“小弟你可別逗了,二百?夠買銅的錢嗎?這可是純銅的啊。”
趙天林也是露出一抹不屑的笑:“買不起的話……我借你點?”
江無憂白了他一眼,沒搭理。
“老板,這個頭飾多少錢?我要了!”趙天林拿起蘇總剛才看的頭飾,問道。
“哈哈,老板你真有眼光,這個是清朝的,上面全鑲了寶石,你要是要……兩千怎麽樣?”
蘇總看了一眼趙天林:“趙天林你幹嘛?我沒說要。”
“你喜歡的,我當然要送給您了。”
說著,趙天林就要拿手機轉帳,不過就在這時,傳來一陣笑聲。
自然是江無憂。
“哈哈哈,真有意思,樂死我了!”
“你笑什麽?”趙天林皺起眉道。
“我笑啊……笑有人拿爐網當頭飾,這玩意兒要戴在頭上,啥味兒啊……”
江無憂大笑道,一旁桑仕文也跟著樂了起來:“哎,有錢人的世界咱不懂啊,原來這是爐網啊。”
“那可不,你看那絲網內側,還有被火烤的痕跡呢。”
一聽這話,蘇總立刻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一手捂著鼻子,還後撤了兩步。
聽這話,趙天林也立馬把絲網扔回了攤子。
攤主可不爽了,道:“小弟,你不能胡說啊,那就是頭飾。”
“誰胡說呢,你可真行,一個爐網當頭飾賣,你看那裡面火烤的痕跡,而且……兩千,老板,你這要價可真夠狠的。”江無憂道。
“怎狠了?上面都是寶石,光那幾顆綠松石也值錢吧?千八百一克呢。”
江無憂輕笑:“啥?你真好意思說,綠松石多錢一克?不管克價,也是說成品的東西,你這頂多算幾塊碎石頭,也敢按照克價走?”
“這……”攤主一時沒了話,畢竟就是這個理兒。
桑仕文大笑道:“真逗,那個破爐子網當寶賣,那邊還有大傻子接著,今兒這戲真有意思。”
“小子,你說誰呢!”趙天林立馬瞪起了眼睛。
“就說你了,怎麽樣?打我啊,你動我一下我就躺地上,訛死你信不信?”
“你……簡直無賴!”
“嘿,小爺就無賴了,不服打我啊,不敢啊?慫蛋包!”
趙天林這個氣啊,他身在大企業,又有著深厚的背景,可面對桑仕文這種小無賴,當真沒了轍。
江無憂繼續說道:“得了,老板,你也別蒙人了,這兩個倒是可以做成一套,你看。”
說著,江無憂把絲網套在了缽式爐上,道:“呵呵,還真合適,這樣,一共四百,我收了行不行?”
攤主這個氣啊,不過畢竟是做生意的,肯定求的是把東西賣出去。
這個爐子是他從鄉下兩百塊收的,那個絲網怎麽來的自己都記不得,反正不值錢。
他想了想:“五百塊,你拿走!”
“得,成交了!”
江無憂馬上付款,把東西拿了,在接過絲網一瞬間,面前閃過了數字,774。
漲了4點,果然,呵呵,先前江無憂就看出這個東西有些年份,4點……不少了。
趙天林這個氣啊,心中罵著攤主你個王八蛋,五百就賣了?剛才賣我兩千,這是宰冤大頭呢?
錢貨兩清,桑仕文道:“四兒,你這抽什麽風呢,買這缽盂幹啥?”
江無憂一邊走遠點,一邊說道:“這個攤主沒說錯,這真是個爐,而且是宣德爐。”
“啥玩意兒?宣德爐?”桑仕文雖然不懂,但也聽說過宣德爐。
“對,這是宣德爐裡的一種器型,缽式爐,不過不是明代的,應該是清仿明的。”
“我曹,那也值錢吧?能值多少?”桑仕文問道,似乎這才是他關心的。
江無憂想了想,結合剛才增長的數字,道:“幾萬塊……差不多吧。”
這時,不遠處的趙天林聽到這句話,不禁一笑:“幾萬塊?呵呵,一塊破銅爛鐵?”
聞言,江無憂轉過身,一臉微笑地走了過去。
“小姐,如果不嫌棄……這個送給你?”
江無憂說著,取下了絲網,遞給了蘇總。
蘇總一愣,看了一眼趙天林,又看向江無憂,旋即指了指自己:“送……我?”
“這個的確是爐網,不過剛才我說的也有些過了,這東西年份不錯,應該可以到明,而且是貴族用的,擦出來的話,就算不願意戴,當個擺件也不錯。”
江無憂解釋道。
趙天林看著蘇總:“蘇總,這髒東西要它幹嘛?還到明……我看就是南方一些地方做的小工藝品, 寶石也是假的。”
江無憂笑了笑:“隨你怎麽說,有時間的話可以去鑒定,錯了算我的。”
“算你的……誰認識你啊!”
不過趙天林剛說完,蘇總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猶如冰山開化,看的江無憂都愣住了。
蘇總直接拿過了那個絲網:“謝謝。”
“其實……如果不嫌髒的話,可以戴一下,我覺得蠻好看的。”
“啊?還戴?你拿蘇總當什麽人了,怎麽會戴這種……”
話沒說完,蘇總已經把絲網當做頭飾戴在了頭上,還拿出手機對著自己照了起來。
趙天林都蒙了,這是自己認識的蘇嫚?不是號稱冰山美人嗎?這……怎麽還少女起來了。
認識了幾個月,他還是第一次看蘇嫚這樣笑……
“還真是蠻好看,謝謝你。”
“甭客氣,就是緣分,走了。”
江無憂說完便離開了,主要是因為再看著蘇嫚那迷人的樣子,他感覺呼吸都有些阻塞了。
上了車,趙天林道:“蘇總,你今天怎麽……”
“什麽怎麽?開車,要不我打車走也行。”
趙天林無奈搖了搖頭,隻得啟動了汽車,沒再說什麽。
而蘇嫚卻趁趙天林不注意,再次將絲網戴了起來,還自拍了幾張照片,每一張都美到令人窒息。
論收禮,蘇嫚幾乎每天都可以見到不同的禮物,但今天這份禮物,是這幾年她收的最特別的,比那些寶石、翡翠、黃金更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