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亂平則兵興
這次程英求了黃蓉,通過郭襄和郭陽,才找了沈元景隱居的地方來,見對方似乎真的無意出山,不由有些急切,說道:
“真君,過哥對你老人家,可是真心尊崇。大臣們上書,讓他追封三代,他以先祖楊邦乂公、楊再興公都是宋廷忠臣,豈可汙了名節為由,不肯行事;又道父親楊康認賊作父,大節有虧,更是不可,連累得楊鐵心公也是一樣,還令太后生氣了許久。
而對真君,言必稱為‘我朝之祖’,雖不免是要收斂余、呂、劉等人之心,可對你老人家的一片丹心,也是天日昭昭的。”
沈元景笑道:“果然是過了門的媳婦,就成了別家的人。當日我同黃藥師商議起兵,你也是在旁邊耳聞的,那時便有了最壞的打算,現今他可和善許多,怎會去怪他?
他做的很好,將我供在上頭,借著大義聚攏舊部,確實是一著妙棋。更不用說善待趙家之人,非但未殺趙禥,還請了趙與訔這等前朝宗室為相,一招便化解了所有抵擋,讓東南面免於戰火,也算是功德無量了。到底是十幾年歷練,成長起來了,開國之君,當是如此,方能複興漢家。”
程英這才放心,說道:“開國之君如何輪得到他?明明是真君見世間疾苦,有心解天下倒懸,才成就了今天這般模樣。他不過是個幸運的小子罷了,換成李過、王過,有真君扶持,一樣能有此成就。
是以他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妄自尊大,常對我言:‘我朝實建於真君,如漢高之於前漢,我不過坐享其成而已。待得百年之後,若能得太宗廟號,也能含笑九泉了。’”
沈元景笑道:“原來他是想要做唐宗,你夫唱婦隨的,是否也想做個文德皇后?”見對方坦然點頭,他接著道:
“楊過倒也有李世民的幾分風采,身先士卒,周旋於三國衝突之地;當機立斷,吞宋廷於不備;籠絡故交,赦免舊臣;他趁著蒙古內亂,盡起三路大軍,從西而東,將北虜趕出中原,足見決斷智謀了。”
這一番誇獎,程英便知他已經知道了些什麽,輕聲道:“然則,非有真君庇佑,這些事實難完成。”
沈元景哈哈大笑,說道:“你來此找我,又有什麽大事要做了吧?是蒙古國要再次統一了?”
程英也跟著笑了,說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真君法眼,過哥他要北伐了,決意親自去做,請真君回長安,鎮壓江山。”
沈元景沉吟一陣,說道:“他已然佔了黃河以南,還據有大名府與濟南府,人又年少,按道理應該是‘十年生聚,十年教訓’。不過,這楚國江山得來僥幸,少了磨煉,朝中新進大臣還有些南人習氣,真有一二十年承平,說不得就是又一個趙宋。
況且軍中就那幾個大將還有些能看,其余青黃不接。蒙哥和忽必烈又都是一方雄才,統一部族後,自然不會給楊過留時間。若想混一華夏,此時北伐,確實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程英驚喜,說道:“那真君是肯跟我回去了?”
沈元景搖搖頭,說道:“我若去,定是到往前線,去什麽皇宮?”他伸手止住對方話頭,接著說:“你也無須擔憂,只要我還在一日,這朝廷上下若還有人敢反叛,絕不輕饒。”
“可是這朝中需要有人主持大局,黃島主清高,恐怕……”程英還是有些擔憂。
沈元景“嗯”了一聲,說道:“不是還有你麽?”見對方不解,又說:“請穆念慈以太后身份監國,你從旁為輔助,在加之黃蓉那丫頭,三者合一,名位權謀都有了,我再讓李莫愁來此坐鎮,製服朝中那些個大臣,有何難度?”
程英思量片刻,知道無法勸服對方,隻得答應了,領著郭襄與郭陽,回去長安。
……
楚國盡起大軍八十萬,兵分三路,劉整領二十萬為東路軍,出大名府往河間府攻去;沈元景隱藏起來,與楊過一起坐鎮中軍三十五萬人,走平陽府直奔太原府;郭靖作為西路軍指揮,帶者二十五萬人自延安府攻興慶府。
蒙哥調集了本部二十萬人馬,傾了蒙古國大部分兵力,集六十萬之數,自己居中,忽必烈、阿裡不哥分作列左右迎戰。
這是一場大決戰,敗者不說會立即亡國,可也要失掉精銳,從今而後,只能苟延殘喘了。
楊過一路疾行,還是晚了一步,在大同城外,就和和蒙古遇上,長歎一聲,退回桑乾河的南面。蒙人不擅守城,也出城和楚國隔著河相望,展開野戰。
沈元景探營,只見大帳連綿不絕,旌旗無邊無際,一時間也數不清有多少人。在這樣的環境裡面,想要找處蒙哥的中軍大帳,完成刺殺,無異於癡人說夢。
他也不過是過來試一試罷了,見事有不諧,當即退離。回到主帳之後,對楊過說道:“此番大戰,雙方盡起精銳,奇計小道恐難奏效,還是要以正面相抗為主。你決議先攻,倒也無差,不過須記得見好就收,能下大同,便算是極大的勝利。即便不能,退回太原,與東面連城一片,拒敵與居庸關外,也自可也。”
楊過恭謹答道:“我亦是這般想的,只可惜高估了自家的能力,棋差一著,未能攻下大同,現下兩軍對峙,恐怕要吃個大虧了。”
沈元景道:“你可是後悔了?”
楊過搖頭道:“有何可悔的,若不趁其內亂,攻其不備,恐怕黃河也過不來。立國之初,不能奮發往前,那後輩自會有樣學樣,生出倦怠,偏安一隅,難免重蹈南北朝舊事。我欲效仿唐太宗皇帝舊事,開疆擴土,海納天下,縱然唐國之運或隻兩百余年,其凜凜神威,也能照耀千古。”
沈元景擊掌而歎道:“好孩子,你有此志,才不愧是混世魔王,應此世天命之人。”
楊過笑了笑,說道:“真君又拿當年在華山上對我娘親說的話來哄我,可知我娘信以為真,見我逐雞攆狗、偷摸些桃子杏兒就憂心忡忡,生怕我走了邪路,禍害天下。雖不曾打我,可罵是沒少挨的,至今她一開口,我都犯怵。”
沈元景道:“她再氣再怒,也不曾打你貶低你,還替你請了老師,你能自立,又放手讓你去做,已經是極好的母親了。”
楊過接過話頭,若有所指的說道:“是啊,她可是極好的女人了。”
他看了旁邊一眼,對方依舊是面無表情,似乎完全聽不懂一樣,心底暗歎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