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商量了一番之後,賈登科終於在江藍的分析下,確定了目標,吃了一口櫻桃蜜,賈登科突然發現背後一股寒意,轉過頭,只見江翡正不滿地盯著自己。
“嘿嘿,那個,翡兒,這次是我失約了,這樣,你喜歡什麽,直接說,要不我讓桃子陪你來一場激情的大購物?還是去好客樓給你包場看歌舞,吃美食?”
賈登科戰戰兢兢地開口,要是不把這位小姑奶奶伺候好了,估計自己就要遭殃。
“這些事兒我都早安排好了,哪裡用得著你來獻殷勤?”江翡嘟著嘴,還沾著一些櫻桃蜜,頗可愛的樣子。
賈登科遞過去一張紙,“擦擦嘴,那你說,要我幹啥?要不咱們約定一下,下次你來徐州,我帶你去玩?”
“哼,你的話,誰信誰傻子,”江翡擦幹了嘴,不滿地哼唧一聲,眼珠子轉了轉,突然開口:“這樣,世兄,上次你在梁州要離開的時候,給我寫了首詩,之後又在青城,給要離開的姐姐也寫了首詩,今兒又是你要走了,在給我們來一首,我也好拿回去吹牛。”
賈登科眼角抽了抽,說道:“這麽多才子們四處遊蕩,你就沒抓到一個,讓他們給你來首?”
“我才不要,寫的又不好,還自以為是,我要是去拿他們一首詩,恐怕這些蠢貨還以為我看上他們了呢。”
“別墨跡,快來一首。”
賈登科無奈地聳聳肩,“妹子啊,你以為我是大詩人啊,出口成章?”
“那就看你的水平咯,反正是你失約,又不是我。”
“翡兒,不要為難世兄了,他又不是故意的,崔星你也認識,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她被人追殺嗎?”還是江藍站出來為賈登科說了句話。
然而,不等賈登科表達感謝,江藍話風一轉:“不過我也想要世兄寫首詩,都很久沒見你作詩了。”
“好,明白了,這本來都是打算拿去賣錢的,現在可好,江翡大詩人的名頭,我可是聽說了的。”賈登科抱怨道,江翡這個家夥很不講理,每次要自己作詩,都據為己有,轉過頭就很理直氣壯地說是自己的。
“等等,世兄,做首詞吧,有個詞牌的,還能唱出來,比詩有意思。”江翡眨眨眼,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賈登科想了想,這才說道:“這樣吧,我來唱首歌給你們聽?”
江家姐妹齊齊點頭,這還是第一次聽到賈登科唱歌,這年頭姑娘們能歌善舞是必須的,但是男的會唱歌,可不算什麽本事,對於才子們來說,欣賞歌舞是必須的,自己卻不會上手,因為這畢竟不算上流,而賈登科會主動唱歌,確實出乎她們的預料。
於是,賈登科一邊拍手,一邊輕輕哼唱起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一連唱了兩次,賈登科才慢慢收尾,把手放下來,看著江家兩姐妹,笑了笑:“怎麽樣,我唱的還行吧?雖然不如桃子好聽,不過也算吐字清楚。”
“世兄!”江翡突然一把抓住了賈登科的胳膊:“快給我寫下來,這首歌以後就是我的原創曲目!我要拿去排演,然後表演!流傳下來!”
