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一個小隔間裡傳出聲音,同時一個侍女出來,將一塊牌子掛在門框處。
人們都看了過去,議論紛紛,像是被這一下給震驚住了,還不等報底價,就直接出價,這是勢在必得啊。
就連賈登科都抬起眼,看了一下二樓的那個小隔間,然而簾子遮掩的很好,根本看不清楚裡面究竟是什麽人。
先聲奪人麽,果然有點門道,這位一看就不是新人,雖然有些破壞規矩,可是如此一來,也在告訴別人他的決心。自然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煩的。
“這位貴客如此爽快,那我也就不多話了,一千兩第一次,一千兩第二次,一千兩第三次!成交!”
一錘落下,買賣達成。
“下一件,也是絕世名品,梁州大畫家,吳三省先生,親手所作,江城夏日圖!”
隨著賣官的聲音,幾個仆人抬上來一張巨大的圖畫,看著大概長有三尺,寬也有兩尺余。
展開之後,一張巨大的圖畫呈現在眾人面前。
晴空之下,繁華的街道,絡繹不絕的行人,趕路的牛馬,富麗堂皇的飯莊,江邊的閣樓上,還有舞女正在演奏。
不僅如此,圖畫的四周,並上中心的演舞台,上面青蘿衣衫,神態各異的女子們栩栩如生。
面面俱到,精致而又大氣磅礴。
“這個不錯,有些清明上河圖的味道啊,桃子,弄回去咱們也掛上。”
隨著仆人們把畫轉來轉去,賈登科點了點頭,這個著實不錯,值得收藏,轉過頭衝著桃子吩咐一聲。
“是。”桃子笑著答應,小姑娘眼中的江城夏日圖,根本看不見那些東西,只有街邊上擺著的各種小攤。
“買回去就能慢慢研究江城有些什麽小吃了,這些日子在鹽城,正好找個商隊幫帶來。”
想到這裡,小丫頭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目光爍爍盯著下面的賣官。
“底價八百兩,還請各位出價。”
“八百兩。”桃子走到外面喊了一聲,把牌子也掛在上面,只不過還沒回來,就聽到一聲:
“一千兩!”
又是二樓的那位,還是同一個侍女,施施然走了出來,報了聲價。
“一千二百兩!”桃子轉過頭看了賈登科一眼,得到答案之後,又站在窗口衝著外面喊。
小丫頭的臉紅撲撲的,這種場面倒是見過,可是能自己參與,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一千五百兩!”
不等那邊賣官喊價,二樓的聲音就再次響起,同時那個侍女還多說了一句:“劉文輝公子向您問好。”
嘩然一片,就像蚊子一樣的嗡嗡聲響了起來,一樓,甚至二三樓的人們都開始了議論。
“劉公子果然財大氣粗啊,不管說多少,都能把價錢頂上去。”
“嘿嘿,話也不是那麽說,劉公子估計今兒錢也是有限,亮明身份,還不是不打算多出錢了,想要以勢壓人?”
“這劉公子今兒難得來拍賣行啊,是這個鹽城沒地方玩了?”
二樓小隔間裡面,悠悠檀香,幾個侍女站在劉文輝的身後,這位在鹽城鼎鼎大名的公子哥兒正在下棋。
“凡兄,你這個新出的象棋,著實有趣,我這兩天一直研究這個,感覺自己大有長進啊。”
坐在他對面的,則是鹽城守軍大將,唐慶飛的兒子,唐凡。
唐凡‘哈哈’笑得開心,把手裡的‘車’擺在正面,說道:“這還是從青城傳過來的新式棋局,
你別說,雖然不像之前的圍棋那般繁瑣,然而變化多端,近來咱們鹽城的各位公子,甚至青樓裡的諸位姑娘,都很是喜歡。” “對啊,上次去怡紅樓,蘇家那個侄子蘇定義,贏了我兩局,得意的找不著北了。真是豈有此理,要不是我爹說不得生事,免不了揍他一頓,讓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說起這件事來,劉文輝就有些不爽,自己可是劉如意大掌櫃的侄子,這個鹽城的糧食生意,甚至一些其他的生意,也都在父親的手裡,卻偏偏要讓著這些姓蘇的。
要是蘇定星倒還罷了,一個小小的蘇定義,竟然也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呵呵,蘇定義不過一個無知之輩而已,文輝兄何必與他一般見識,他不過是為了能怡紅樓的晚晚姑娘面前出個風頭罷了,不值一提。他又哪裡知道,在劉兄眼中,這些小事算得了什麽。”
“更別說,當時我可是看見晚晚姑娘的臉色了,這小子不懂事,害的那些姑娘們想要討好你都不成,也是難堪。”
唐凡笑了笑,自己和劉文輝倒也沒有多好的交情,只不過作為劉如意的親戚,在這個鹽城中,自然是官府關系不錯的,有徐大人夾在中間,自然也要給他幾分面子。
既如此,便也裝作看不見對方的‘馬’已經逼近自己的‘車’又拿起‘炮’移動了一下。
“兩千兩!”
剛拿起手裡的‘馬’還未來得及放下去吃了那個算計已久的‘車’。
劉文輝皺起眉頭,似乎有些不相信,看向站在外面,隔著一個簾子的侍女。
侍女輕輕撩開一點簾子,有些為難,說道:“還是三樓的那個小丫鬟,叫價兩千兩了。”
“是誰啊,蘇家的?”劉文輝臉上變得有些不好看,當著朋友的面,尤其是這種並不算很熟悉的朋友,丟了臉可讓人很不爽。
“還不清楚,對方也沒有給出名號來。”侍女說著轉過頭去,看向站在三樓的桃子,皺著眉,還悄悄擠了一下眼睛。
這個小丫鬟自己沒見過,那就是說大概不是蘇家公子的丫鬟,況且蘇定星都是有固定位置的,也不會隨意出現在其他的隔間裡面。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土老冒,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也不想想敢在這場合報名字的,都是些什麽人,希望對方能明白自己這個眼神,趕緊認個慫。
蘇家的場子,劉家的公子,這不是找抽行為嗎?
不過這個小丫鬟還算是懂事,衝著自己笑了笑,看上去很是和善,然後也轉過身子去了,估計是那邊的主子正在問劉文輝的名頭,現在知道了就叫丫鬟去改口了。
然後,那個小丫鬟再次轉過來,很是平靜,兩隻手交疊放在前面,一副乖巧的樣子,看了看下面的賣官,開口了。
“賣官,怎麽還不叫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