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翻過劍身,再往上斜著撩動,劍尖直指蘇煜咽喉,等其回招相救,又一轉劍法往下,落往腰部。這一趟回風舞柳劍法,變化又精妙了很多,招數完全不同常理,叫人難以琢磨。
蘇煜根本看不出劍勢來,自然也無從抵擋得起,只能劍法及身,才變化身形,一時之間,他反倒是被壓製住了。
沈騰與沈澤對視一眼,低聲說道:“看吧,我就說沈元景最為厲害的武功,定然就是劍法,連蘇煜這樣的人都落在下風,真了不起。”
兩人看了幾招,臉色頓時凝重起來,試著將自己代入到蘇煜的位置,思忖應對沈元景的劍法,發現就算絕招盡出,似乎也要一樣落在下風。
這下王耀宇才放下心裡,面帶笑意。旁邊向明驚呼道:“原來沈公子的劍法如此高明,早知道的話,那天我就向他多請教一番了。”
蘇煜自然也清楚如此下去不是辦法,於是運起體內真氣,往雙臂上湧動,兩手頓時發出白瑩瑩的光來,出手又快了兩分,連續揮舞,只聽得“叮叮”的聲音響起,追著沈元景的劍磕了過去,一下就又把局勢翻轉過來。
兩人現在的出手速度非常之快,底下好多人都看不清楚,只見著兩道白色的人影在台上晃動,從東到西,也分辨不出人來。
蕭家那位宗師“嘿”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若沒有旁的變化,沈小子卻是要輸了,只是不知道留不留的下命?”
王耀宇離他很近,頓時臉色刷白,他此刻已然想起這人身份,不是上代人榜第一蕭奉先是誰?難怪蘇煜害怕他,被罵了也灰溜溜的不敢反駁。
當下也顧不得其他,王耀宇衝到台前大聲喊道:“元景,快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修行時日尚淺,輸給一位老牌宗師並不丟人。”
一邊是勸解沈元景不要硬撐,另一邊確是替他找好理由,縱然落敗,也不至丟臉太過。
沈元景卻置之不理,手裡長劍陡然變化了招數,使出獨孤九劍來,劍招又迅疾了一些,一陣搶攻,倒也扳回了一點局勢。
沈流舒突然開口道:“這小子真個不凡,竟然能夠把蘇煜逼到這等地步。騰兒,你大概是比不上的。”
沈騰有些心理不甘,卻又不好說出來,隻得問道:“如此說來,沈元景豈不是要勝過蘇煜了?”
沈流舒搖搖頭,說道:“如若他沒有旁的絕招,今次便要輸了。你見識淺,自然不知蘇煜到現在為止,隻使出了‘秀玉刀’一門武功。他還有別的絕學,倘若現下使出來,沈元景絕對抵擋不住。”
這話說的聲音不小,在場不少人都聽到了,沈元景自然也不例外。可未等他有什麽動作,蘇煜急了,絕招叫人說破,還耍什麽絕招,忙將手裡招數一變,單掌變成了單爪,猛然抓了過去。
這一招又要迅疾一分,即便是沈元景有所防備,已經提前將長劍一抖了,卻還是被抓手裡。他用力一震,往外一抽,才勉強脫身,不至長劍被折斷。
蘇煜卻似乎找到了節奏,幾次三番的抓向對方長劍,一副要拔掉老虎牙齒的樣子。旁人都看得出沈元景的優勢全在劍法上,現在卻被人完全克制了。
虛衝歎了一聲,說道:“縱然劍招再是精妙,內功不到家,也奈何不了敵人。向明師侄,你可要記住了,咱們真武派講究的是以氣禦劍,不可本末倒置。”
向明神色凝重,點了點頭,心裡非常讚同師叔的說法。宗師級數的高手,招數雖然有普通與高明之分,可都已然完美無瑕,只要不心急,並無破綻可露,多數時候,還要在內功上見高低。
便如沈元景現下這樣,劍招之精奇,要勝過對手不少,可無有相應的內功做支撐,也勝不了。
這時候,蘇煜久攻不下,先急切了。他終於使出了全力,將催動真氣,身上皮膚顯露出粉紅的顏色來,出手更是迅捷。
他放開了收斂功力,手刀的威力便真正的顯露出來,單手下劈,沈元景竟然不敢用寶劍隔檔,只能往後一退。
掌刀便砍到了地上,“噗”的一聲,在高台上剁出一條三尺長的刀痕,深達半寸。沈流舒臉色一抽,手掌虛握了一下拳。
蘇煜無暇理會其他,又複一掌斜劈,沈元景一讓,刀氣便竄下了高台,天理教的星光法王站在前頭,卻不肯接,側身一讓,將身後的一位商山派的弟子讓了出來。
眼見著刀氣就要臨身,這弟子抬劍欲擋,旁邊虛衝伸出衣袖,砰的一聲將刀氣余波打散,喝道:“你幾斤幾兩,敢上前硬接,不要命了?”
這弟子唯唯諾諾,今次商山派只派了一個人榜高手前來,正在前頭看戲,一時間也顧不到這裡。
蘇煜一朝得勢,手裡絕不肯停歇,雙手舞動,刀氣森森,完全展露了宗師之威,劈頭蓋臉的朝著敵人打去。沈元景不好硬接,就又憑著高出一籌的身法,四處躲避。
如此高台卻是遭了殃, 被蘇煜一刀一刀,剁得碎成一塊塊的。兩人默認就在這台上分出勝負,隨著沈元景的東躲西藏,刀氣相隨,再也找不到一塊好地了。
這樣的進攻,便是眼界不到的人也能瞧出厲害來,紛紛咂舌,隻覺今趟就算是不能抱得美人歸,也算不虛此行了,縱然學不到什麽,也是多了一分見聞,多了一筆談資。
此時場上到了最要緊的時候,沈元景被逼到了角落,蘇煜掌刀正面打來,他腳下方一動,似乎是要躲開,引誘對方另一手來襲,卻突然一個轉身,長劍自不可思議的位置刺了出去,直指蘇煜胸口。
“咦!”蕭奉先放下胳膊,為這一招所驚。這一劍完全繞過蘇煜雙手,出人意料,似乎還真有可能逆轉局勢。
再看蘇煜,雙手往胸口一收,掌心各射出一道粉紅色的真氣來,在兩掌之間將對方長劍截住。
沈元景立時間覺得長劍如同掉進泥沼裡頭,進不得進,退又被這真氣吸附住,抽不回來。他毫無防備,一下就中門大開,陷入被動,到了今日最危險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