賈登科傻眼了。
而這首歌裡的悲傷氣氛,也被江翡這麽一個操作給毀得一點兒都沒了。
只剩下江藍坐在一邊,捂著嘴笑個不停。
本來還想來一次深情告別,現在賈登科已經完全沒有那個興致了,只能一邊應付江翡的糾纏,一邊和她們回了家,吃過晚飯,再次答應了江翡一大堆不平等合約之後,賈登科靠在門框上,目送兩姐妹離開。
“世兄,別忘了啊,下次拿不出足夠誠意的禮物來,我可不會原諒你。”江翡招招手,一直都在倒著走,不過被江藍拉了回去。
“世兄,萬事小心,”江藍露出一個微笑,月光下,光線透過她的發梢,頗有些月下美人的味道。
賈登科點點頭,笑著答應了一聲,卻沒想到江藍又加上一句:“我在梁州等你來。”
不等賈登科詢問,江藍就拖上江翡走了,依稀能聽到江翡一邊掙扎一邊問,不過有沒有結果就很難說了。
第二天一早,隨著賈登科的車隊離開青城,一則消息也迅速傳遍天下。
徐州副守備賈登科,前往陽城巡視,邀請寧州守備寧彬,靈州守備虎將軍在秋陽山打獵。
這個消息馬上在錦朝引起一陣猜疑,所有人都不明白賈登科會什麽會突然在這個時候,要離開青城。
先不說守備要坐鎮主城,來處理事務,就算是為了安全,也不該離開青城,而且最近大家都在等著雲州這位小將軍的到來,由於雷顯一直都沒有明說自己接下來的去向,所有整個錦朝都只能等著看。
沒法子,前些日子雷修明的重裝騎兵,著實給了錦朝一個過於大的驚喜。
難道錦朝又要出事了嗎?所有人都在這樣想,太平日子過了幾百年,這兩年突然就各種意外都出現了,上至廟堂諸臣,下至黎明百姓,才算是明白了太平年間的好處,然而已經有些遲了。
不過目前來看,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賈登科,還是輕松自在的,靠在馬車邊上,自己特製的無篷馬車,用來曬曬太陽,那是再好不過了。
從一開始,賈登科設計這輛馬車的時候,是按照敞篷跑車來的,不過畢竟自己只是知道那個玩意,卻沒有實際操作,甚至連摸都沒摸過,見識和實操,這是兩碼事兒。
於是乎,這一輛錦朝獨有的奇奇怪怪的四不像馬車,就這樣出現在了世人面前。
不過效果還好,在最初那些人吐槽什麽‘馬車還要露臉’之類的風潮過去之後,大家就發現了敞篷馬車的好處,於是青城有這種馬車的,並不算少數,由於江翡在青城已經研究並且學不會,還搶了幾個匠人,賈登科就知道,不久的將來,梁州也會成為敞篷馬車的天下。
隨著賈登科的出行,徐州已經動了起來,從青城到陽城,這一路上,所有城鎮的士兵都在清理道路,警告江湖上的各種遊俠,錦朝這麽多年來,別的不見漲,江湖人是越來越多了。
“老三,信已經都送到了,寧彬和虎將軍有反應了沒?”晃晃悠悠的小馬車上,賈登科怡然自得。
老三就騎著馬跟在旁邊,對於賈登科這種極致地懶散,他是打心底羨慕,可是也知道自己沒法子這麽乾,只能在心裡默默詛咒賈登科被馬兒顛下來,聽到問話,急忙回答:“大人,他們都還沒有答覆,咱們去送信的信使,現在也還在靈州,寧州。”
“行吧,多給他們點時間,讓他們考慮一下,再商量一下,這樣也好,總算告訴我一點,他們還不知道我是因為崔星的信才來的。對了,送去宛州的信,交給石傳傑了嗎?”
“已經交給了,那邊也傳話回來,說是小王爺會在陽城跟您見面。”老三說起石傳傑來,還是有點兒敬佩的,年紀輕輕,又一直都是個閑散公子哥,這次卻能為了徐州,鋌而走險,深入虎穴,這些時日,徐州已經有不少人誇讚他,不愧是黃帝血脈之類的。
“嗯,石傳傑這次事兒辦得不錯,中規中矩的,雖然沒什麽驚喜,不過也沒出岔子,第一次出門,就算可以了,希望他以後能有更好的表現吧。”
老三偷偷地瞄了賈登科一眼,看見那個熟悉的壞笑,就知道恐怕小王爺的做官之旅,還要經歷很多磨難。
賈登科一向的風格就是,一定要把人用到關鍵,用到極致。
“大人,那要是他們真的來陽城,咱們談什麽啊?”老三很好奇賈登科這次又打算怎麽蒙人。
賈登科翻了個白眼,理直氣壯:“瞎聊唄,反正都做不得真,我就是找個人陪我打打獵,說說話,那你說,我這個身份,該陪同我的,還不得是寧彬他自己來嗎?”
