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茅屋裡只有兩位老人,其中一個臥床不起病入膏肓,一個紅腫雙眼淒淒涼涼。芸姚一看不浪費時間,立刻運起祝由術。
夜色變得濃鬱扭曲,不同的色彩宛如飽和的圖片令芸姚有一種目眩的輕飄飄之感,好像人也站不直了,體重也輕了。明明是晚上,但天地卻鮮豔得讓人害怕。
唯獨病床上的老頭卻是灰色的,顏色顯得格格不入,異常違和。
正常的健康的人顏色是非常明亮的,是由不同的顏色組成的,代表生命能量也並不是單一而單調的,是豐富而多彩的。
灰色絕對不正常,所以必須要借助天地中的能量來驅散灰色恢復老人原有的色彩。
芸姚開始跳起舞來,這是按照《祝由術》上小人的動作調動天地之力。
老婆婆一看芸姚跳舞,立刻肅然起敬,在她看來這是真正有本事的人才會跳的舞蹈,這種舞充滿了神秘元素,就好像國君祭祀的時候巫女跳的舞蹈一樣,擁有溝通天地的神力。所以她虔誠地跪倒,無聲地祈禱,希望這位好心的修士能夠救回自己的老伴。
色彩在移動,但芸姚發現使用真正的祝由術是非常消耗體力的。感覺不是在空氣裡跳舞,而是在泥潭裡跳舞,每個動作都有巨大的阻力。要不是芸姚是個暴力蘿莉,根本沒本事跳完一整套舞蹈動作。
阻力顯然是來自天地之力,這些天地之力並不是那麽聽話。
和鈴一言不發,她發現祝由術很危險,如果不是芸姚肉身夠結實的話,在她跳舞接觸天地之力的時候已經四肢盡斷了。和鈴雖然看不到天地之力,但她可以看到芸姚身體肌肉骨骼的變化,一股巨大的力量施加在上面。
當芸姚調動天地之力時,天地之力的反作用力就作用在芸姚的身上,所以她的舞是步步殺機,危險重重,只要有一絲的錯誤,天地之力就會反噬。
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理解咒術為什麽被淘汰了,簡直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當然調動的力量確實強大,無處不在的色彩可以醫死人肉白骨,只要跳完一支舞,重病的老人就能立刻治愈。
十言即愈,一點也沒誇張,只要能達到《祝由術》的標準,瘟疫根本不是對手。
擺動腰肢,扭動胯部,雙手如蛇,雙腿如鶴,整個過程原始而神秘,充滿了不可名狀的視覺衝擊力。
跳完比鍛煉一天還累,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了,而且還出了一身汗。
“沒想到這麽累。”幸虧在和鈴的指導下,芸姚已經知道《回照神光訣》是可以恢復體力。
“看來你不能救所有人,祝由術的威力雖然很強,但消耗也不小,如果你一直跳下去,就算你有神奇法決的幫助也會耗盡體力而死。”和鈴知道得瘟疫的人太多了,祝由術雖然能救他們,但對芸姚來說卻不是什麽好選擇,恢復跟不上消耗,她會被天地之力反噬。
此時重病老人已經睜開眼睛,甚至站了起來。
老太一看立刻去牽住他的手,解釋發生了什麽:“二子走後,你也得病了,一天重過一天,今天你突然倒下滴水未進,就和大兒死前一樣,我還以為你也要離我而去了。沒想到入夜之後,這兩位修士正好路過薛城,施法把你救了回來。”
老人的記憶斷斷續續,也隻記得自己很難受,一聽到這是救命恩人,立刻和妻子一起跪下來謝恩:“不知修士哪個洞府修行,我也好燒香祭祀,為你添個香火。”他們能做的事情很微薄,
但代表了他們一家人的敬意。 “兩位老人家無須多禮,瘟疫肆虐自是應該仗義幫助,可惜我能力有限不能救下所有人。”芸姚也不會逞強,祝由術太費力,要是真竭盡全力會累死她的。
“修士善心不求回報,但我們不能不報。我們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只能添點香火,還請修士不吝賜教,告知我們你的修行之地或者告訴我們你的名號也可以。”老人卻很固執,他一定要給芸姚香火。
和鈴知道芸姚還不知道香火的妙處就幫她說道:“她叫芸姚,就居住在魯山東側。”
“原來是魯山之東芸姚修士,謝謝你,謝謝你。”說完又開始跪拜。
芸姚小臉掛滿無奈地看著和鈴,眼神中有一些責怪,她想要做好事不留名,卻被和鈴給曝光了。
和鈴卻並無回答。
“好了好了,兩位快起來吧。我想問問薛國的瘟疫如今影響如何?”芸姚按下詢問和鈴的衝動,繼續詢問瘟疫的情況。
“很嚴重,連宮中都有病人了,國君派醫師和巫女看過卻束手無策,只能祭祀上天,請求老天憐憫,你們一定就是老天爺派來的救星。”老人越說越激動:“還請兩位隨我去見國君,幫助薛國。”
居住在國都裡的國人都是有資格見國君的,任何一個國家都是如此,甚至是從事邊緣工作的國人也同樣能見到周天子。
國人是享有很高權力的,都是諸侯創業的合作夥伴,可以發表自己對國家的看法,國君必須要虛心傾聽,不得敷衍。
敷衍國人的國君會被人唾棄,國人會離他而去。
國人去其他國家,憑借技術依舊是國人,而沒有國人的國君卻不再是國君了。
這位老人也是心懷薛國,心懷病人:“修士請你行行好。”
“國君就不用見了,我還要去救其他人,就先走了。”恢復了一下,芸姚可以去救下一個了。此時她已經想好了下一個去找個病情輕微的病人,看看治療輕病症消耗會不會減少,如果消耗少,她也能努努力多救幾個病人。
芸姚是要去救人,老夫妻自然不能阻攔,只是覺得很遺憾。
來到屋外,芸姚立刻追問和鈴:“為什麽要告訴他們我的住處?他們要是找我怎麽辦?”
“因為他們要給你香火,香火對修仙是有好處的,可以讓你和人族氣數連接在一起,減少修仙的危險。”和鈴說道:“你若是想修仙,香火越旺越安全。”
原來是在為自己著想,芸姚立刻為自己的莽撞態度進行道歉:“原來是為我著想,是我太著急了。”
“你是我的鏡子,你越明亮,我就越清晰。”和鈴依舊是那套磨鏡理論,打磨芸姚,明晰自我。
“還好遇到了你。”芸姚隻覺得遇到一個處處為自己考慮的和鈴是天大的運氣:“放心,我一定努力把自己磨亮,到時候你要怎麽看就怎麽看。”這是一個有顏色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