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訣?”寇仲和徐子陵疑惑不解,問道:“這不是一本道經麽?”
“道經裡頭,本就有許多修煉的法門。”沈元景解釋道:“這本書最後的七幅圖,便是一套完整的武功,可惜難度太高,就是我也難以練成。不過分開成七門武功來練,仍舊不失為天下最頂尖的武學,你倆各取一門,正好合適。”
寇仲聞言,仍舊是不情願的說道:“師父,這武功你都練不成,這不是拿我們做試驗麽?你還是教我們華山派的武功吧,哪怕差一點也沒關系,我們……”
“行了。”沈元景出言打斷道:“讓你們練就練,還挑三揀四的。你們若要繼續跟我習武,就好好學這門真法;若不想學,我其他的武功也不會教,你們現下就走,我亦不阻攔。”
徐子陵臉色一變,就要說話,寇仲連忙拉住他,擠了眼睛,轉過身來,嬉皮笑臉的說道:“練練練,有師父你在旁邊,我們怕什麽,想必你也舍不得我們這樣天資極佳的徒弟。”
沈元景笑了笑,說道:“我不管你們是真心還是假意,我的主意不會改變。現下太陽已經老高了,你們去抓些野味弄點野果,再到溪邊打些水來吧。”
徐子陵連忙一拉寇仲,等走出三四裡地,到得小溪旁,便捧了幾口水喝了,便商量道:“小仲,咱們真要跟著他麽?他行事霸道又古怪,正邪難辨,是不是好人還難說,現下又擺明是拿我們來試驗功法,要不然趁著他不注意,咱們逃走吧?”
寇仲苦笑一聲道:“咱們能逃到哪裡去?宇文化骨追得那般急切,就算知道長生訣不在我們身上,也定然不會放過我們。現下沒有了那個白衣姑娘保護,又離開了這人,我們還能怎麽辦。
況且,我看他對我們去留並不在意,說句實話,要不是我們死纏爛打,或者有這麽一點點的用處,他恐怕都不會搭理我們。”
徐子陵想了一想,確實如此,頓時頹然。何況兩人現在身無分文,也全然不會武功,想要去投奔義軍,可能半路上就得餓死了。
寇仲深吸一口氣道:“你也看到了,他的武功高深莫測,這也是我們出人頭地唯一的希望了,錯過這次,我們還能從誰身上學到武功。
只要他對我們有所期待,就不會讓我們有事。再者,說不定是我們杞人憂天,他其實對我們並無惡意呢?”
徐子陵臉色也緩和下來,道:“若他真是對我們沒有惡意,哪怕他年紀大不了我們多少,我定會將他當做父親,好好孝順。”
這一番交流,兩人達成一致,去摘了幾個酸果,又用葉子弄了一缽水,興致衝衝的回到了原地。
卻見那大石頭上空空如也,兩人頓時心裡一慌,匆忙往四處看去,已經完全看不到人。
方才還懷疑別人對自己不利,現下卻被人拋棄,兩人難過得想哭,徐子陵手上一抖,好不容易疊起來的葉子散開,水往地上落去。
正當兩人茫然無措的時候,就見著天地似乎顛倒了一般,那水竟然往上流去。抬頭一看,才發覺是徑直落入了沈元景手中。
水球他在左手中旋轉,他右手上提著一隻野兔,拋了過來,說道:“我就知道你倆手腳不靈光,去把這兔子收拾了吧。”
兩人松了口氣,寇仲連忙接了過來,笑嘻嘻的說道:“我們沒有刀啊,師父你有沒有?”
“這不就是。”沈元景抬起左手,那水球漸漸形變,延展成了一把匕首,一陣寒氣湧現,又化成了冰,在陽光下晶瑩剔透。
他將冰匕首丟給徐子陵,後者手忙腳亂的接了過來,放到眼前仔細看去,只見匕首長不過一尺,柄上還帶著螺旋紋路,握住不滑。
刃中間厚有小半寸,兩刃極薄,他伸出手指,還未碰到,就感覺一陣鋒銳之氣,似乎要將皮隔開。
他才握住了這短短的一會,一陣寒氣透入手掌,凍得手發冷,差幾握不住匕首。
徐子陵連忙用手裡的葉子將柄部包裹,又和寇仲一齊去了溪水邊,收拾乾淨後才回來。
等將烤兔分吃完,兩人熱切的看了過來,沈元景端坐在石頭上,說道:“聽你們嘴裡也能蹦出兩句文雅的詞句,應當也是讀過書的,那我就不教你們學字了。不過想來你們還不會道家經脈穴道,先學這個吧。”
二人都知道這是武學之始,當下凝神靜氣,一句廢話也不敢多講,聽他將十二正經,奇經八脈,三百六十二個穴位一一道出,且將各個穴位的功效都闡明的十分清楚。
沈元景邊傳授兩人這些武學的基本常識以及道家的各類隱語,邊要尋一個大城,見見這方世界的魅力。本是要去到揚州,可見著兩個小子一臉驚恐的神情,才轉道往丹陽城而去。
除卻這一二十丈高的城牆讓他大為驚訝意外,城內的構造和人流與金派江湖的世界並無什麽不同,主街道兩旁全是店鋪,客如流水。
寇仲和徐子陵只是早上才吃過東西,雖然心情不錯,可肚裡仍舊咕咕大叫,忍不住道:“師父,你看這太陽就要下山了,咱們去哪家酒樓,祭拜一下五髒廟吧?”
“等等吧。”沈元景只是不理,依舊是打量者來往人群,十個裡頭倒是有四五個帶刀帶劍,孔武有力。
邊上那些個身材嶙峋挑貨賣菜的,自然不敢得罪,往往撞見了,都忙不迭的避讓在一旁。
兩人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奇道:“是等人麽?”
沈元景冷冷的道:“我沒有錢,想來你們也不會有, 不等著作甚?”
“你沒有錢?”寇仲和徐子陵齊齊喊道,有些驚呆。徐子陵重複道:“你怎麽會沒有錢?”
“這倒是個好問題。”沈元景歎口氣說道:“我曾經也有過這樣的疑問,那些個大俠們,整日浪跡江湖,不事生產,錢從何而來?
後來等我學有所成,出得山去,才明白過來,若不是家裡有錢或是悶頭做些護衛、運鏢之類的苦力,訣竅就全在一個‘俠’字上頭。”
二人聽他說起了弄錢的辦法,頓時兩眼發光,聚精會神的聽著。
沈元景接著說道:“這個‘俠’字,便是劫富濟貧。遇到一個有錢的財主惡霸,便徑直殺過去,割下人頭,劫了家財,便是好一大筆。若將苦主的還去,再拿出一些來救濟窮困,剩下的也會不少。
那財主做的惡越多,積累的金銀也會越多,苦主多半家破人亡,活著的反而會少。做上這樣一單,不但是名氣大增,連帶這幾年的花銷都有了,可謂名利雙收。”