老三咽了口唾沫,乾笑兩聲,回答:“有理,有理。”
車隊本來就走的很慢,在賈登科的刻意遲緩之下,更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隨行的軍士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才讓這次的出行居然如此緩慢,於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傳言就出現了。
“大人,我今兒聽底下幾個人說,您這是故意擺架子,讓寧彬那小子知道咱們徐州的厲害,所以才行動緩慢,還說什麽等到了陽城,一定要讓寧州人都看看咱們的氣勢。”
路邊的小客棧裡,老三笑著衝賈登科匯報軍中的情況,這次出行雖然沒有大軍相隨,卻也有劉湘君調動來的五千人馬,還是大胡帶領的原蒼雲寨人馬,算得上兵強馬壯了。
賈登科手裡的筷子戳著盤子裡的鹹菜,張了幾次嘴就咽不下去,轉過頭看著老三,說道:“應該不止有這種傳言才對吧?還有,這兒的飯菜怎麽這麽難吃啊,還不如軍中的廚子,早知道我就去跟你們吃大鍋飯了。”
老三眼皮子動了動,笑呵呵地說道:“軍中的廚子倒也沒多大本事,就是咱們現在靠近北方了,這兒的飯菜已經和青城那頭不一樣了,南方偏甜,北方偏鹹,而且這裡魚蝦也都不如那邊的鮮美,不過也有風味,軍中倒是也有人說您是怕了,所以磨磨唧唧不敢過去,不過有有大胡在,這家夥一副迫不及待要開戰的樣子,再加上懲戒了幾個說話的,現在還是很齊心的。”
“嗯,告訴大胡,軍隊和他往日不一樣,尤其是現在,大當家已經是整個徐州的大將軍了,她本來就是個女人,不少人對此會心有怨言,就等著你們出醜呢,如今徐州軍隊的一舉一動,都是她的事情,所以要嚴格控制,不能像以前一樣放任。”
賈登科嚴肅了一些,蒼雲寨出來的這些人,好處就是很講情義,恰恰也是壞處,軍隊講究的是令行禁止,而不是人情。
老三和大胡不同,當然是明白這些的,也知道大胡這家夥自己就是個莽夫,當下答應下來。
夜晚將至,賈登科在睡前,得到了關於崔星的線索。
“大人,咱們派去的人已經有了回復,那邊店老板說的都是實話,沒有差別,他應該不是靈州派來的奸細。”
“嗯,我知道了,那就是說崔星確實求援了,去給軍中的幾位都說一聲,明兒一早,咱們動身,加快速度。”
老三走後,賈登科手裡提著筆,寫了幾封信,在油燈下封了蠟,這才睡去。
夏天的雨水開始出現,從天一亮,就是陰雨連連,賈登科的敞篷馬車也隻好加上了篷子,不過軍隊的前進速度卻開始了明顯的加快。
徐州進入了連綿的雨季,賈登科很快就到達了陽城。
之前劉湘君在這裡建築的防禦工事還安放著,陽城也因為賈登科的到來,重新進入了嚴格的氛圍中。
“王大人,陽城的具體事務,還是你來管控,軍隊駐扎在城外就好,我來這裡應該不會開戰,也不要太緊張了。”
看著陽城主官王學成戰戰兢兢的樣子,賈登科不免失笑。
“好,那就把秋陽山處理一下好了,清理一下上頭的野獸之類,我可不想打個獵,還把自己搭進去,要是從獵人變成獵物,那可就尷尬了,怕是會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頭。”
老三無奈地答應下來,頭一回聽說打獵,不是去清理山上的刺客,是去清理野獸的,這還叫什麽打獵?
不過也沒辦法,作為跟了賈登科這麽久的人,老三可是知道的,賈登科心夠狠,手夠毒,可是武功也是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