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這時才看清楚這個藏在樓上突然出現的男人是誰。
她滿臉震驚,指著張千一說道:“你,你不是道觀的新道士,劉道長的徒弟嗎,怎麽會……”吳秀反應了過來,猛地回頭,仔細認了一下越沫清,恍然大悟後厲聲說道:“你是那天和他一起在道觀的女人?你們來這裡幹什麽,你們想怎麽樣?”
張千一不想再浪費時間,輕輕地拍了一下越沫清。越沫清會意,也不費話,直接掏出警徽,舉在吳秀面前,並且說:“吳女士,我們是警察,請你配合我們的行動,再問你一次,這裡發生了什麽?你的丈夫在哪裡?”
吳秀的表情先是不可置信,然後迅速變得呆滯,眼睛好像失去了神彩,也不再盯著面前的兩人,轉而看向地面。嘴上一直在輕微地念叨著什麽,聲音太低,張千一只能略微聽到是說孩子什麽的。整個人就這樣站在客廳一動不動。
越沫清見她這副樣子,就又詢問了幾聲,試圖引起她的注意。但吳秀此時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越沫清的聲音充耳不聞。
張千一見狀,就對越沫清說:“先別管她了,你也聞到了吧,屍體的味道。”越沫清表情凝重的點點頭,並看向了那間房門緊閉的臥室。
“走,我們先去看看。”張千一說完後,率先往臥室的方向走去,越沐清又看了眼精神煥散的吳秀,緊跟著一起往臥室走去。
來到臥室的門前,兩人彼此對視了一下,張千一把手放在了房門上,輕輕的轉動著把手。
門開的那一瞬間,一股惡臭撲面而來。甚至讓越沫清第一時間連眼睛都睜不開。
待越沫清稍微的緩過了勁來,睜開眼看向屋內,屋內的景像讓她當場愣在了原地。緊接著,她感覺一股涼氣直竄她的脊背,讓她不由自主的,狠狠打了個寒顫。
屋內是一張雙人床,床的一側接著一個圈有圍欄的嬰兒床,床上覆蓋著一個被子,好像在遮蔽著什麽東西,背子中間鼓起一個大包。
真正讓人感覺寒毛倒立的是嬰兒床正上方吊著的東西,是一個男人的頭,手,大腿小腿,裂成三塊的軀乾。
這些人體部件吊成一個圈,靜靜地掛在嬰兒車的上方,這個樣式像什麽呢?越沫清很不願意這麽聯想,但看起來屍體像極了是被當做了給嬰兒玩的風鈴。
“這是什麽啊……”越沫清喃喃道。站在一旁同樣看到這一幕的張千一一語不發,沉默地走到床邊,拿起了一個東西,仔細端詳了一下後,遞給了越沫清。
越沫清接了過來,感覺粘乎乎的,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奶瓶。只是裡面裝著的東西,可不是奶牛。
血紅色的糊狀物件與牛奶攪拌在了一起,稍微靠近一點就能聞到這坨東西詭異的令人惡心的腥臭味。
越沫清憑借著豐富的法醫經驗,一眼就認出了那坨糊狀物倒底是什麽東西,是人的髒器。
盡管越沫清已經對門口可能有屍體這件事,有了充分的心裡準備,但這裡真實的景像還是讓她自己的胃裡感覺一陣排江倒海。
不是因為屍體本身有多血腥,作為一個職業法醫,越沫清雖然工作時間不長,但比這惡心恐怖的屍體見過太多了,簡單的分屍還不能讓越沫清有所波動。
真正充擊到她的,是屍體和她手中的奶瓶所傳遞的信息。她當然知道奶瓶是用來作什麽的,而且,再看到這一切以後,越沫清也隱隱約約知道了為什麽吳秀在看到她之後,
笑吟吟地打開門邀請她進去。 越沫清此時想要放聲尖叫,但她的理智勞勞地把著她的嘴,讓她的驚懼只能在內心翻湧。
突然,越沫清聽到了別人的尖叫,她猛的一轉身。看到吳秀手持一把水果刀向她衝了過來。
表情猙獰,眼神煥散,邊衝邊用尖瑞的噪音叫道:“你們休想帶走我的孩子!”
張千一率先反應了過來,立刻想要伸手拉一下越沫清。但他一快勁才發現,他的右手好像又斷開連接了,他明明用了最大的力氣去揮動右手,但他的右手卻隻微微上抬了一點。
“糟了。”張千一心裡焦急,但所幸越沫清反應了過來。在吳秀衝到身前時猛的抬起來一條腿,正正的踢在吳秀胸口上。
吳秀瞬間倒飛了出去,而越沫清自己,也因為吳秀的衝擊力,和自己只有一條腿支撐,向後跌倒下去。
直撞入張千一懷裡,被張千一用手撐住後背,頭才沒有嗑在地上。
吳秀則趁兩人站立不穩,從地上爬起來,向著屋外跑去。越沫清來不及調整自己的狀態,大喊一聲:“站住!”也追了出去。
張千一想要拉住越沫清,又本能的想動右手,結果又吃了虧,越沫清已經跑了出去。張千一無奈,只能也追了上去。
但就當張千一追到房門口的時候,原本一直敞開的房間門,突然就關上了,把張千一一個人留在了屋內。
張千一立刻明白過來自己中計了, 隻得提起自己的黑布包衝向陽台。看到越沫清剛好出了單元門。
張千一大聲向樓下喝道:“越沫清!”樓下還沒有走遠的越沫清身形一頓,抬頭望向了樓上,張千一把自己的黑布包向著越沫清扔了過去,繼續大聲喊道:“拿著這個!”
那個黑布包此時隻裝著張千一的那些個符咒,所以並不算重,再加上吳秀家樓並不是很高,所以黑布包被樓下的越沫清穩穩地接住。
也沒有多問,向著張千一比了個ok的手勢,就提著黑布包上了她開來的車,驅車去追逃走的吳秀。
樓上的張千一眉頭緊鎖著,目送越沫清的車離開了視野。他把目光從窗戶外收了回來。緩步走到緊關著的房門口,用手敲了一敲。
忽然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不知道向誰說著:“這真是被擺了一道啊。”
“我原本以為你異變已經有一段時間,又借屍還魂,又可能殺了人,不說作為‘仙’的表像是否還維持的住,起碼理智應該十不存一了。”
“沒想到啊,是我大意了,這樣一來,我的圈怕是白忙活了。”
說到這裡,張千一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是這樣,它此時就應該在外面……那麽,你又是什麽東西?”
張千一轉過身,盯著這個巧無聲息已經來到了自己身後的嬰兒。蒼白浮腫的身體,與身體幾乎一般大的腦袋,這個怪物站在那裡,發出了嬰兒一般的笑聲,並且伸出了雙手,腳步不穩的向著張千一走來。
像是索取大人擁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