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恆歎了口氣,說道:“怎麽都是衝著這本秘籍來的?”
“總比衝著我們人來得好。”沈元景說道:“這次你來還是我來?”
“你來吧。”王世恆見前面這些人腳步輕浮,實在提不起興趣,懶洋洋的說道:“快點打發了,我們好早些上路。”
沈元景聽了,回頭瞪了他一眼,說道:“晦氣。”抽出長劍,朝著前面走去。
圓臉人也歎了口氣,說道:“這兩人太衝動,看來是談不攏了。”說罷,往前一揮手,站出來四個黑衣人,都拿著製式相同的長刀,兩前兩後,圍了過來。
四人同時出刀,從四個方向,兩上兩下,攻他要害。
沈元景“咦”了一聲,這四人顯然是受過訓練,配合頗為默契,前後左右四個攻擊位,早有設計。他若是舉劍相抗,也頂多擋住兩三個方位,還是要中招。若是躲閃,這四人的招數裡顯然也是有後著準備著的。
王世恆也看出厲害,挑了挑眉毛,不過倒不怎麽擔心。果然沈元景只是稍微側身讓過身後兩刀,同時手裡長劍快速點出,挑開前方兩人長刀。
待身後兩人變招之際,他再回劍撩起,刺向兩人咽喉,逼開半步,又收劍前擊。
這四人十分難纏,每當他朝一人殺去,其余三人總會攻他要害,頗有些獨孤九劍“攻敵必救”的意思。所用刀法,不過劈、砍、刺、剁些基礎招式而已,頗類軍中訓練手法。
沈元景頓時來了興趣,手裡長劍加快了一分,這四人卻有些跟不上了,攻招變少,只是依然默契,由傷敵必救,化作替隊友擋刀。
圓臉人看得分明,又令四人出列,加入戰圈。新來幾位用的是柳葉刀,刀身偏窄,招式卻要輕盈許多,上下撩動,往沈元景的臉、胳膊、腿上割去,似乎不求重創,隻為擾敵。
王世恆見到這樣的配合,便知這些人是有備而來,身後勢力必然不凡。他往前兩步,就要出手。
圓臉人把手一揮,剩下的八名黑衣人便站了出來,要攔住他。
沈元景突然說道:“且慢。”喝住王世恆,不再留手,長劍急轉,手法快到目光難以捕捉,刺激中八人右肩。
打退一邊,他又撲到另外八名黑衣人前面,不待他們合圍,便以同樣手法,點中他們右手手腕。
見這些人已經拿不動兵刃,他才收劍,對圓臉人說道:“你們是從哪來的?尋常山賊,絕不可能有你們這般訓練。”
圓臉人笑道:“果然是須臾能打敗雲州十幾個高手的沈公子,厲害。可惜這些手下太過廢物,未能見過王公子的武功,甚為可惜。”
王世恆說道:“想見我的武功,卻也容易的。不如你現在出手,我們比劃兩招。”
圓臉人搖了搖頭,說道:“我還不是一位先天高手的對手。”說話間,他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紙卷,沈元景甚為眼熟,就見他往後背後一摸,一隻黑鴿落到他肩膀上,腳上綁著一個竹筒。
王世恆腳下一點,驟然衝來,伸手抓向黑鴿。圓臉人早有準備,右手一晃,一把匕首出現手裡,迎了上去。
這一耽誤,眼看黑鴿已經騰空,就要高飛,他臉上露出笑容。沈元景雙腳一撐,往上躍去,整個人就像掠過的蒼鷹,驟然升起三四丈,撲到獵物面前,只是手一握,黑鴿就落入手中。
他緩緩飄落在地,剛才圓臉人還一副勝券在握模樣,現在如喪家之犬,目瞪口呆,任憑王世恆把長劍壓在他脖子。
沈元景這手輕功不但嚇壞了對手,連王世恆也在心裡嘀咕:“元景到底隱瞞了多少東西。”
那十六個人,退在一旁,既不上前幫忙,也不逃走,安靜得似乎沒有一般。他從黑鴿腿上取出紙卷,展開一看,寫著:“蝦出,蟹未動。”倒是能看出其中含義,又對王世恆說道:“搜搜那人,或許還有一張。”
王世恆依言,一劍戳中圓臉人胸口,封住了他穴位,又把劍一抖,挑開對方胸口衣衫,一個紙卷掉了出來,他用劍一拍,飛向了沈元景。
沈元景接過來,展開一看,寫著“蝦蟹皆動。”然後把兩張紙條給了王世恆。
他一看這這個,笑道:“蝦兵蟹將,倒是簡單粗暴。”說著朝旁邊一看,說道:“元景,這本秘籍如此能惹禍,你還要去雲州麽?”
“去!如何不去。就算沒有這檔子事,我過不了多久也會踏入江湖,這便算作第一個磨煉了吧。”
王世恆點點頭,他當年出江湖時,遇到的磨難,也並不比這次稍微差。
當下問向圓臉人道:“你們這種武功套路,應是哪個大勢力出來的,你老實交代,或許能饒你一命。”
圓臉人坦然道:“越州黑帝旗下捕風使者,欲要奪取飛絮劍法,特意前來試探二位武功。”他毫不保留,一口氣說出此行目的。
王世恆臉色一邊,失聲道:“黑帝!怎麽會?他不是已經宗師了麽?”
“宗師?”沈元景也一驚,看向王世恆,這是他除了王耀奇之外,第一次與宗師高手扯上關系。
王世恆點點頭,說道:“我一直以為飛絮劍法不過是本先天層次的秘籍,能有人榜高手爭奪,就已經不錯了,未料到還有宗師介入,看來裡面藏著大秘密,真是有趣了。”
兩人看向圓臉人,他也不隱瞞,把事情托盤而出:“都是些江湖人盡皆知的事, 飛絮劍法本身已經夠好了,不過對宗師而說,看中的是它背後的歲景劍法,於大宗師而言,都有價值,就算不能直接增益武功,也能觸類旁通,何況黑帝只在五年前晉級宗師,積累薄弱。”
沈元景對於這些,理解的並不深,王世恆喃喃道:“原來如此,卻是我想簡單了,我出道近十年,也未與宗師對上過,元景,可真有你的。”
圓臉人繼續說:“王公子練的是神功絕學,遊歷之處都是中州富地,結交的也是高門大族,誰人不賣王宗師幾分面子,當然不知道我們窮鄉僻壤人,對於此類武功秘籍的想法。”
他們又問了些相關的事,圓臉人一一作答。末了,沈元景說道:“然則如何處置他們?”
王世恆臉色沉重,說道:“都殺了吧?”
“啊?”沈元景一愣,卻見圓臉人神色輕松,一絲笑意一閃而逝,又轉為堅毅。
王世恆驟然出劍,點開他穴位,待他攻擊來,又一劍刺死。然後說道:“剩下的你來,免得混了劍傷。”
沈元景猜出一些東西,點點頭,那十六人面露喜色,紛紛從地上撿起兵刃,拿在左手,衝過來時,也是一片肅穆。
殺了這十六人後,黑鴿依然在沈元景手上,一聲不吭。他問道:“這鴿子如何處置?”
王世恆眼睛一亮,說道:“白鴿總是咕咕亂叫,倒是吃過不少;黑鴿勤奮肯乾,卻少有機會品嘗,今日不是趕巧了麽?”不由得搓了搓手。
沈元景看向黑鴿,不知怎麽的,生出一絲兔死狐悲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